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仙子臉上滿天星
長刀門，飛花亭，漫山繁花里，有三個身影站立。一身錦繡的東宮素月、一身粉紅俏麗的憐清影，以及衣著樸素的楊雲。
此時，東宮素月正親自教導楊云：「很多人都認為，拔刀術是極為高深的絕學，如此想法，卻是失去了自然。其實，拔刀術，只是拔刀而已。
無論拔刀術有怎樣的地位，本質上，只是一個拔刀的動作。
要練刀，從拔刀開始。在星月宮，拔刀術是一切刀法的基礎。
快、緩、急、輕、重、直、剛、柔、巧、藏，是拔刀術的『十字訣』。看好了。」
東宮素月親自演示，一招一式的講解，楊雲目不轉睛的學習。如此演示數次，楊雲若有所得。
忽然，楊雲站定，人如標槍、目光如虎；手中刀光乍閃，身影連續變幻、好似飛鷹，瞬間十招過去；而後，身影變幻，人如彎弓，又是十招；隨後，人如伏虎，又是十招……
如此連續數十次，楊雲終於停下；氣喘如牛、汗如雨下，但人、卻如山嶽般堅定。
「好！」東宮素月贊聲。以東宮素月的見識，見到楊雲這樣的天分，竟也是忍不住誇讚。連續幾天以來，楊雲給東宮素月帶來了太多太多的驚與喜。
豁然，楊雲長嘯一聲，人若蛟龍般拔刀起舞，周圍草木在刀光下化作碎屑、漫天飛舞。片刻，楊雲傲然站定，少年的身軀上，竟是出現幾分刀客的威態。
憐清影眨了眨眼睛，也有些驚訝：「這就初武境第二重了？好快的修行速度！」
東宮素月也驚訝，楊雲現在修行的可不是長刀門的功法，而是星月宮的功法，比長刀門的功法等級更高、也更複雜；而修鍊難度，也更大！
從更換功法到現在，還不到三天時間，竟修鍊到第二重。就算考慮到原有的根基，這速度也太快了。
東宮素月檢查了一下楊雲的氣血之力，純正、凝練、厚重有力，根基之穩定遠超預料。
「很好。現在，傳你星月宮《斷虹刀》第一層、第二重和第三重的功法。」
…………
曾相識和風無痕繼續向西北方行走；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兩百多年，似乎也遭到有心人的抹除，但總有蛛絲馬跡留下。痕迹，漸漸指向西北方。
「師父，前面有一個酒館，我們進去坐坐吧，順帶打聽下消息。」風無痕說著，就向前走去。酒館，是最容易打聽到消息的所在；但這裡的消息也五花八門、真假難辨。
酒館很嘈雜，各種味道混雜，很有江湖味……反正不好聞就是了。一進大門，風無痕大吼一句，「各位江湖朋友請了，我們師徒二人遍游山水，最喜歡聽各地的故事。
這一頓酒席算我的，只請各位朋友能說點有意思故事。年代越久遠越好。」
「哈哈，又是想要四處尋寶、尋找奇遇、妄想一步登天的人。還別說，我還真知道一個類似的傳說。
好像是兩百多年，也許是三百多年吧，三寶鎮那裡，有一個王家忽然強盛起來，傳說他們就是挖到了寶貝。
不過王家那裡，你們就別想了。兩三百年了，什麼寶貝都被挖掘乾淨了；而且那王家雖然強盛，卻也只是土鱉群里的王八，放在江湖上根本算不得什麼。」
曾相識眼神一閃，外表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抬手扔出一串金葉子，「有意思。還有嗎？」
說話的人接到金葉子，高興的咬了咬，藏到胸口。「還有還有，大約百年前，在東方百泉鎮、放牛山上，發現一個石室；石室規模比較大、起居室書房等俱全，但發現時已經空無一物。」
「啪。」幾片金葉子砸在此人面前。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一個個閑散的江湖人，紛紛訴說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信息越來越多，結合之前得到的一些消息，曾相識漸漸拼湊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雖然兩百多年過去了，雖然很多信息都被有心人掩蓋，但真相總會發光，總有零碎的片段留下。而這些零碎的片段，讓事情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走出酒館，曾相識對風無痕說道：「人啊，總是會自作聰明。卻不知道，刻意的掩蓋，反而更容易讓人順藤摸瓜。」
「師父，我們現在去哪裡？」風無痕眼睛四處亂看，似乎想要尋找心中期待的身影。
「去三寶鎮，去看看那裡的王家情況如何。」
…………
「掃啊掃啊掃天梯，掃到天上問神仙，天上星星有幾多，卻道：仙子臉上滿天星……」
楚飛拿著掃把，穿著一身內門弟子的衣衫，哼不著調的曲調，正在……掃大街。好吧，不是掃大街，而是掃山階。從內山門到外山門，足足五里山階！
周圍路過的弟子門人眼中閃過好奇、還有幸災樂禍。
好奇，是因為楚飛的年齡，小小的少年就穿上了內門弟子的服飾，太引人注目。
至於幸災樂禍嗎……快來看啊，有內門弟子掃大街啦。
楚飛我行我素，根本就不管別人的目光，依舊哼著不著調的曲調，認真清掃。楚飛做的很認真，並沒有認為這是自己的「處罰」，反而將這當成了錘鍊、鍛煉，當成了另一種修行。
周圍的弟子一開始也在看熱鬧、幸災樂禍，但看到楚飛如此認真的姿態，有人漸漸閉上了嘴巴。
楚飛依舊低頭認真清掃，哪怕台階上很乾凈，也清掃一遍。
俄而，山階上有一隊靚麗的人影翩然而來，正是月靈峰的完顏楚楚以及月靈峰的弟子。
完顏楚楚看到了楚飛，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繼續前進，沒有太過關注。
緊隨完顏楚楚身後的是張紅英，看到楚飛，張紅英稍微停下腳步，「師弟，恭喜，現在就成為入室弟子，未來不可限量。」
「師姐上午好。還只是弟子而已，肖子厚師兄才是我的榜樣。」
「是嗎？」張紅英臉上笑容親切不少，「兩位師妹，這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楚飛。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
楚飛，這位是二師妹，楚心兒。
這位是小師妹，上官芝音。」
楚飛停下掃大街的動作，「楚師姐好，上官師姐好。」
「嗯。」楚心兒淡淡的應聲。
「師弟好。」上官芝音脆聲回答。
楚飛看去，楚心兒十八九歲樣子，比張紅英小一點，有一點點冷傲；下巴有一顆淡淡的美人痣。
上官芝音卻僅僅只有十五六歲樣子；十五六歲，卻已經是秘武境的修為，讓楚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一身雅黃色衣衫，讓上官芝音有一種說不出的柔美。
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再……這小姑娘很漂亮啊，有一點活潑、還有一點淑雅，很有幾分書卷氣息。這是所謂的『大家閨秀』吧？！
只是楚飛這樣看了又看，上官芝音臉色有些發紅了；那楚心兒卻輕哼一聲，「師弟，你剛才在唱什麼啊？」
楚飛張口就道：「星星就掛在姑娘臉上。」
「你說什麼!」楚心兒語氣有點惱怒了。可不是嗎，楚心兒下巴有一顆淡淡的美人痣，楚飛這話正中目標。
張紅英嘴角微微勾起；上官芝音已經捂嘴輕笑。
楚飛張了張嘴，「『美麗』的師姐啊，有什麼問題嗎？」
楚心兒磨了磨小虎牙，這混小子竟然將問題給踢了回來，太可惡。「沒、問、題!」
「哦，那師姐慢走。」
說完，楚飛低頭繼續掃山階，「掃啊掃啊掃天梯，掃到天上問神仙，天上星星有幾多，卻道：仙子臉上滿天星……」
走了幾步的楚心兒猛地停下腳步，這小子是故意的！
「走了。」前面的完顏楚楚開口了，楚心兒這才快走幾步跟上。
只有走在最後面的官芝音，有些好奇的看著楚飛掃山階。看了一會，忽然問道，「師弟，你掃山階為什麼一絲不苟？這樣一天都掃不完呢？」
楚飛抬頭看看，這上官芝音長得甜美，聲音也很甜美，還有少女的清脆與朦朧。楚飛再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的上官芝音有點皺眉了。
「咳咳……師姐問了一個好問題。這樣說吧，我雖然是在掃山階，可也是在清掃自己內心的雜念。」
「清掃內心的雜念？」上官芝音微微蹙眉思考。
楚飛低頭繼續清掃，口中卻道：「身如長青峰，心若風雲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額……就是這樣了。」
私下裡，楚飛擦了一把冷汗，最後差點脫口說出「阿彌陀佛」四個字。
楚飛認真的清掃台階，上官芝音微微驚訝，明眸緊緊地盯著楚飛，一時間竟有些獃滯。
「小師妹，快點跟上。」後面，張紅英將獃滯中的上官芝音喚醒。
「哦……來了。」
上官芝音轉頭飄走了，像是一隻翩然起舞的彩蝶。
楚飛低著頭，認真清掃山階、依舊一絲不苟。
楚飛很清楚，李長風絕不會僅僅為了處罰自己，就讓自己清掃半個月的山階；所以，楚飛思考很久之後，決定向傳說中的「掃地僧」學習。
「但是……會不會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