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身不由己

  好聞的清香，溫暖的晨光，這些都很安心，黑輪躺在床上無神的看著屋頂，昨天應該是狼獸把自己送回來的吧，感覺到了一陣恍惚，動了動斷掉的手臂，原來一切都是真的。左搖右晃的從床上起來，回頭朝著熟悉的地方看去，什麼也沒有，石刀還在二傻手中，算了，給他吧，不知道最後他有沒有制服狼古。


  黑輪搖搖晃晃走下樓梯，陽光從四面八方湧進來，填滿了整個房間，照在鐵質器皿上反射出刺眼的亮光，又像輕紗般鋪在木桌椅上，這些原本黑輪是不會去注意的，只因為一身素黑的女孩迎著陽光沖他笑了一下，簡單燦爛，就像陽光一樣，讓他不得不去注意。


  「黑輪快下來吃早點啊，今天就別去學堂了，在家裡好好養傷吧。」


  桌上的早點很簡單，玉米湯加上幾根玉米，黑輪握著水芽的手，道：「以後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我保證。」


  水芽搖搖頭道：「我都知道的，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去做你認為對的事，你是我們的英雄，而我要做英雄最堅強的後盾。」水芽用力的舉舉小拳頭表達自己的堅定。


  黑輪沒再多說什麼，不想在今天看到水芽失望的表情，這種事情看以後有機會吧。


  水芽吃得很快，三兩下啃完了玉米，急急忙忙的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黑輪讓他待在家裡休息不要出去。


  黑輪苦笑的搖搖頭，這難道就是病號的待遇，收拾好碗筷回到樓上躺了一會兒，翻來覆去實在睡不著，感覺還沉悶，沒有女孩的屋子，陽光還是陽光，桌椅還是桌椅，好像所有的活力都被女孩帶走似的，算了病號要去走走晒晒太陽，這樣才對身體好。


  外面許多房屋都掛起了白練，看來又死去了好多人，街上的人也挺多的，有跟水芽一樣穿黑衣素服的，更多的人沒穿，有的人身上纏著白色紗布，也有缺胳膊斷腿的，好像都朝著一個地方而去，黑輪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管這些人去哪裡都和他無關。


  「聽說了嗎，靈武者的女人在天靈陛下神像那裡，我們也去看看，看她有什麼話說！」


  靈武者的女人，那是不是水芽，水芽要做什麼，這些人想幹什麼！黑輪立刻跟著人群而去。


  英姿飛揚的白色女神像，微微的抬著頭，嘴角掛著自信的淺笑，目光堅毅，彷彿無懼任何災禍，在陽光的照射下讓人不敢直視。女神像的腳下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木台，四周圍著密密麻麻的人，奇怪的是，這麼多人卻沒有太多的聲音發生，整個廣場壓抑的可怕，每個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木然，因為絕望而木然，他們都在等待。


  黑輪混在人群中焦急的找著女孩，黑壓壓的人又哪裡能找得到，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才是這些人想要報復的目標，所幸現在的黑輪斷了一條手臂，身形消瘦跟其他人完全沒兩樣。


  「大家都讓一下。」柔柔熟悉的聲音在安靜的人群中想起。


  「這人就是靈武者的女人？」，「就是她，我昨天在狼獸駐地看到過…」，「殺了她！」，「抓住她，不怕找不到靈武者！」…人群好像一下子炸開，發出震天般吵雜聲，黑輪愣了一下，終於知道自己才是這些人的目標。


  「大家先讓一下，讓我先過去。」面對群情激奮，女孩的聲音很鎮定清晰。


  人群分出了一條通道，兩排六人高高舉著擔架，後面是大長老和大主務迪諾，還有一群拿木質大盾牌的戰士，而在六人最前面的是拿著一束白花的女孩，一身黑衣，柔弱的身形，這個女孩就是水芽。


  擔架被放到木台，擔架上的人面容模糊，只有一隻眼睛，這樣的人想認錯都難，學堂大主務迪諾高聲道：「諾夫，沉睡在這裡的英雄，年僅23歲，生於南域，自暴雷歷197年來到白晝，兢兢業業一直為大家服務。暴雷歷208年，諾夫為了協助靈武者救出狼獸，為了儘快結束巡山，不幸被龍蜥獸殺害，為了英雄，默哀。」


  諾夫，不管是城內還是城外，很少有人不知道，即使在怎麼憤怒，面對這樣無私的英雄，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顱。


  「死亡是另一種開始，勇敢的人都會找到庇護之地，諾夫已經找到了仙人城，我們不必為了短暫的分離難過，相信大家都是勇敢的人，死亡既是回歸，終有一天大家都會團聚。」


  這樣的說教已經太多！

  「迪諾主務，狼獸在城內到處破壞，是不是因為那個靈武者！」


  「書上寫的關於靈武者的事是不是都是騙我們的！」


  「聽說龍蜥獸來白晝也是因為靈武者殺了一個他們的貴族，這樣到處惹事的靈武者，我們要他有什麼用！」


  「這裡應該有不少來自林區的人吧，上次暴風雨，靈武者在林區貪玩迷路，你們去找他死了不少人吧。」


  …


  所有人的聲音彷彿都在天外，黑輪一點都沒聽進去，縮著頭遮遮掩掩朝著前面擠去，無論如何，現在就要帶水芽離開。至於怎麼離開，黑輪的眼中出現了瘋狂的凶光，水芽才是最重要的，是他唯一的親人。


  群情激奮，水芽孤零零的站在最前面，迎接著如海浪般的聲討，堅強的就像一塊礁石，一波壓過一波，每一波都打在她的身上。似有感覺，往旁邊看了一下，一個熟悉的人不斷推開人群朝她擠來，立刻變了臉色，不是讓他待在家裡不要出來的嗎？為什麼還來這裡！


  一個戰士注意到了女孩的臉色，朝她看的方向看去，立刻拿出大盾牌走下木台。


  黑輪被大盾牌擋住，正當他要使力揮開盾牌的時候，盾牌後面露出了一張臉，正是亞迪。


  亞迪道：「在這裡看著，別上去，不然你和水芽都會有危險的！」


  黑輪沒有再擠，因為他看到水芽朝他笑了一下，決定先在下面看一會兒。


  「大家安靜，今天我們是來給大家交代的，我們跑不了，大家請安靜一下。」一襲白衣清瘦的大長老高聲道。


  漸漸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迪諾是所有人的老師，而大長老白慕青則是所有人的領袖，很多人都得到過他最直接的幫助，讓台下的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幾個綁縛的人被押到台前，大長老指著這幾個人道：「鐵匠瓊里，果農穆穆塔，漁夫阿沙，相信有人認識他們吧，他們幾年前就被龍蜥獸抓去火域，現在回來了，聽他們說火域那邊很好，有吃不完的食物，還可以用食物交換任何東西，呵呵，其實我做夢的時候經常能夢到，你們說呢？」


  「來說說吧，鐵匠瓊里，你是如何從火域回來的，你要在里幹什麼，你要怎麼回火域，說給大家聽聽，如果還有人想跟他去火域，我不介意，還送他足夠的食物，畢竟每個人都有做夢的自由，不是嗎？」


  滿臉鬍渣的瓊里，道：「大概二十天前吧，我們跟龍蜥獸一起坐船來的，在快到白晝的時候，拉船的大章魚出了問題，沒辦法，三個龍蜥獸用一條小船，帶我們幾個先來白晝，讓我們回白晝城拉攏人去火域，並許諾我們，拉過去的人都算我們的手下，可以向他們收取三成食物，至於怎麼離開我就不知道了，拉船的大章魚出了問題。」


  瓊里說的很順，就像之前說好一樣，成功的吸引了各種謾罵。


  大長老雙手朝下面壓了壓，道：「這一切都是龍蜥獸搞出來的，可能大家還不知道吧，白龍王就在白晝這個小島上，這是白龍王的陰謀，這三個人僅僅是他陰謀的一部分，當然不是只有他們三個，這些人我們都會嚴肅處理。」


  一說到白龍王，所有人都發出驚訝聲，緊接著就是吵雜的議論聲。


  大長老心裡免不了得意，賣賣老朋友效果還是挺好的，繼續高聲道：「巡山，那也是白龍王的陰謀，他故意抓了狼獸不殺，就是讓我們巡山，好讓我們和狼族的關係更加惡化，幸運的是靈武者及時發現白龍王的陰謀救了所有狼獸。不僅如此他還幫助狼神後裔覺醒，是狼族重要的朋友，我們將通過他和狼族建立更加友善的關係，靈武者是我們的英雄。」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在火域有了一塊自己的領地，只要火域之戰結束，我們將會在那裡建第二座白晝城！」


  「還有一個好消息，巡山中死亡的人將得到一塊銀質英雄勳章，受傷的人得到銅製英雄勳章，用英雄勳章可以學習各種技能，船工，分鐵工等等，都可以！」


  「所有的人將得到大量的食物補償！」


  一個個承諾許諾下來，台下的人爆發出了歡呼聲，終於忘記來這裡的目的，黑輪卻有種說不出的噁心難過，再次把自己推到英雄的位置，而且還不能站出來反對。


  「黑輪…黑輪…」很二很傻的聲音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