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最後一刻的葬禮
你能想象，火焰被凍結的景象嗎？
沒錯，剛才還在呼嘯的，猙獰的巨大火牆，眨眼間，就被凍結在了幽暗的冰棱之中！
你甚至可以看見寒冰里的火焰，栩栩如生。
艾迪看到這一幕，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議的表情尤為明顯。
「這是什麼魔法？！！！你有聽說過冰系魔法可以直接凍結火系魔法的嗎？」
「不知道，從未見過！雙方不該是互相抵消，或者是威力更大的一方吞噬另一方嗎？」
台下的學員像是炸開了窩。
蘭洛伊特目瞪口呆，他從來都不把情緒藏在心裡，而是直接擺在臉上。
就連自幼被逼著讀那些魔法理論書籍的他，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是屬性相剋的兩種魔法，怎麼會出現這種奇觀？！
「我說亞瑟，你明白嗎？我是說，你知道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嗎？」
他的語氣不是吃驚，而更多的是興奮，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不知道。」亞瑟搖了搖頭：「我也沒看過這樣的情況。不過魔法的領域本來就是上帝的領域，許許多多不知名的魔法也有很多，各個千年世家，大多不是有著自己的絕學魔法嗎？」
「可他媽他是一個平民啊！不是像亞瑟老爺你這樣的一個大貴族啊！」
亞瑟默然不語，無言以對。
卡洛兒看到火牆出現的時候，這個外表刁蠻但素來溫柔的小公主一直在心裡默默祈禱。
倒是查爾斯，站在旁邊，不時還點點頭。
直到冰霜新星的出現。
查爾斯才收起了那副純粹是欣賞比賽的態度，變得認真起來。
他仔細看了看被冰凍住的火焰。
「有點意思。」咧嘴自語道。
白小川其實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在圖書館里發現那本《混合魔法殘篇》后，突發奇想到可以用自己的卡牌魔法進行混合魔法的嘗試。
繼而想到自己已經晉陞到高級魔法師，卻沒有凝練自己的三費卡牌魔法。
於是他特地耗費了不短的時間，凝聚了普通三費基礎卡牌魔法：冰霜新星！
之所以凝聚這張卡牌，一是這張卡是普通卡，不需要代價：二是因為這張卡雖然攻擊性不強，但卻是一張極為可怕的冰系控制魔法。
關鍵時候，有著反敗為勝的效果！
事實證明，白小川是對的！
在看到火牆的瞬間，白小川就想到了那本《混合魔法殘篇》里所講到的，如何將屬性相斥的魔法融合在一起的一些理論。
幸運的是，不知道是天賦還是白小川卡牌魔法的緣故，第一次實戰，白小川就成功用一張三費，也就是相當於魔法師等級中的三級魔法，冰霜新星，成功封印了四級魔法，火牆！
說起來似乎很不科學，但其實艾迪的火牆在面對白小川的冰槍術的時候，就已經消耗了一些威力，再加上那奇特的混合魔法理論和白小川自己強大卡牌魔法的實力。
從而實現了一次越級冰封！
「這不可能，你沒有晉陞大魔法師，是不可能抵擋住我的火牆術的！」艾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驚慌失措的同時，也在大口喘息。
雖然到了大魔法師的境界，但以他的水平，連續釋放兩個四級魔法的代價，就是現在自己的體內完全沒有一絲法力。。
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他，完全沒想到，白小川竟然能突破火牆，甚至，冰封火牆！
「這是什麼妖術！這不可能是魔法！！」他大喊道。
「這就是魔法！不過是我的魔法而已！」
白小川一步一步走向艾迪，同時身邊再次出現小冰槍術。
與艾迪的四級魔法不同，釋放小冰槍術這種一級的魔法，對白小川來說，並不需要太多的法力。
而剛才的冰霜新星，雖然一下子就消耗了白小川一半的法力，可要對付強弩之末的艾迪，冰槍術顯然足夠了。
「為了表達對你的厭惡，我不介意讓你看到我更多的魔法。」
白小川再次伸手。
一級魔法奧術飛彈，二級魔法寒冰箭，出現在了密密麻麻的冰槍里。
他用盡自己剩下的所有法力，力求一擊必殺！
艾迪有些害怕了，他不由自主地後腿，想離白小川遠一點，再遠一點。
白小川的身邊，布滿了低級的法術，像是蓄勢待發的軍隊，就等著君王一聲令下，立馬衝鋒殺敵。
「不！我是不會輸的！」後退中的艾迪不小心絆到了什麼，猛地跌倒。
「你輸定了。」
白小川冷漠一指，身邊法術如潮水般湧向艾迪。
很快淹沒了這位貴族老爺。
「砰砰砰砰。」
「咦？」白小川看著艾迪自己身上的紅色光芒，看著自己的法術打在艾迪的身上卻像石子落入水中，只浮現出淡淡漣漪的時候，驚訝的呼出了聲，並且內心暗道不好。
因為其實現在的他，也是強弩之末。
別看白小川現在站得筆直，其實他的破裂法袍下方，有著一塊塊被艾迪釋放的火雨漫天燒傷的傷疤。
尤其是他右手燒傷的手臂，疼痛更是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精神。
他原本是想趁眼下艾迪喘息無力的時候將他一舉擊潰，可沒想到，艾迪是如此的怕死。
以至於在開場，就給自己加持了一個四級的火系守護魔法！
艾迪在魔法襲來的時候抱緊自己的腦袋，卻發現過了好久也沒有被擊中的實感，這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抱頭的手臂。
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色光芒，如夢初醒。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你以為我大魔法師的法力會消耗的這麼快？你真以為兩個四級魔法就能掏空我？」
艾迪頂著白小川的魔法轟炸，慢慢地站了起來，臉上掛著反敗為勝的快活的笑。
「你完了！」
他的眼睛里，閃爍著復仇的火焰。
原來，身為大魔法師的艾迪，在開場之前就吟唱準備好的魔法，並非一個！
他之前一直低頭，就是為了掩飾他那不斷翕動的嘴唇。
一個四級火系群攻魔法火雨漫天，另一個，則是同樣高達四級的火系守護魔法：星星之火。
星星之火，作為火系魔法中的守護魔法之一，一直就備受法師們的青睞。
作為一個四級的守護魔法，它的作用就像它的名字一樣，不但具有強大的防禦性，甚至，同樣具備著不弱的攻擊性！
正因為如此，這個僅僅是四級的魔法卻能讓眾多魔導士甚至是大魔導士都愛不釋手。
這個攻防兼備的守護魔法，一直以來都是火系大魔法師們的首選。
艾迪，自然也不例外。
「沒辦法，愚蠢的人總是看輕別人，高估自己。」艾迪望著白小川，像是望著即將被絞殺的罪人，他的臉上流露出憐憫，但他的話語卻充斥快意。
儘管白小川的魔法不斷轟擊著艾迪，但由於星星之火強大的防禦，這些魔法往往只能帶給艾迪一些衝擊，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硬吃下白小川所有的魔法，艾迪身上紅色光芒也已經黯淡到微不可見的地步。
但，終究是，沒有消失。
而現在，在雙方都是強弩之末的情況下，這個仍在發揮著作用的魔法，往往就是可以決定最後勝負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你賤民的命，我收下了。」
艾迪沒把這話說出來，只是在心裡默默念叨，因為挑戰賽本身是不允許危及雙方中任意一方的生命的，他怕裁判會看破自己的想法。
但艾迪早已想好對策。
要不了你的命，我可以要你的魔法，要你的才華，要你的智慧。
他準備，毀掉白小川的大腦，毀掉他的精神力，讓這個低賤的平民永遠做回平民。
永遠做一個只知道傻笑的傻子平民！
永遠被欺負，永遠被看不起，永遠被來來往往的人指指點點。
他要的，是面前這個賤民這一輩子的低賤！
白小川看著艾迪身上最後微弱的紅光開始聚集，開始糅合，開始變成一點點絢麗燦爛的星星之火在他四周飄舞的時候。
他知道勝敗就在此一舉了。
贏了，不僅可以挽回一切，還能夠整垮對面這個身心都已經腐爛掉的所謂的貴族。
而輸了，那他真的將一無所有。
「我不能輸啊。」白小川很認真地對自己這麼說。
星星之火，越發明亮，越發炙熱。
越發令人絕望！
艾迪身邊密密麻麻的火團讓人不禁感慨這位剛剛晉陞的大魔法師竟有如此細緻的精神操控能力，同時也不禁感慨其遠超常人的法力儲備。
其實只有艾迪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發揮，其實是超水平了。
可以說，現在，在這個挑戰台上，在面對那個該死的搶走自己心上人的賤民的時候，他，艾迪，正處於人生實力最巔峰的時期！
「這把，你該死了吧！」
艾迪笑了，那是充滿解脫的笑。
終究，是他贏了。
他揮動法杖，遙遙指向白小川的頭，操控著星星之火的精神力驟然一松。
漫天遍地的星星之火，朝著白小川涌去。
其聲勢之浩大，比起剛才的火雨漫天，更勝一籌！
白小川此時法力消耗殆盡，身受重傷，眼看著根本就躲避不了這第二個無差別大範圍的魔法。
但他，沒有倒下！
「我絕不會輸！」他再次對自己這樣說道。
他閉眼。
他站的筆直，宛如一把直插雲霄的巨劍！
他看著那一團團致命的火焰，像是在看一群挑戰君王的逆臣！
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看過的一句話，那曾是他在那個世界最愛的小說里的一句話：
「我重臨世界之日，諸逆臣皆當死去！」
火焰撲面，小川睜眼。
萬里高空之上，一團巨大的火球緩緩墜落。
「快看，那是什麼？」
「是天外來物嗎！」
那團有著整整半個挑戰台大的火球，攜帶著天地之勢，在星星之火打在白小川身上前那一瞬間。
轟然砸下！
「我的天，這是什麼魔法？是艾迪的魔法嗎？」
「居然從天而降？莫非是哪位魔導師不小心的失手？」
「總不可能，是白施展出來的吧？！」
星星之火，已經燒壞了白小川的法袍。
燒壞了白小川穿在裡面的內衣。
甚至近的都快要點燃白小川的睫毛。
都在白小川睜大無懼的眼睛面前了！
可終究無法再近一步！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伴隨著慘叫聲消失的，還有那無數的星星之火。
沒有施法者的精神力操控，那麼魔法，自然也會消失。
「不是我的結束，是你的。」白小川再也撐不住了，他的身體一晃，半跪在地上，笑著低語。
艾迪身上一片漆黑，如果不是關鍵時候，他魔杖上的五級魔核自動碎裂形成光罩。
為他抵擋了一部分的火球的傷害。
他早就已經化成飛灰了。
全場窒息。
所有人都望著那個半跪的，身上已經破破爛爛的人。
如果說，剛才還有人在抱怨，在魔導士和大魔導士之後的兩個高級魔法師的對決有什麼意思的話。
那麼現在，兩位大魔法師用他們的實力，告訴了他。
什麼叫精彩！
「勝者，大魔法師，白小川！」
沒錯，是大魔法師。
白小川在最後的瞬間，置之死地而後生，面對星星之火，不躲不避，硬是承受著巨大壓力，成功進階大魔法師。
從而使用了四級卡牌魔法：火球術！
那從天而降的火球，是我給你的葬禮。
白小川看了看已經是廢人的艾迪，又看了看台下的某個人。
一直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然後，就這麼，徹底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