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鬧事（1）
「哇哈哈哈，我要抱抱，哇哈哈哈，怎麼回事，天怎麼在動，啊不管了，什麼情況，地也動了。」黑輪一下從床上驚起，左右看看，只看到紅著臉跑下樓的水芽。黑輪嘿嘿一笑，拿過放在床頭的石刀，對著它竊竊私語。
黑輪看到床邊還放著一套棕色的皮衣，突然想起在風裡雨里被自己緊緊護住的那套衣衫，「水芽，我原先綁在胸口的衣衫呢？」黑輪見水芽沒理自己，也不在意，套上皮衣，發現這皮衣還挺合適的。
咚、咚、咚，水芽又從樓下跑上來，一下子撲向黑輪。黑輪能感覺到水芽溫暖顫抖的身體，知道水芽還在擔心自己，也更加明白死亡是什麼，突然想起了什麼，附在水芽的耳邊嘀咕了一下，水芽連耳朵根都紅了，也沒有逃開，黑輪心裡一喜，摸著水芽的後背，貼著衣服也能感覺到女孩的柔嫩，還有她的緊張。第一次真實的感覺女孩的身體，雖然在夢境中不止一次的抱過水芽，但每次醒來那種不真實悵然若失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而現在能真實的感覺到女孩的緊張，嬌嫩，溫暖，還有自己的暗喜，所有的感覺纏繞交織在一起，使黑輪不能再去分辨，不想再去做多餘的事，只想要和女孩一直在一起。
「黑輪、黑輪，上學了！」亞迪的聲音勢不可擋從樓下傳來，原本紅著臉沒有力氣靠在黑輪身上的水芽一下子站直了身體，黑輪也被嚇了一跳，水芽趁機咚咚咚跑下去給亞迪開門。黑輪張張手，砸吧砸吧嘴。黑輪帶著石刀隨著亞迪上學，現在無論去哪裡都得帶著石刀。
亞迪指了指石刀，道：「學堂不允許帶武器進去的。」
黑輪撒謊道：「沒事，我把覆鱗放老師那，覆鱗不能離開我太遠的。」
靈武者是白晝的隱秘，也僅僅是近幾年才從書里知道關於靈武者的一些事迹，據說從白晝開始就一直存在，保護白晝幫助人族，能夠正面對抗異族。這就是普通人對於靈武者的認識，更加細節的都不知道了。黑輪要帶石刀進入學堂，亞迪也不敢多事，只能多次囑咐黑輪不要在學堂中生事。
兩人走在街上，黑輪好奇的發現有好幾間屋子前都飄著白布，隨即問道：「這些白布是幹什麼用的？」
「這些是白練，如果有家人去世，就會在門前掛著白練。幾天前暴風雨那夜，有不少人死在了林區。」
黑輪奇怪道：「發生了什麼事？」
亞迪道：「不知道，好像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沒法知道。最近諾夫要在白晝島上巡邏，有好幾天不能回來，這幾天由我帶著你。上午去學堂，中午我來找你一起去狩獵場跟伊利亞學魔性植物。」這是諾夫離開前鄭重交代的，一定要和黑輪一起去狩獵場。
看著不遠處的學堂，亞迪向黑輪揮揮手，「我就在北口，今天我負責巡城。」北口現在負責白晝城內的治安，比較靠近礦石區，主要是為了防範扎住在礦石區的狼獸，狼獸對孱弱的人類沒多大興趣，大家都相安無事。
修芝是學堂中的一名普通青年老師，最大夢想是能平平安安的待在白晝，最大的困惱是白晝中好的食物越來越難弄了。修芝看看周圍沒人，走到書架上抽出一本《飼養簡史》，翻開書本裡面有一塊用油紙包著的肉餅，手掌一般大，這可是她昨天在學堂廚房長尼爾拉那用嶄新的衣物換來的，今天中午準備拿回去給孩子補補營養。這種肉餅除了肉還包含著多種蔬菜，最重要的是裡面還有一些長汐草，這種草能使孩子更加健康，不容易生病。這時候生病可是一件麻煩事，火域正打的火熱，白晝絕大部分藥草都要被送到火域，而這種長汐草非常特殊，其他族生物根本不知道長汐草的作用，因此長汐草被白晝偷偷的留了下來，但長汐草的培植比較困難，產量一直不高，大部分長汐草都提供給了學堂，優先做成肉餅提供給孩子，像這種肉餅學堂外極少有，即使她丈夫在船場工作也換不到這種肉餅。
修芝聽到有腳步聲接近，小心的把肉餅重新夾在書里，一個年輕的老師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修芝，你班上是不是有個叫黑輪的？」
修芝快步朝學堂門口走去，想起黑輪就是一陣頭大，這麼大年紀還來學堂，要不是主務重點關照，她肯定是不收，第一天就不好好學習還睡覺，之後連著好幾天不來，現在又在門口鬧事，實在是不像話。
修芝趕到門口時，看見黑輪被幾名門衛隔離在一邊，從門衛那了解情況后，一股氣就直接竄到了頭頂，「要麼你現在就扔掉那把破刀，要麼就離開這裡！」
黑輪也不管老師如何氣的跳腳，給了她一個後腦勺，扛著石刀離開了學堂。經過林區那事，黑輪再也不敢離開石刀，不管去哪裡都要帶著它。
從學堂出來，不知道去哪裡，看著路上全是人，一片茫茫然。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大家去各區工作的時候，路上都是匆匆而過的行人。在白晝城黑輪僅僅認識幾個人，毫無疑問，水芽是他最想找的，想起水芽，心裡就好像有螞蟻在爬，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見到水芽，說干就干，向著林區而去，卻不知道身後跟著一個人。
黑輪被人在後面拍了一下，回過頭看見一個穿著麻色短衣，拿著一頂草帽的人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叫平夫，在林區甘瓜那工作，你叫黑輪？」
黑輪指指自己，道：「你認識我？」
平夫興奮道：「我有去林區找過你唉，現在身體是不是好多了？」
黑輪被問得莫名其妙，一個陌生人關心我身體。
有個行人靠近平夫，道：「他就是黑輪，怎麼年紀這麼小？」
平夫道：「沒錯的，我剛才送女兒去學堂，聽見老師叫他黑輪，不信你問他。」
這時候不少人聚集過來，黑輪被人這樣圍著，奇怪的問道：「我叫黑輪，你們認識我？」
再次得到確認，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黑輪是靈武者的名字，林區的果農都知道。靈武者的事迹被寫進學堂的書中，出生在白晝的人都知道。靈武者在南域精靈吉布拉城中偷襲貴族葯田，使一批葯農順利進入白晝，孤身進入雷域販賣場中救出大鐵匠沃西等等，這些事迹都發生在榮耀時期，時間最長的也僅僅發生在40年前，最重要的，這些事迹都被證實了。
如果說仙族是天上的太陽給人指明方向，使人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麼靈武者就是那黑暗中的貓頭燈，可以給人最及時的光亮。
「那天暴風雨夜，我也去救你了，在林區找了你5個小時，喊得我嗓子也啞了。」
「老布穀，你糊塗！長老不是說了那天的事是機密，誰都不要再提了，靈武者大人出任務回來受傷，被暴風雨困在林區這件事是機密懂不懂，大家不要再提了。」
「老布穀，你糊塗！靈武者大人，我家裡剛燉了一鍋肘子肉，我們走。」
「喬頭，雖然你是姚樹林的頭，靈武者大人可不能跟你走，大家都不答應。」
」靈武者大人我也想成為像你這樣的英雄，你能教我嗎？」
「你是誰，要是誰都能成為靈武者，那我們人類早就天下無敵了，不過說真的，看在大家都冒著大風大雨的危險去找過你，能不能讓大家開開眼。」
黑輪被大家熱情的圍住有點不適應，只想著儘快離開找水芽去，敷衍的回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那能力，只知道不容易死，你們能讓讓嗎，我得去找水芽。」
大家不樂意了，繼續圍住黑輪發問，「水芽是誰，是不是暴風雨那天出任務救回來的，能跟大家講講是怎麼救回來的？反正我們都知道了，不怕知道的更多，大家說是吧！」
「就是，就是，說說。」
「水芽是我媳婦啊，什麼任務，還有那天你們誰救了我，我記得那天去林區的狩獵場，不小心迷路了，最後我掉到一個水潭裡通過暗道去了海區，遇到了狼獸，不知道最後是誰救了我。還有覆鱗的能力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你們能不能讓讓啊，我要去找我媳婦。」
黑輪想要硬擠出去，人群反而越來越擠，只剩下腳下半寸之地，每個人臉上的喜色不見了，都覆上了一層陰影，那是不敢相信。人群變得安靜，一個人大著膽子指著黑輪道：「迷路，你那天是迷路了吧，你知不知道，那天有多少人去找你，因為你迷路，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迷路而死的人有多少，我侄子就是找你被大水沖走，拉都拉不住，就是因為你迷路了！」
一個矮小的人擠到黑輪面前，大聲責問：「你到底是不是靈武者！長老是不是在騙我們！」
一個婦女舉起手裡的斗笠，指著黑輪悲憤道：「我丈夫那天為了找你死在了林區！」
「你到底是誰，趙長老為什麼要騙我們，為什麼要讓我們去找你，你為什麼要迷路啊…」一個滿臉滄桑老實巴交的果農不停的捶著大腿，語氣哽咽。
「大家把這小子圍起來，今天一定要白晝給我們交代。」擋在黑輪面前的人拉起手把他圍在中間。
黑輪腦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有那麼多人為了找他而死，更不知道要如何處理這事，或者說是如何離開這裡，就這麼呆愣楞的站著。突然飛來一個東西，也沒看清是什麼，腦袋微微一痛，濕噠噠的蛋清黏在頭髮上，一滴滴的從發尖滴落，原先那不知道為什麼的迷茫難過瞬間變成了怒火。
黑輪用力的揮開擋在前面的人，人牆出現一道豁口，藉此快速的鑽進人群中，抓住帶紅色髮絲的婦女，正是她丟的鳥蛋，一把推到在地上。倒在地上的婦女沒有立刻起來，反而趴在地上收拾起散落一地的鳥蛋，可這又怎麼收拾呢，全都碎了，婦女甩開盛鳥蛋的籃子，「哇」的一身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些鳥蛋可是今天林區最重要的食材，現在全碎了，人群瞬間炸開，再也不管面前不知輕重的人到底是不是靈武者，一個仗著力氣大的男子從後面一把抱住黑輪，一個人一拳打在黑輪的右腦，一隻腳踹在腹部，右臉挨了一巴掌。黑輪狂吼一聲，掙開抱住自己的男子，簡簡單單的一拳揮過去，前面是誰，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