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命運
「嗯？這是何意？」無名氏眉毛微微一挑，身旁的楚夢汐神色突然變得震驚起來，為何？
為何和霜素未謀面的林家家主，直接就推測出了霜的來歷？
林恆淡淡的說道；「我的眼睛與其說能夠看見未來，不如說能夠洞察到劍客歷史的重複罷了。無名氏，還記得千年前你和李清寒來到我這裡的事情？」
無名氏沉默了片刻，道；「自然記得，當時在下和李清寒約斗，請你做了見證之人，當時，你也說了差不多的話。」
「李清寒擁有著巨大的氣運之力，當時你並未開啟靈眸，因此也無法直接洞察。這是你輸給李清寒的原因。」
「作為一個後輩，見到自己家族天才已然崛起，李凌天是否會感到一絲欣慰？」林恆眼神平靜，徐徐問道。
無名氏站在那裡，抬起頭，目光凌厲；「當初本座輸給李清寒，乃是因為對方已經開啟了靈眸，到達過……那個地方。洞察到了元素的真諦，但是他急於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便拋棄了自己的家族，拋棄了未來觸手可得的劍宗大人之位。運用靈眸之力，洞察到了縹緲之靈劍冢。」
他的神情忽然閃過一絲鄙夷，還有一絲可惜；「本來可以成就無上境界的劍靈強者，隕落在了劍冢之中，李凌天通告啟源大陸開啟了新元年，或許他心裡對於父親的死訊感到悲痛萬分，希望世界都記住這悲傷的一天。」
「此後劍宗便越發保守，導致劍客的退步，恐怕也是李凌天受到了這個刺激吧？呵呵。」
無名氏低聲笑道。
林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一旁無所適從的楚夢汐，忽然道；「這便是命運，無名氏，你今天再度見到我，也是命運的指引。」
「身旁會出現這位楚夢汐，也是命運使然。」
楚夢汐忽然上前一步，低聲問道；「還請打擾一下，我.……雖然我實力低微，不過您們在談論的事情，是跟墨霜有關的嗎？」
林恆點了點頭；「靈眸的使用者，都是背負著命運。李清寒一脈，死前將靈眸通過絕強的能力傳給自己的兒子，如今傳承給了李笑風。」
「而你這一支，卻通過時間的能力，靈眸血脈傳承給了已經死去的那女孩，那女孩傳承給了楚夢汐，而變數，出現在這位墨霜身上。」
楚夢汐攥了攥拳頭，有些緊張，無名氏扭過頭，安慰道；「楚夢汐，不必緊張。」
林恆淡然的繼續說道；「命運居然出現了變數，無名氏，千年前李清寒曾經說過『精於劍術之人，即是劍客。劍客之道，行走天下，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劍相助，做一個劍俠，義薄雲天，一生坦坦蕩蕩，從不畏懼，從不退縮』這樣的劍客之道。」
「因此他才會不退縮的進入縹緲之靈劍冢，身死劍消。」無名氏抿了抿唇，道；「我明白了，林恆家主，你想問我，我的劍客之道是什麼嗎？」
林恆威嚴的看著他，緩聲道；「如今啟源大陸動蕩，劍宗方面堅持維持如今和平的現狀，但劍靈宮渴望殺戮，無比激進，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無名氏眼睛神光微濃；「林恆家主，多麼熟悉的問題啊。我所奉行的劍客之道究竟是什麼？是像李清寒、也就是如今的劍靈宮一般。還是李凌天、劍宗一般。」
「無名氏，你有用你的眼睛好好觀察過這啟源大陸嗎？」林恆抬起頭，思索起來；「那位叫墨霜的人，改變了命運，而你的靈眸、乃至你的劍客之道的傳承，很可能會讓啟源大陸產生巨大的動蕩。」
他從背後取出一把封存的長劍，劍刃流轉出幽白色的光暈，莫名的氣息籠罩在長劍之上，林恆將長劍交到無名氏手上，道；「還記得你在彌留之際對我說過，等到你再度蘇醒，完成因果，便會親自前來取得這把無名劍。」
無名氏握住這把劍，面色凝然；「本座獲得了靈眸，本想幫助呂清妍提升到劍之皇者，再來取無名劍。然而她之死，本座因果並非了結，看來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
林恆笑了笑，道；「啟源大陸的命運因為你而改變，因此這命運究竟指引向何方？也要你親自去推動命運的轉輪。」
「本座知道了。」
無名氏背負上無名劍，舒了一口氣，再度睜開眼睛，幽紅色的光暈逐漸顯露，厲聲道；「那麼就讓本座來確定一下，究竟哪一方才是真正能夠傳承下來的劍客之道吧！」
他和林恆對視了一眼，忽然微微一愣。
無名氏的眼瞳縮了縮，有些奇怪。
這是怎麼回事？
林恆的面色？
並非是千年前在本座和李清寒決鬥前，那種命運已定的眼眸。
究竟是.……為什麼？……
隨後，無名氏和楚夢汐離開了林家。
一路上，楚夢汐欲言又止，她仔細思考了林恆和無名氏的對話，但發現自己好似根本不懂。
命運？劍客之道？
這些又代表了什麼？
就這樣，兩人終於回到了西域戰線上。
墨霜一臉喜色的從靜風城跑出來，一邊說道；「無名前輩，夢汐，清妍，你們怎麼……怎麼？」
他瞧了瞧楚夢汐，還有身旁的男子，眼眸忽然縮了縮，心下泛起了一抹不祥的預感；「怎麼回事？夢汐？清妍呢？」
良久之後。
彭的一聲，墨霜跪在地上。
「清妍？死了？」
他不確定的，顫抖的再度重複了一遍。
楚夢汐神情落寞，將墨霜扶了起來，兩人看向無名氏，只見對方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串項鏈，交在墨霜的手裡，道；「這乃是呂清妍靈游劍爆發之時，將劍心抽離出來的結晶，她留下這個，意思便是可以代替自己陪伴著你，陪伴著你們。」
無名氏嚴肅的說道；「墨霜，每人長劍的形態變化，都是有其意義的。」
「能力，只是劍客命運的寫照，雖然並不准確，但當命運降臨之時，能力便會成為映照。」
「呂清妍的長劍能力，與其說是加持，不如說是奉獻。她完成了自己的命運，本座接下來也要去完成自己未盡的使命。」
說罷，無名氏便獨自一人轉過頭去，緩緩消失在了墨霜和楚夢汐的視野內。
墨霜獃滯了半晌，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項鏈，啪！
一滴眼淚滴落在上面。
他嘴唇微張，忽然想起了那一天。
呂清妍和自己拉鉤的那一天。
如果還活著，就要保守著這個秘密？
身旁楚夢汐攙著墨霜，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悄聲道；「霜，清妍她臨死前說……」
「這一生，最喜歡墨霜哥哥！」
墨霜身子震了震，猛然扭頭，張開嘴，想要說什麼，但眼前忽然浮現出呂清妍甜美的笑意。
「只要我們還活著就不能說出這麼秘密哦！」
墨霜忽然淚崩了。
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楚夢汐也是淚流滿面，靜風城樓上，士兵看著兩人，眼睛瞥了瞥，嘗試性問一旁站著的楚凌空道；「楚大人？我們？」
楚凌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見兩人的背影，他猶豫了一下，道；「你們去沙漠那邊嚴加防守吧，上次被潛入進來，這次要加大排查力度。」
「遵命！」
楚凌空獨自一人，看著墨霜和楚夢汐，直到快要日落，兩人終於站起了身子，微微一閃，便是到了楚凌空面前。
後者下意識後退兩步，弱弱的說道；「墨霜兄？楚師妹？那個.……趙天風城主準備了接風晚宴？」
墨霜搖了搖頭，目光平靜；「楚兄，關於地下通道應對的布置，應該都做好了吧？」
「好……好了。」
「隨時都可以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