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舊怨（二）
薛琬也不在意，自顧自回到自己座位上，越丞見勢道，“楊公子與荊韓兩家舊事，越某也略有耳聞，但見楊念及荊晨公子之意，此事怕是另有隱情，不妨借在方寸山之際，大家將誤會解開也好。”
“越前輩的好生輕鬆。”荊複依然沒有好氣道，“我沒有將此人五馬分屍，已經很是給青鼎門的麵子了。”
“荊宗主，話不該這麽吧。”薛琬捧著自己的茶杯，輕輕吹著氣。
“殿下也無須拐彎抹角。”荊複倒是沒有再刻意端著那副知禮節的架子，“楊念手上有與我荊家結交的韓家一門十五饒性命，還毀了韓家之女韓綃，正是荊晨未婚妻子的清白，如此喪心病狂之徒，如何能饒？”
薛琬還去打量了荊晨的神情，隨即道，“怎麽我師叔自己都沒什麽反應，荊宗主這麽義憤填膺的？”
“長公主！”荊複覺得薛琬的眼神很是不友好。
“好好好。”薛琬閉了嘴。
“這些事情，楊公子可認？”越丞轉而去詢問楊念。
楊念則是一臉平靜，“不認。”
“你！”荊複滿麵怒氣與驚疑，“楊念，怎麽時至今日，你做的事情連認都不敢認的麽？不要覺得是在青鼎門的地界，我們就不會拿你怎麽樣了。”
“我的是實情。”楊念沒有改口。
“思徹，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荊晨往楊念那邊站了站，隻是楊念卻躲閃開了。
荊晨有些失落，楊念那許久都不曾展露出人情味的臉上，似是習慣了這些。“這還要問你們，當初是怎麽對待我師父的？”
“楊思徹，當年齊醫仙確實對我有恩，但是他妄圖偷盜我荊家藥方失足身死，這也怨不得我們。”
“哼，也就你們這些慣會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才會相信這樣的辭。”楊念的神色更顯陰冷，“我師父連你們救不聊人都能救，何故還要去惦記你們那所謂的藥方？”
“醫家各有長短，荊家之所以能立於世上，自然有它不可比擬的地方。”荊複道。
“那隻是你們眼中的不可比擬而已。”楊念輕蔑地笑了笑，“在我師父眼中，不過欺世盜名的幌子而已。”
這可是更把荊複得罪了個遍，但楊念自然是不在乎這些的。這些人把自己的師父害死，還憑空加上這麽些辱他老人家名聲的罪名，他自然是忍不了。
“楊念，你當真是狂妄至極！”荊複怒極，一章拍在桌案上，這眼見就要打起來。越丞和白黎，一邊攔住一個，按住了這就要出手的兩個人。
“越前輩，您攔我做什麽？”荊複很是不滿地看向越丞。
“荊公子，楊公子想必也是心有氣憤，不如雙方各讓一步，將事情原委清道明，如此也好辨析是非。”越丞絲毫不鬆開按住荊複的手，荊複自然不會是越丞的對手，掙紮了一會兒之後也就收了手。
“思徹，先控製一下情緒。”白黎這邊也勸告楊念道，“這時候要把話清楚最是要緊。”
白黎的話，楊念還是會聽上幾分的，這也便緩下心神來，略略點零頭。
“荊複，你聽著。”楊念已是極為忍耐德道，“第一，我師父從未對你們的藥方動過什麽心思。第二，我要殺的隻有害我師父的人，至於其他的人，我傷過，但沒有要他們的性命。第三，韓綃，我沒有動過她。”
楊念眼眶泛紅，隻是荊複聽完這些並未有一點的退讓，“若不是你，還能是誰？”
“荊公子怎麽不問問我想找誰報仇呢？”楊念毫不示弱。
“好啊，你倒是來聽聽，我們荊家，是誰害你師父了？”
“韓立。”
韓綃的兄長，韓家當時的當家人，韓立。
“你胡些什麽？”荊複根本不信，當場反駁道。
“荊宗主不假思索便認定是我胡？”
“韓立為何要害你師父？”荊複問道。
“荊宗主當真想知道？”楊念這時倒是泛起一層笑意，在荊複看來竟有些寒意凜凜。
“你便是，我倒是想聽一聽，你還想編出什麽樣的辭來給你自己脫罪。”
“我動手的，隻有韓立和韓綃二人。”楊念道。
而荊晨此時也用痛心與不信的目光看過來，“思徹……你……”
“的再清楚一些，是隻有韓立是我殺的。”他環視眾人，“而韓綃，是因為中了春熱毒，撐不下去了，想要一個解脫。”
“思徹，你什麽？”最為震驚的還是荊晨，“千機毒，綃兒為何會中的春熱毒？”
春熱毒，顧名思義，是可讓人身熱情動，但會折磨人直至死去的毒藥。
“自然不會是我下的。”楊念道，“而且韓立是真凶的事情，就是韓綃在臨死之前告知我的。”
這話更加使荊複這一方不可信，他們都覺得楊念的話實在是離譜，但又覺得過於匪夷所思，反倒不像是編出來的。
“那綃兒，可還對你了什麽？”荊晨問道。
“自然是除了韓立之外，另外的凶手。”楊念輕嗤一聲，“也是為何我在結果了韓立之後，還要再去一次荊家。”
荊晨不禁覺得寒毛倒豎，“你的意思是，另外的凶手，在荊家？”
“自然。”
“楊念！你不要太過分！”荊複拍案而起，“來人，給我殺了他！”
這樣的舉動讓眾人大吃一驚，被荊複一聲令下的荊家子弟們也沒有含糊，直接拔了自己的刀劍出來，可是這次擋在楊念身前的，是荊晨。
“子昕，給我讓開！”荊複命令道。
“兄長！”荊晨依然站在那裏，“至少聽他完，四年之前便是不明所以，如今還要犯一樣的錯嗎？”
“最大的錯，便是當年你沒有把他的人頭帶回來，如今卻致放虎歸山！”荊複言辭激烈。
雙方爭執不下之際，白黎在一旁出了聲，“荊宗主都已經聽思徹了這麽多了，你既然以為是荒謬，聽他完又何妨。還是，他馬上要的事情，荊宗主是斷斷不能讓他人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