第034章 以一敵三
這事甚是蹊蹺,鐵傳甲想不明白,以他的腦子確實難以明白。
首先,這家破敗的小酒家,其內的掌柜是個殘疾的侏儒,奇怪的不是這侏儒還駝著背,乃是此人武功極好。
有這身武功,去哪都能謀一份好差事,卻為何在這破地方任勞任怨,累死累活又掙不了幾個小錢。
其次,此人一眼便能看出沖少爺所中之毒,且還知道何人能治。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另說,能一眼看出毒源來就已經很神奇了。
再次,他為何知道那青衣青年底細,以及鐵笛先生與龍嘯雲的關係等等。
諸多原因,讓鐵傳甲彷彿覺得這個駝子侏儒似乎在這兒等待著沖少爺一樣。不過……這駝子說的話極有道理,鐵傳甲細思極恐,暗嘆自己若是真等下去,等來的很可能會是如駝子所說的結果,必然是三位以上的高手。
鐵傳甲想走又不敢走。
秦孝儀的三公子固然不可信,可這駝子就一定能信了?若是街上尋來的白髮老頭子救不了沖少爺,那不是白白耽誤了救治的時辰?
駝子見鐵傳甲一臉痛苦之色,知曉其痛苦之處,道:「不用糾結了,現在就算你想走也是沒門了。他們已經來了。」他說完便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鐵傳甲身軀剛猛,但其心思卻並不同於外在那般粗獷,反而有小女人優柔寡斷的一面。或許是跟隨在李探花身邊太長時間,平常的決定都是主子來做,如今輪到他當家,有些手足無措了。
「或許我該聽駝子的話。」鐵傳甲看到三人前來,其中有兩人他才見過沒多久,其中一人乃是田七,另外一人則是趙正義,還有一人他並不認識。
青衣青年也露面了,不過卻躲在遠遠的,那一抹得意的笑容,讓鐵傳甲心中怒火中燒。現在可不是後悔的時候,鐵傳甲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決心。
「沖少爺,你放心好了,若是取不到解藥,我鐵傳甲也一定陪著你,黃泉路上不孤單!」鐵傳甲站了起來,擋在了沈沖身前。
「姓鐵的,這一次看你橫練的功夫還有沒有效果!之前跟你打,你硬吃我一腳再打我一拳,現在你打別人一拳可是要吃三腳。真是為你擔憂……」田七笑的像彌勒佛,心中想的卻是如同蛇蠍般要弄死對方。
趙正義心情倍好,哈哈大笑著,道:「這小子不但將我們瞞過去了,就連鐵笛先生也被糊弄了!真是慚愧。還是秦家的三公子機靈,能發現你們。一入江湖歲月催,一代後浪推前浪啊,我們這群老傢伙也該退出江湖了。」
田七笑道:「這小子年紀不大雖然是和尚,但卻機靈得很,玩轉紅塵的老油子也比他不過!趙爺,有句話我不太贊同,我們雖老了,但挑大樑的事還得我們來啊,你看,那秦家小子雖然發現了梅花盜,最後不還得我們出面來降服么?!」
趙正義道:「說的也是。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我們三人務必速戰速決,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正是如此,我來頭陣,趙爺、田爺,你們二位在旁策應,務必抓住機會一擊必殺!」說話的是另外一人,他擼起了袖子便要向前。
「化兄,怎能讓你在前,危險就讓我田七去吧!若是有什麼不測,還請二位一定幫我報仇!」田七拉住化姓中年人,大有一份慷慨赴死的態勢。
趙正義則滿臉決然,道:「二位,請聽趙某人一言!江湖人都知道趙某人賴以成名的功夫乃是赤手空拳的肉搏技,正好與這姓鐵的蠻人套路相近,你們說這頭陣是二位該去,還是我趙某人去?」
「趙爺你的一身功夫確實與橫練功夫有那麼一點相像,但論克制橫練功夫卻是我田七的專長!看我這一身肉沒有?這可不是你們眼中的肥肉,這可都是緩衝力量的吸力海綿。你說對付那鐵姓的漢子是不是該我打頭陣?」田七拍了拍身上亂顫的肥肉,一臉認真道。
這一幕與之前大相徑庭,仿若過去了幾個時辰,趙正義和田七已經轉性了一般,判若兩人。最初他們誰也不願沖在最前頭,而如今他們個個英勇無畏,仿若不打頭陣便是對他們的侮辱。
其中原因,知道的人都曉得,如鐵傳甲看到這一幕後眼神里滿是鄙夷之色。
「若沖少爺此刻醒來,你們還是否有這份魄力?別嚇得尿褲子便好!」
「聒噪!」趙正義與田七二人幾乎同時喊出了這句話,又幾乎同時朝著飛速鐵傳甲而來。
另外一人沒有經歷圍剿沈沖一事,並不清楚情況,於是深深被趙正義和田七二人所感染,他一臉崇敬看著這二位,內心有些自慚形穢。
「在江湖上能有所作為果然不容易啊!隨時都需要有這般無畏的勇氣!」他心中想著,行動上也動了起來,快出田七和趙正義一步,朝著鐵傳甲而來。
「我鐵傳甲又豈是軟柿子?今日就讓你們幾個有來無回!」鐵傳甲怒吼一聲,身上的衣衫棉襖化為碎片,露出了滿身虯扎的肌肉。
鐵傳甲剛剛打出一拳,身上有三處,大腿、腰部以及背部先遭到了擊打。可他面不改色,如同感受不到疼痛的鐵人。
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這一拳卻並沒有擊中對方,反而白吃了對方三記擊打。可他並不氣餒,臉上依然剛毅,手上的動作不覺又快了一分。
正如趙正義設想的一般,他們三人單輪實力幾乎都不在鐵傳甲之下,此刻三人合力只要不再保留,勝負很快可見分曉。
也如駝子所說一般,就算再加上他也不可能佔到便宜,所以他很識趣地躲起來了。當然了,這事本就與他無關,不必要去趟這趟渾水。
鐵傳甲與人對戰時,大多數的策略便是一拳換對方一拳,這也是他一身橫練的功夫決定的打發。
他本身皮糙肉厚,別人打他不疼,若是她一拳招呼在別人身上,可讓人吃不消!
但是,此刻這橫練的工夫卻有些難以湊效了,反而成為了他自身上的短板,若是他更夠靈巧走位,若是他能使出詭異莫測的攻擊,那其他三人要完全配合起來也不容易。
這三人就如同打木樁,一人打西面、一人南面、一人北面,各自攻擊的範圍都規定死了,自然便不會產生相互干擾的局面。
於是鐵傳甲敗的很快,他的眼睛已經腫了,腦袋左側受到重擊後有鮮血流下。嘴角、鼻孔更是鮮血橫飛。
臉上受傷都這麼重,更別提他的身板了,看他一拐一拐的行動上來看,腿骨起碼斷了三根,右手耷拉著,手骨也已經移位了。
他的身板每一次挺直都疼痛不已,眉頭便會重重一皺,胸前後背也都有骨頭被打斷。
即使如此,他依舊站著,臉上的表情依舊堅毅。斷骨內傷打不倒他,哪怕呻吟聲也不曾發出半絲,恐怕只有死亡才能讓他真正倒下!
「你們這群所謂的正義人士,不過是身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偽君子!以多打少不說,鬼話謊話更是連篇!今日你們或許能殺了我鐵傳甲,但是……明日一定會有其他人來奪你們性命!」鐵傳甲滿嘴血污,說話的聲音卻很清晰且高昂。
「哼!死到臨到還嘴硬。梅花盜這種賊人、惡人,你竟以他馬首是瞻,更不惜犧牲性命!你這種人當誅,只願你下輩子投胎個好人家,多學學仁義道德,別再誤入歧途!」趙正義義正言辭道。
田七也一改笑嘻嘻的臉孔,嚴肅道:「今日我田七能為武林除去一害,乃人生一大快事,當痛飲三百杯!待會喝酒二位可別缺席。」
「一定來!」趙正義以及另外一人皆哈哈大笑,煞是豪邁。
「三位還等什麼?來啊,來殺了我!」鐵傳甲抱了必死的信念,他雖然身上沒有一處好,可也勉強將一身力氣擊中在手上,只等抱住最先上來的人,與此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