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書籍的考驗（五）
白小川很怕死，無論是在那個叫做地球，叫做華夏的世界里。
還是在這個充斥著魔法與鬥氣，榮耀與名譽的世界里。
他想的很清楚，一個人無論是以怎樣的姿態活著，活著本身就是一種資本，一種財富，一種代表著以後一切皆有可能的最底層建築。
但是，要是死了，那可真就是孤零零的，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啊，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上，有些東西啊，是可以超越死亡的，是會讓人喪失理智不顧一切的。
比如說，愛情！
明知前方可能是一萬三千道魔法，明知以自己不過大魔法師的實力蠻橫硬闖必定是死路一條，明明知道在眾人面前，那個可愛任性的小公主，像是在訓斥一個無禮的下人，一個痴心妄想的賤民。
但是啊，白小川想著自己最絕望時身上的那份重量，想著那絲淡淡的體香，想著那句：「你應該單獨問問。」
他的心中就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他的熱血在那一瞬間就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大腦里。
他就那麼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
管他前面是什麼，我只顧一往直前！
下一刻，巨大的轟鳴瞬間炸進白小川的雙耳，讓他的耳朵在那一瞬間嗡嗡作響。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在了白小川的身上，白小川特意加持的四級守護魔法，在這股力量面前，就像是白紙一樣地脆弱；最後，白小川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像有點熱，像是什麼滾燙的東西撒遍了全身。接著他又感覺到很冷，像是全部的溫度被蠻橫抽走，連帶著力氣，也溜得一乾二淨。
白小川還有意識，他最後的念頭是在想：「我這是要死了嗎？」
下一個念頭是：「我還沒問她呢！」
最後一個念頭是：「就這樣吧，我很抱歉。」
白小川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並且還很困，他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喂喂，我還沒說話呢，你就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難道現在的霍爾頓學院的學生，都這麼不懂禮儀了嗎？」
恩？有人在說話？好像在說霍爾頓學院？他怎麼知道我是霍爾頓學院的？禮儀，什麼禮儀？難道現在的天堂都這麼吵鬧了嗎？
好煩啊，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喂喂，小傢伙，再不醒醒我就不承認你通過霍爾頓法師塔的第一層了啊！」
霍爾頓法師塔第一層？
白小川全身從下到上一抖，打了個冷戰，立馬清醒了起來，他睜開了雙眼，入眼一片白色忍不住讓他眯起了眼睛。
他的面前，似乎坐了個老頭？老頭似乎正在笑眯眯地看著他？咦，這個老頭，似乎在哪裡見過呢。
隨著白小川越來越清醒，他的眼中也再次重現出光彩！
他這才意識到了一個巨大的問題，這個意識讓他猛地跳了起來？
「我竟然沒死？！」白小川站起來看著自己的渾身上下，看著自己完好無缺的身體，看著自己身上的魔法袍甚至連一處損傷都沒有，甚至就連一開始白小川不小心觸發的雷系魔法所造成的破損，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冷靜下來了？」坐在他面前的老頭，看著自己面前臉色從震驚到鎮靜的少年，眼神深處不易察覺地流露出一絲欣賞。
白小川再次安穩地坐了下來：「冷靜下來了，但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搞清楚。」
聽到這裡，這位神秘的老頭子爽朗大笑：「汝想知道的，吾這裡都有。」
「還望法神大人明示。」白小川望著自己面前的老頭，不敢露出一絲不敬，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他這番話，完全不像是這個世界的說法。
「你這個小子的話倒是有趣，『明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明白的指示嗎？莫非我不在世界后，語言的藝術再次被那群無所事事的貴族們創新了？」
白小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顯然發現了不妥，便索性沉默以對。
看著眼前這個的確穿著霍爾頓校服的小子，霍爾頓法神閣下臉上露出滿意：「你是我霍爾頓學院的吧，沒想到我當初一時興起修改的法師塔，這一次倒還真試煉出了幾個好苗子啊。」
白小川心裡一動，但仍舊默不作聲，聆聽法神大人的教誨。
見白小川一副茫然的模樣，這位曾經的傳說人物的臉上微微一笑：「你肯定在疑惑為什麼我仍活世上吧？」
白小川看著自己眼前的老人，雖然臉上的確有著許多皺紋，但白小川可以肯定，這並非什麼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真實存在的人。
「魔法的盡頭，怎麼會那麼簡單呢？」霍爾頓法師悠悠發出這樣一聲感慨：「當年我突破大魔導師的桎梏，原以為可以獲得世人所言的「法」之稱號，但我還是低估了這條魔法之路的艱難。」
「我只能告訴你，這兒的我只是我用突破大魔導師后的法力製作的一個有著我部分記憶的魔法傀儡罷了，並非真正的我。這兒的我並不知道真正的我去了哪裡。也許就如你們所言已經回歸魔法的海洋，但也許，真正的我找到了突破法神的方法，真正獲得了這片世界的認可，得到了『法』之稱號，去往另一個世界了。」
白小川目瞪口呆，剛才他聽到了什麼？霍爾頓法神閣下有可能還活著？他沒有獲得「法」之稱號？
我的天吶，這和大陸上流傳的版本不太一樣啊！難道不是突破大魔導師就能獲得「法」之稱號的嗎？
白小川這樣想著，內心又冒出了一個更大的疑惑：「那麼，法神閣下，與你同一時期的另外兩位法神？」
這位自稱傀儡的霍爾頓法神笑了笑：「和我一樣，雖然成就了法神之位，但並未得到魔法本源的認可，沒有獲得『法』之稱號，當然，那是我被真正的我創造出來之前的事情了。之後發生了什麼，真正的我和其他兩位老友到底有沒有獲得『法』之稱號，我就不得而知了。」
白小川默然，本來以為自己只是參加了一次簡單普通的霍爾頓學院每年都會舉辦的「法」之試煉，卻沒想到一個個不簡單的事情卻都接踵而至。
從一開始入學考核出現的威廉殿下，到光與暗的雙生子；再到這次試煉中不斷湧現的個個天才少年，二十歲卻有著大魔導士的實力，還有那百年一次的四國大比，奇怪的法師塔考核，以及現在突然出現的法神閣下。
白小川覺得自己的運氣未免太好了一點，竟然一切事情都交織在了一起砸在了自己的頭上。
未免有些過分巧合了。
「不對啊！」白小川內心喊道：「自己難道不是魯莽地硬闖一萬三千道魔法書，被無數魔法給正面擊中了嗎？」
那巨大的轟鳴聲，那從身體流出鮮血的滾燙，那失去生命力而產生的無力。剛剛的一切，不都是那麼的真實嗎？怎麼一晃眼間，自己就完好無損的坐在了這裡呢？
莫非？白小川想到了那唯一一種可能性。
他本來就覺得一萬三千道魔法書擋住自己是一道無解的題目，而法神閣下既然是為了歷練後人，肯定不會給出無解的世界，因此他魯莽的行為之後，是有著對法神心理的一種猜測作為基礎的。
說白了，他在賭眼前這一萬三千道魔法書是假的！是法神閣下為了測試學員們的勇氣與智慧的！
當他萬萬沒想到，當自己真的闖進其中，卻的的確確感受到了那無數魔法交織而形成的法力風暴。這讓他曾一瞬間絕望。
當然，這絕望只是短暫的，他隨即心想，倘若再給自己一次機會，怕是自己仍舊會一往無前。
「你所經歷的，不過是幻象罷了！」眼前的偽法神閣下不愧是繼承了法神的一些記憶與智慧，一眼就看穿了白小川現在心裡在想些什麼：「作為霍爾頓學院的創始人，我一直在想著我該給予後人怎樣的磨鍊才好。當然，如你之前所聽見的，我設置了十層法師塔，又創造了無數魔法小世界，從不同方面，不同角度磨礪著後人。」
「一萬三千道魔法書，也是這其中之一。」說到這裡，偽法神閣下神秘一笑：「當然，還是有些些許不同的，這也是你能夠見到我的最主要原因。」
「你！是第一個闖出這個魔法小世界的法師！」
眼前的法神閣下，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指著一臉吃驚的白小川，這樣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