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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平安出宮禁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方媃就知道,被應煊這種地位的男人寵愛不是福,而是禍。若不是因為他的寵愛,何至於此時此刻跪在這裏。


  “就是因為你,清妍心思沉重,身體虛虧,懷得好好的孩子也掉了。你難道還敢強嘴,不是你的錯!”賢妃在宮中多年,皇帝三宮六院妃嬪無數,她深受爭寵之苦,最恨狐媚男人的女人,最恨“專寵”二字。


  所以此刻看方媃,便如眼中釘一般。奈何她自己兒子實在放不下這方氏,早早便暗示過她這個母妃,擺擺婆婆架子,申斥、責罵一番也就行了,頂多他知錯便改,以後多照顧一下其他女眷,但若是動真格的傷害於她,他絕不答應。


  總不能因為個女人而傷了他們母子情分,她就這麽一個兒子,還能依靠誰去?所以賢妃隻能暫忍下這口氣,橫豎以後挑刺的機會多得是,若這方氏繼續不識好歹,自有收拾她的時候。更何況,如今正是緊要時候,有比這更重大的事要他們母子齊心來做,這些事且放在以後。


  於是,賢妃吞下一口氣,喝茶潤嗓子,細細打量起下麵的方媃。


  方媃進宮應選時她便見過,也是她受了兒子之托,親自去求了皇上才使方媃進了王府。說實話,當時雖見她容貌驚人,卻也並不放在心上,自己兒子的心性她了解,對女色一向不上心,府裏漂亮女子不少,也沒見哪個能長久放在他心上。隻以為兒子雖多喜歡她一些,不過是一時新鮮,還不至於專寵於她。


  沒想到,這方氏入府兩年,竟像是真的占了兒子的心,兒子表麵上淡淡的,卻如何也丟不開手了。賢妃很擔心,怕這方氏攪得後宅不寧,以至於影響到他兒子遠大前程。


  外戚之力不可忽視,姻親關係萬分重要,兒子正是用人之際,怎可因一個女子攪得後宅女人慌張不安,以至於影響到外戚支持?


  賢妃覺得這方氏不像是糊塗人,決定對她曉之以理。


  “你起來站著吧。”賢妃緩和了語氣。


  方媃跪得久了,一時竟僵著站不起來,旁邊有宮女過來扶著她,才慢慢站起。


  “你可知你家王爺是個什麽樣的男人?他是那種整日混在胭脂隊裏醉生夢死的紈絝子弟麽?是那種不學無術、胸無大誌的人麽?”


  “王爺胸中有丘壑,睿智沉穩,是有大抱負之人。”方媃趕緊誇應煊,當時母親誇兒子,哪個做母親的不愛聽?


  果然,賢妃繃著的臉上有了鬆動,露出一絲笑容。但她隨即又警惕得看了看四周,才緩聲道:“你知道就好,有些話我也不便多說。你若真心為了王爺好,就不要霸著他,他後宅安寧了,才能無後顧之憂。明白了麽?”


  方媃行禮如儀,道:“賤妾明白,謹遵娘娘之命。”


  賢妃這才笑了出來,滿意得點頭道:“那便好。明年又是選秀之年,我預備多往王府裏送幾個,好為你們王爺開枝散葉。”


  方媃微笑以對,知道賢妃這是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多送幾個女人進來,分分她的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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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賢妃的頤祥宮出來,出了西定門,正要上馬車,應煊趕了過來。


  “王爺下朝了?”方媃笑問。


  應煊點頭,上下打量她一眼,並不問她在賢妃處的情形。方媃知道他一定有耳目,沒有什麽不能知道的事。


  “我們一道回府。你留在莊子裏的東西我派人取回來就是。”應煊要同她一起回王府。


  “這——王爺,妾身有個不情之請。”


  應煊看著她,等她說完。


  “妾身想回莊子住到秋天再回來,不知道王爺是否允許。白側妃如今怕還是耿耿於懷,妾身此時回去,怕令王爺更為難。”方媃道。雖然白氏流產其實與她並沒關係,但白氏卻不這麽想。方媃可以料到,此時回去,怕是麻煩不斷。


  要想白氏消氣,還要應煊的安撫,這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


  應煊並不吃驚這個要求,也沒有回答,隻吩咐上車出發。


  方媃想,應煊大概是答應了,也許他是了解她的,早知道她還想回莊子裏,所以昨天特意沒讓她回王府住。


  一路無話,應煊果真如她所願,徑直送她回了莊子。方媃知道明日不是休沐,他還要上朝,不想讓他為了自己來回奔波,在半路時便提出不必送她,但他仍堅持把她送回莊子。


  進了莊子,回到屋裏安頓下,方媃問道:“王爺,明日若上朝,您恐怕歇一會兒便要往回走了。”


  應煊寬了外衫,穩穩坐下道:“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每日要上朝,稱為常朝。此外,十五日一次大朝,在京八品以上官員皆須參朝。但父皇上了年紀,近來小恙不斷,原本每天的常朝也有些吃力了。昨日下了旨,皇上近期暫時隻上大朝,常朝能上便上,不能上便由誠、溫、瑞、永四位親王輪流主持。明日不輪我,我去不去皆可。”


  原來如此,皇上身體隻是小恙嗎?方媃心想,連常朝都上不了,怕不隻是小恙這麽輕吧。今年皇家開年不利,正過著年,皇後便中風躺倒了,至今仍未好轉。皇上連常朝也不上了,這麽下去,下邊難免要有躁動。


  “您——不回京參朝,皇上知道了不會生氣麽?”方媃問道。


  應煊淡淡一笑:“偶爾偷一二回懶無妨。縱觀朝堂,像我這麽勤力的王爺,還沒有第二個。”


  “皇上心裏應該也有數,您是最用功的皇子了。”方媃意有所指。


  應煊搖搖頭道:“我父皇為人——罷了,為人子為人臣,不便議論。總之,若隻依靠父皇,等著盼著他能青睞,那與等著天上掉餡餅是一樣的。”


  此話題到此為止,不便深入,應煊口緊,輕易是不會談論這些事。


  “你姐姐下過月便要嫁過去了,出嫁那天你想去麽?”應煊問。


  方媃想了想,道;“按禮節是要去的,隻是我如今在莊子裏,當初出來時,對外說的是養病,如此就不好再露麵了。我也不是重要人物,去不去都一樣。”


  應煊看她:“你何必妄自菲薄。我知你是為了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不想見人。”


  “王爺誤會了,雖然妾身的身份不高,卻也不至於為了這個而不見人。王爺也知道,未出閣時,妾身在家中並不受寵,親母早逝,父親冷淡。嫡母心機重,自己的兒女還疼不過來,哪顧得上我?妾身承認自己不是心胸寬廣之人,如今王爺成就了姐姐的婚事,她如了意也就罷了,我就不去。”方媃確實是不想看見那個周氏。


  應煊伸臂把她攬過來,輕撫著後背,道:“我知道你心中總有芥蒂,隻是也該明白,娘家終究是你的後盾,彼此再不喜歡,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你與娘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方媃從他懷中抬起頭來,開玩笑道:“不如,王爺屈尊,代妾身去一趟吧。方龐兩家聯姻,王爺是大媒,若是親自到場,他們可是天大的榮耀和臉麵。”


  應煊輕捏了捏她鼻子,笑道:“也罷,既是親戚,我便去略坐坐,恭賀一番再回來。”


  方媃驚訝:“王爺,妾身隻是說笑,您可是當朝一品親王,千金之子,怎麽敢真的勞動?”


  “你不說,我也是打算去的。本親王禮賢下士,既然是親自牽的線,去道聲賀也並不為過。千金之子又如何?我們這樣的皇子最是身不由己,此一時彼一時,將來如何還未可知,若是不好,下場甚至不如個尋常官員。”


  “怎麽越說越喪氣了,王爺給了天大的人情,妾身牢記於心。王爺胸懷萬裏,有鯤鵬之誌,說什麽下場不下場的。”方媃道。


  應煊但笑不語,兩人靜靜相依了一會兒,他才道:“今日母妃那裏的事,我已經聽人回了,看來是沒什麽大事,你躲過一劫。”


  “一切盡在王爺掌握之中,妾身早料到了。”


  “你如此信我,我怎麽能不管你。”


  “賢妃召妾身去的目的,王爺也清楚,以後請王爺多眷顧些別人吧,妾身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應煊笑道:“我知你難處,是我顧慮不周了。整頓府務是王妃責任,她近來也過於寬泛了,看來有些眼裏沒主子,口風不緊的人是該打發了。”


  “王府常常整頓,可還不是野火燒不盡?”


  “你說的是,不過也不能為此便不整頓了,該做的還是要做。”應煊也有幾分無奈。


  方媃想,你們母子還不是都一樣,王府的風吹草動賢妃都知道,而宮裏的事,也沒有應煊不知道的。大家彼此彼此。她剛才要求應煊多眷顧別的女人,憑良心來說,其實很矛盾。


  對他的感情很複雜,無法放心去愛,卻又有了日積月累的感情。把他推給別人,她不開心,可是不這樣做,又無法平靜地在王府生存。任何情況下,生存都是第一位的,如果一心隻依靠應煊,那結果可能會死的更快。


  這倒也不是不信任應煊,而是他在外麵做大事,哪裏真的能顧到那麽許多事。另外,如果一味隻依靠他,他不會感覺累嗎?漸漸也會厭煩吧。


  況且方媃心思很複雜,如果應煊為她付出太多,她會覺得欠了他。既然不能全身心愛他,又憑什麽讓他一味付出。就算他是心甘情願的,她還是會覺得對不起他,良心上過不去。


  恩來想去,雖然不是心甘情願,卻也隻能順水推舟,她希望應煊不要再對自己這麽好,慢慢,慢慢地,一點點冷下來,讓她有一點適應過程,心不會痛,不會傷。就這樣平靜地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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