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他，就是他
走山路並不容易，尤其是對於十二三歲的孩子來說。哪怕長青劍派挑選的路線並不全都是山林，不少地方還是比較平坦的所在，但依舊開始有孩子叫苦了。
走了不到十里，就開始有人掉隊。楚飛也覺得腿腳開始微微沉重。楚飛還算不錯，至少從小就纏著父親打獵，總算是有幾分經驗；那楚燕兒眉毛已經開始打結。
周圍，一開始抓蝴蝶的幾個少女，臉色已經開始發白。江湖，不是那麼好走的。
「小飛哥哥，講個笑話好么！」楚燕兒已經發現了笑話的好處。在談笑中，往往會感受不到疲憊。
「楚飛，講個笑話吧！」旁邊，李元榮自來熟的跟在楚飛身邊。幾個笑話之後，楚飛身邊倒是跟了不少人。
「那我講一個腦筋急轉彎。小明的爸爸有三個孩子，老大叫小亮，老二叫小武，老三叫什麼？」
「誰知道！」周圍立即就傳來埋怨。
「笨，叫小明啊！」不知何時，張紅英已經來到隊伍旁邊。
「師姐真聰明。」楚飛不聲不響送上誇讚。
張紅英笑的有點點揶揄、點點意味深長，「可比不上你，走路小心哦，別掉了什麼。」
楚飛一聽這個，就知道這張師姐已經明白過來自己送禮的事情，但楚飛臉皮厚，很是「天真」的回道：「師姐你在說什麼？」
「小滑頭！」張紅英翻了翻白眼，這小子心眼真多。
有了笑話，眾人說說笑笑，速度不覺增加了不少，眾人反而沒有感覺到累；又走了七八里，說說笑笑的副作用出現了——口渴！
可巧，又走了一里多，竟然看到一個簡陋的路邊茶肆；不對，應該說這個茶肆是安排好了的，因為一面標註路線的旗幟剛好就在茶肆旁邊。
「有水喝了！」不少的少年頓時歡呼一聲，就跑了上去。
楚飛也走上前去，發現這茶肆也很有意思，最前面的桌子上掛著一塊有些臟舊的藍布，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兩行字：
【一個銅板喝飽
十個銅板吃飽】
桌子上擺著七八隻老碗，碗中是明黃色的茶水；看上去很是誘人。在走了約二十里山路后，任誰看到這茶水后的第一反應，就是暢飲一番。兩個中年的夫妻慢騰騰的擺弄茶攤。
就在楚飛猶豫的時間裡，已經有不少人沖了過去，咕咚咕咚的暢飲起來。
「爽！」幾個少年喝完大吼一聲。
看這些少年沒事，稍微有些謹慎的也終於上前暢飲。
「楚飛，我們也過去吧。」旁邊的李元榮也忍不住了。
楚飛觀察許久，終於點頭。但楚飛並沒有要茶水，而是向夫妻兩人要了煮沸后的白開水。
喝飽了，眾人繼續前進；但走了不到兩里，先前喝茶水的人終於出現問題了……不是茶水有問題，而是茶本身就是「越喝越渴」。
先前雖然口渴，但還能忍受；然而眼下不同了，那些喝了茶水的，只覺得唇舌發澀，不少人嚷嚷著口渴。
楚飛見狀，心中默念——第一個誘惑和陷阱！
出發之前，肖子厚就提醒過大家，沿途會有很多誘惑等等，但大部分人還是中招了。只有楚飛等少許人要了白開水。說來都是十二三歲的孩子，又有幾個能注意到這些東西。但這樣的考驗，對以後行走江湖很有幫助。
又向前走了十多里，隊伍開始有人堅持不住了，開始真正的掉隊。長青劍派的弟子也留下個別人照看這些掉隊的。
楚飛感覺腿腳更沉了，旁邊的楊雲呼吸開始加粗，那楚燕兒面色已經有些潮紅，這是即將接近極限的表現。小姑娘，快要撐不住了。
一直跟在楚飛身邊、好奇心過於濃厚的李元榮，也鼻尖冒汗，開始喘粗氣了；這個富家弟子，從小就沒怎麼吃苦。但這樣也好，沒有這個喋喋不休的傢伙，楚飛只覺得輕鬆不少。
忽然一陣車馬聲傳來，遠遠就看到一支龐大的商隊迎面走來。隊伍最前面，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老者手中把玩一隻竹笛，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老者，只是身板比較硬朗而已。
老遠的，老者就開口了，「喲，竟然遇到長青劍派開山收徒了，幸會幸會，老朽『富德商行』的掌柜邱金堂。見過各位小友。」
肖子厚上前打招呼，「邱掌柜好，今天時間緊迫，改天再去貴商行拜訪。」
「好，隨時歡迎。」邱金堂扶著鬍鬚，轉頭看看楚飛等沒有掉隊的四十多少年少女，「年輕真好，讓老朽好生羨慕。
不過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啊，前面山路崎嶇、叢林密布、怪石嶙峋，比眼下這裡的情況惡劣數倍。」
「啊……」本來就已經有些疲憊的孩子，一聽前面路更難走，登時就打退堂鼓了。
不說別人，連楚飛自己在這一刻都萌生了一種「前途艱難」的感覺。在身體和心理都開始疲憊時，卻有人說些喪氣話，對士氣影響十分明顯。個別少年少女甚至開始打晃了！
然而邱金堂並沒有就此罷休，稍微停頓下，繼續說道：「就老朽看，這江湖可不好走，如果連眼下的苦都受不了，以後行走江湖，多半要送了性命。」
這話一出，有的少年少女無所謂，有的少年少女似乎被刺激了，一下子激奮起來；但更多的少年少女們卻開始退縮了！
邱金堂又繼續說道：「哎，相見就是有緣，你們能走到這裡也不容易了。這樣吧，我出3兩白銀收下你們手中的臨時令牌，你們則帶著白銀返回。
3兩白銀，足以讓你們的家庭享受一年富足的生活。」
頓時，不少的少年少女就心動了。3兩白銀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後，一個少年有些怯生生的看著肖子厚，又看了看邱金堂，似乎有些猶豫、又有些擔憂。
肖子厚卻嘆息一聲：「想換就換吧，我不阻撓。但一旦丟失了臨時令牌，你們就失去進入長青劍派的資格，以後也很難再有機會！」
邱金堂呵呵一笑，「肖少俠說的不錯，可話說回來，如果沒有習武的資質，還不如回家做個普通百姓，至少還能平安一生。
好了各位小友，趕緊決定吧，3兩白銀哦，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終於，有少年動搖了，換了3兩白銀；有了帶頭的，剩下的紛紛行動起來，只一會功夫，就有六人換了白銀。
楚飛沒有心動，只是冷眼旁觀。這商隊出現的太「湊巧」了，用膝蓋想想就明白，這必然又是一重考驗。
楊雲和楚燕兒有些心動，楚飛悄悄的和兩人解釋了一下，卻並沒有干涉兩人的決定。
是提著腦袋闖江湖，還是拿著白銀回家過富足生活，這需要兩人自己決定。楚飛自認，自己還沒有資格替別人決定前途。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兌換了白銀，楊雲忽然開口道：「不就是3兩白銀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哼哼，楚飛，別忘了我們可是說好了，以後一起砍柴的！」
楚燕兒看了看張紅英，眼神堅定了下來：「我不會放棄的！我要成為張師姐那樣的俠女！」
內心深處，小姑娘發誓——也要像張師姐那樣漂亮。
隊伍耽誤了大約半刻、也就是七八分的時間，終於繼續前進了。但經過這樣的一次篩選，竟然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前面的路果然越來越難走，長青劍派的前進方向，幾乎全是在山路上前進、少走大路。掉隊的越來越多，時不時能聽到後悔的聲音。又越過一條崎嶇的山路，已經是中午時分，烈日當頭，不斷炙烤著少年少女的意志。
肖子厚又開口了，「大家再堅持一會，前面應該有一個酒肆，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吃點飯。」
「嗷嗷嗷！」疲憊的少年們頓時歡呼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是他，就是他！
肖子厚，我給你帶來一位朋友！」
聲音很不客氣，頗有一點「終於抓到你了」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