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夢醒1

  金色的巨蟒從天而降，卻是由金光組成，以泰山壓頂之勢衝擊下來，最終撞落在地面上。


  大地震動，土壤碎裂，被大塊大塊地掀入天空，飛散向四面八方。衝擊的餘波擴散開來，盪起煙塵，彷如一場龐大的沙暴，迅速覆蓋了周圍方圓數公里的區域。


  碎裂的區域還在不斷擴散，塵霧卻已經從中心開始被驅散，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左馗的腳踩在白止臉上，廣道筆已經被他單手端在了手裡。他另一隻手如獲珍寶般將廣道筆從尾向上捋到頭，整個人看著寶物的眼神都變得有些痴迷。


  「久違了……」左馗嘴角輕翹，喃喃道：「老朋友。」


  他將槍一擺，耍了一個槍花。空氣中無風激起一陣氣浪，擴散向四面八方，槍尖上蛇頭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芒，一切才再次歸於寂靜。


  左馗的眉頭卻輕輕挑了一下。


  他用力活動了一下身體，冷哼一聲道：


  「這個身體，終究還是太脆弱了……」


  「你……你……你怎麼可能……復活……」


  白止就這麼被踩著，連話都難以說清楚，就像當初被他踩在腳下的陸之道一般。


  「你……明明被處死了！」


  左馗的瞳仁微微下轉，似乎連脖子都懶得動，不屑道：「你才多大道行，天地間你不知道的事多如牛毛。」


  左馗說著，又狠狠踩了他一腳，道：「自視甚高的渣滓。」


  他不理會白止的掙扎和咆哮，閉上眼輕輕晃動了一下袖子，很快掉出一條拘魂鎖來。


  「嗯，總歸還有這東西。」左馗陰森一笑，道。


  左馗鬆開腳，將白止像小雞子一樣提了起來，用拘魂鎖綁了個結實，隨手像丟垃圾一樣將他扔在了一邊。


  白止摔落的一剎那，左馗突然感到腳下的地面顫動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


  白止摔落，能有多大力量，怎麼能震得腳下一動？

  一陣悶響從左馗的背後的傳來，他反射般轉過頭去，看到在茫茫灰暗的虛空之中，有著一縷藍色的光華在閃爍不定。


  那似乎是一道光柱，隱約間有衝天而起之勢。


  左馗愣了愣，脫口道：「什麼東西發的光？居然能穿透冥霧？」


  白止同樣也望到了那道藍光，那張不會動的面具后卻因此而發出了怪笑。


  左馗回過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笑什麼？」


  不等白止回話，左馗突然睜大了眼睛，又轉回頭望著那道藍色光華，有些驚喜道：「盤古卵孵化了！」


  白止的笑聲愈大，卻沒了之前的狂妄，反而滿是凄涼。終於，他止住了笑聲，恨恨道：「幽劫，你的手段果然不減當初。不過，你是絕無降服這隻惡獸的可能的。」


  左馗冷笑一聲，道：「我的手段，你見識得還不夠多。」


  白止突然再次大笑道：「不管你有什麼手段，都奈何不了它的！」


  左馗的表情變得微微有些猙獰。他想發怒，卻突然猶豫了一下，道：「你什麼意思？不必故弄玄虛。」


  白止得意地哼了一聲，道：「幽劫，你可知道幽雪是如何而來么？」


  下一秒，左馗扼住了白止的喉嚨，將他舉起來又狠狠摔在地上，惡狠狠道：「閉嘴！不準用你的臟嘴說她的名字！」


  白止被摔得五髒亂顫，拚命咳嗽了半天，卻再次艱難地笑出聲來，斷斷續續道：「看來……你……知道……這『閻羅陰子』……和當初製造幽雪的方法是一樣的……你自問……還有本事收服他嗎……」


  左馗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再次狠狠踩在白止身上，大怒道：「你他嗎唬我！」


  「你……你可以去試試！」白止道：「我也好奇……這東西……能不能比當初的幽雪更厲害！」


  左馗開始急促地喘息起來。他回過頭，望著那霧蒙蒙中的藍光，一時有些失神。


  半晌之後，他突然再次對白止吼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那個方法！」


  白止冷笑一聲，幽幽道：「天地間你不知道的事……多如牛毛……」


  左馗的眼睛因憤怒而睜到了最大，彷彿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他手一擺，便用長槍將白止挑了起來，拋入了空中。


  「至少，我可以讓你從今以後什麼都不再知道！」


  左馗將槍尖對準了半空中的白止，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數道金光從左馗的指縫中延伸出來，轉瞬爬滿了整桿廣道筆。蛇頭上的一對豎瞳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光華從槍尖激射而出，像刀鋒一樣朝著白止破空刺去。


  白止看著這道刺向自己的光華，眼中終於湧現出驚恐。


  陡然間，這光華在空中閃了一下，就在距離白止前半個身位的地方，像煙花一樣炸開了。


  白止摔落在地上，驚魂未定。他大口喘著粗氣，掙扎著調整角度，朝著左馗望去。


  不知什麼時候，左馗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臉上是一副扭曲的表情，看起來痛苦至極。


  他用槍拄著地面，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穩住自己的身體。他另一隻手的拇指和無名指狠狠扣住了兩邊的太陽穴，顫抖地張著嘴巴，發出陣陣乾嘔一般的呻吟。


  「痛……好痛……」


  他呻吟道，連聲音都變得更加嘶啞：


  「為什麼……頭……為什麼會……這麼痛……」


  左馗發出凄厲的哀嚎。他長嘯一聲，將廣道筆狠狠向地面上一刺，整個地面頓時又搖晃起來。以槍尖為中心，土地又蔓延開大片的碎裂。


  左馗像中了緊箍咒一般，捂著腦袋在地上打滾，看上去好像疼得死去活來。他一邊不停怒吼著「怎麼回事」，一邊又不住發出慘叫。


  驀的，左馗的眼睛突然睜大，彷彿想到了什麼一般，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他雙手掐住訣，直接閉上了眼睛。


  左馗顫抖的身體漸漸平復下來，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緩開來。


  不到五秒鐘，左馗再沒有了任何動作，只像尊雕塑一樣站在原地，惹得不明所以的白止獃獃地望著他，心有餘悸得再不敢動彈。


  幽劫的身姿緩緩在黑暗中成形。當他的身形穩定之後，周圍的黑暗又如潮水一般退去。空間不斷變化著，那視效迷幻得令人心焦。


  最終，藍色和綠色主導了幽劫身邊的一切。此刻的他，已然置身於不計其數的參天古木之中。


  隨著幽劫緩緩睜開眼睛，他的耳邊也再次傳來了清晰的聲音：

  「恭喜你，小左，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