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宿命的對決
第一挑戰台上，威爾與威廉相對而視。
儘管皮爾斯先生已經宣布試煉考核開始了，但不知怎麼的，四個挑戰台上的雙方似乎頗有默契的，一動未動。
儘管台下有著滿懷期待的新生，儘管還有著內心複雜而盯著挑戰台的二年級學員。
但，四個挑戰台的雙方，就是不動手。
當然，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就料到，在這裡肯定能碰上你，我親愛的弟弟。」
此言一出，震驚四方！
但這還不是令人最震撼的！
讓人覺得輸出爆炸的是。
有兩個挑戰台，都響起了這個聲音！
第一挑戰台，和第二挑戰台！
威廉顯然早就料到對面的人會這麼說，頗為無奈：「大哥，不是我說你，你什麼都推卸掉了，一心要成為最強魔法師，居然在這裡只混了個倒數？」
威爾一聽這話，頗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也許當初我叛出家族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啊，威廉。」威爾顯然很不好意思，當然，也有著些許感慨，他看著和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威廉，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回去吧，大哥，有什麼問題完全是可以和父親好好說清楚的，何苦這樣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艾澤拉斯現在的情況多麼嚴峻，你為什麼偏偏要在這種時候和父王對著干呢！！」
威廉，這個一向表現強勢的少年，話語中居然真切地流露出了一絲哀求。
「威廉，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父王已經不是當年的父王了，祖父留下的意志，父王沒有繼承。」威爾沉默，半晌聲音沙啞地說道。
很顯然，在短短几秒鐘內聲音由清亮變為沙啞，威爾的心情起伏不可謂不大。
「你一直都在說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父王到底怎麼了？什麼叫沒有繼承意志，你說的話我聽不懂！父王也聽不懂！回來吧，別瞎想了，父王最近一直在念叨你，即使，你說過那麼過分的話。」
威廉的血紅眼眸一直盯著威爾，看著陪自己長大的兄長，想著他在父王面前一句：「從此再無關係。」
想著當年他總是拍著自己的肩，鼓勵那個笨手笨腳的自己：「威廉，彆氣餒，你一定能成功的！」
威廉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前後的巨大變化。
「回不去了，我也不能說出原因，我也有著自己的苦衷，現在說出來，你們肯定也不會相信。」威爾抬起了頭，掩飾即將掉落的淚，好久之後，才又看向威廉，帶著一種強忍某種情緒的笑，緩緩說道：「既然我叛出了家族，那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待在這裡，挺好的。」
談到這裡，威廉知道，再怎麼勸自己的兄長，也毫無作用。
從小到大，自己的兄長就一直是一個倔強的人，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哪怕是艾澤拉斯最厲害的催眠師，也不一定能夠改變他的意志。
但事實證明，自己這位大哥所堅持的事情，從小到大，都是正確的。
但威廉覺得，無論他這次是為了什麼而堅持叛出家族，都一定是錯誤的！
因為威廉家族，是王室。
「那麼，威廉，就讓大哥來看看，分別的這幾年裡，你進步了多少吧！」威爾顯然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拿出了自己的魔法杖。
威廉默然不言。
但周身的魔法元素，卻在迅速聚集。
而在另一邊，似乎並沒有脈脈溫情的久別重逢。
「亞瑟，多麼高貴的名字啊，不是嗎？為什麼是你呢？為什麼呢？」
另一邊，亞瑟所在的挑戰台上，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飄出。
「我哪裡比不上你了，那群老頭子是傻瓜嗎？憑什麼，憑什麼賜予你亞瑟，憑什麼不是我！」一直神秘的帶帽男子，忍不住低吼。
「我魔法天賦比你高，我魔法進階速度比你快，我掌握的魔法也比你多得多，這一切的一切，那群死老東西就是不看，非要捧著那本什麼所謂的預言之術，將亞瑟的名號賜予你，你告訴我，這憑什麼？」
亞瑟一臉平靜，一言不發。
戴帽男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把扯下自己的帽子，惹得台下一片驚呼。
這是一張普通的平凡的臉，也許你在某個街道的角落裡，會見過相似的面容，這張臉最有特色的，是一道醜陋的傷痕。
這傷痕一直從男子的眉頭開始，佔據大半個左臉。
「我的弟弟呀，你看我臉上的傷，我是為了什麼呀，我不是為了你嗎！為了你的名字，我不惜整天廢寢忘食的研習魔法，做魔法實驗，研究新型魔法。」
「我本以為，我的努力終有一天會被這群老頭子注意到，他們會注意到我的才能，會注意到我的天賦，會注意到，其實他們的決定是錯的！我，我才是那個應該獲得『亞瑟』之名的男人，我才是！」
「可是這群老不死的東西，我費盡心思創造出來的魔法，甚至為此付出了這樣的一道傷疤而創造出來的魔法，我的魔法，居然，居然被這群老狗稱作邪惡，稱作異端！」
說到這裡，男子越發激動，他猛地指向亞瑟：「這群老狗，居然把我趕出亞瑟世家！」
「我恨啊！憑什麼，這憑什麼！我難道不是繼承人嗎！憑什麼一切都是你的！資源是你的，好的魔法材料是你的，亞瑟世家千年來積累的魔法是你的！」
「憑什麼！憑什麼我就只能像條狗一樣，祈求那些老東西分點食物給我？！」
「亞瑟，我的弟弟，我親愛的弟弟，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我康斯坦丁，到底哪裡不如你了！」
亞瑟靜靜聽完，臉上憐憫的光芒一閃而逝。
他很平靜的，很認真的回答了一句：「因為你太極端了，大哥。」
「從小到大，你什麼都渴望擁有，你還記得你的侍女溫蒂嗎？就因為那天她和我說了一句話，當天你就將她的雙眼挖去，可憐的溫蒂再也不能感受到光明，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殘忍嗎？」
「還有，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管家麥拉先生嗎，那是個老好人，負責家裡的事情總是做得妥妥帖帖，極少犯錯。但，是人就肯定會犯錯，麥拉只是沒有按時把你的魔法書籍按照你的吩咐送到你的書房，你就用魔法將他的雙腿打斷，丟出亞瑟？？」
亞瑟臉上流露痛苦。
但逐漸平靜下來。
「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大哥，你太殘忍了，你太極端了，我本並不想和你搶『亞瑟』之名，如果可以，我也曾想過把它讓給你，如果這個名字，能夠改變你的心性的話。」
「但我發現後來逐漸發現，我還是太天真的，祈禱你會轉性，你會變得善良溫柔，就好比祈禱明天的艾澤拉斯能夠統治整個世界一樣。。」亞瑟搖了搖頭。
「你後來的所有行為都告訴我，你依舊是你，就以極端殘忍而又不滿足。」
「不管你獲得多少，你總是希望更多，你的貪慾就像是無底洞，我實在沒能看到希望。」
「因此，我覺得，我更應該把守『亞瑟』之名，至少不能讓它落到你的手裡。」
「放屁！那是我的！是我的！」康斯坦丁狀若瘋魔，臉上的疤痕甚至閃現出血紅的光芒！
「我才是應該繼承『亞瑟』之名的人，我才是！你和那群老東西一樣，都在嫉妒我的才能，我的才華，你們這群豬玀，這群欠操的狗。」
「真是噁心。」霍爾頓坐在評審台上，小聲發表了他的意見。
「可康斯坦丁的魔法造詣，確實不錯，尤其是他那不知道從哪裡學會的亡靈魔法。」皮爾斯的話，總是能夠傳到霍爾頓院長的耳朵里，而不讓別的人聽到。
「哦？亡靈魔法？」霍爾頓院長顯然沒有料到這一出，眉頭皺的更緊了。
「放心霍爾頓學院是不會出現渾身上下充滿血腥味的魔法師的。這點我向你保證，至少不會有無辜的犧牲，別忘了我的老本行。」皮爾斯知道霍爾頓在擔心什麼。
可霍爾頓仍皺著眉頭。
台下的學員們從未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面對亞瑟對面的那個醜陋的，瘋癲的人，他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不屑，以及不帶同情的憐憫。
像是高等生物對低等生物的那種憐憫。
不帶一絲人類的同情。
「我沒想到，你的想法已經極端到了這樣，聽著，康斯坦丁，你好好想想，身為亞瑟家族的人，你這麼做就不嫌丟人嗎？」亞瑟有點生氣了，可能是康斯坦丁最後的言行讓他生的氣，也可能是因為康斯坦丁本身的執迷不悟讓亞瑟惱怒。
總之，你可以從他微微抖動的肩膀中看出，一向溫和掛著笑意的他，是動了雷霆眾怒。
「丟臉？亞瑟啊亞瑟，我們的偉大的亞瑟王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不是你們亞瑟世家的人了！和我說說亞瑟家族的榮耀？亞瑟家族的尊嚴？亞瑟家族千百年來積累的威望？」
康斯坦丁斜著眼，臉上的疤痕更顯得可怖：「我告訴你，都是放屁，都是屁眼裡的東西。」
「我，現在恨不得那群老東西都死光光，讓他們知道，埋沒我，是他們一生中無法救贖的罪惡！！「
「夠了！」亞瑟猛地打斷：「康斯坦丁，我現在，代表亞瑟家族，正式放逐你！」
「從今往後，亞瑟家族所有的產業都不得你的進入，亞瑟家族在艾澤拉斯將永遠不歡迎你！」
康斯坦丁聽到這話，本來咄咄逼人的神情，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憎惡，全部統統消失不見了。
他站在挑戰台上，身前身後有著許許多多的人在看著他。
這一瞬間，你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情緒。
那叫孤獨。
他開始仰望天空，雖然並不是夜晚，艾澤拉斯的天空也並不那麼絢麗多彩，但沒由來地，他就是這麼做了。
伴隨著兩行清淚，緩緩流落。
「我終於，解脫了。」
他自說自話，感覺到莫大的輕鬆。
像是個悲劇性的人物，在大時代到來之前，就已經凋謝。
但也許，這其實是徹底洗脫光明，融入黑暗的一個特別儀式。
但不管怎麼樣，所有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康斯坦丁似乎下定了決心。
過了一會，他重新看著亞瑟：「來吧，看一看誰才是真正的王吧！」
「欲成王位，必以血終！」他一字一頓，臉上充滿了嗜血的氣息。
「喂，我們該開始了吧。」
「等等！等卡洛兒把亞瑟哥哥的對決看完！」
「.…..」
「說起來，康斯坦丁也有些可憐呢。」
這個孩子氣一般的女孩子，看著那個徹底墮入黑暗的人，悠悠自語道。
白小川聽了一愣。
他轉頭看著眼前這位穿著洛麗塔式衣服的女孩，心中不由泛起了絲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