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艾澤拉斯
「喂,小哥,醒醒,小哥?你到底報不報名啊,喂!」
「什麼?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嘛?」
一開始講話的人語氣一變:「嘿,你是來搗蛋吧?你不報名就快走,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可是全艾澤拉斯都享有盛名的魔法聖地!可容不得你這種瘋子在這!」
「你才是瘋子!」
下意識回罵回去,白小川這才發現不對。
這是哪兒啊?!!
他的眼睛猛地睜開。
入眼的是高大的衣著華麗的大漢,他的左手拿著一大疊白色的紙,右手不斷地在白小川的眼前晃悠,視線往後看,一隻魔法棒一樣的東西靜靜地躺在一旁。
不用回頭,白小川也能感受到後面一群人的憤怒情緒。
再將視線拔高射遠。
滿是白小川沒有見過的具有強烈西方宗教色彩的建築。
華美,端莊,肅穆,而且錯落有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建築,便是大漢身後的一扇大門。
這扇大門上面布滿了各式各樣的雕刻,雖然白小川看不懂,但並不妨礙這些精美的浮雕帶給白小川內心的震撼。
這裡面充滿了時光的味道,即使是白小川這樣的建築學門外漢,也明白如若不是經過成百上千年的積澱,不會有這樣的氣息。
這是一種歷史,是一種文化,是一種活生生的力量!
「喂,說你呢,你再不回話,就別怪我西薩拉大人不客氣了!」
眼前的壯漢顯然有些生氣了,但從小的貴族教育讓他制止了接下去可能發生的魯莽行為。
「你好,白小川,特來進行入學考試,這是我的魔法證書!」
壯漢接過白小川遞上的一張薄薄的紙,掃了兩眼,神色稍緩:「下次再這樣,浪費別人的時間,我可不會輕饒你。」
「西薩拉,歡迎你報考我們霍爾頓魔法學院,白?」這個穿著以黑色為底色,鑲嵌著各種花紋的袍子的壯漢顯然對於白小川的名字疑惑不解。
「白小川,我的名字的確不太一樣,你可以稱呼我叫白。」白小川指了指自己的黑色頭髮。
西薩拉瞭然地點點頭,艾澤拉斯雖然很大,但其實也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小部分,即便是院長大人,也不敢說自己遊歷過整個世界。
畢竟世界那麼大,總是會有著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發生著我們不知道的故事,書寫著我們不知道的傳奇。
在艾澤拉斯里,同樣混雜著無數來自這個世界其他角落的人。
可以說,艾澤拉斯包容一切。
「沒問題,請於指定時間,唔,也就是明天魔法時九時來進行考試。」
「好的先生。」
「願魔法精靈保佑你。」西薩拉禮貌性的祝福。
白小川點點頭,離開了隊伍,他後面的男孩早已按耐不住,一股腦沖了上來。
「我是……」
至於他到底說了什麼,是否重要,都不是白小川考慮的。
他考慮的,是他自己,到底怎麼了?
這裡,到底是哪裡?
艾澤拉斯,魔法文明的的中心,無數年輕人嚮往的魔法國度,一度曾經是這個世界的霸主。
儘管雖然衰落了,但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依舊掌握著世界最強魔法帝國的稱號。
在艾澤拉斯最鼎盛的時候,曾經同一時間出現過三位擁有著「法」之稱號的法師,那個時候,艾澤拉斯的版圖比現在足足大了一倍,那個時候,艾澤拉斯的人,幾乎人人都會魔法。那個時候,就連最北方的約頓海姆,那個盛產巨人族戰士的強大國度,也不得不臣服於艾澤拉斯。
當然,歷史的迷人之處就在於當初。
而現在,艾澤拉斯已經有整整三百多年沒有魔法師擁有「法」之稱號了。
同樣的,表現在武力上,也是那麼的無力。
而北方的約頓海姆,則在五十年前一個夜晚,曾發生過巨大的浩劫。無數即便是在艾澤拉斯的普通人民也能看得仔仔細細的粗大閃電,狠狠地劈向那個武力強大的國度的某處。
準確說,是劈向約頓海姆的一個人。
一個不是巨人的人。
其名曰:「提爾。」
據之後數年間從約頓海姆來到艾澤拉斯的吟遊詩人描述,當年那場天地浩劫,是對提爾的一種考驗。
提爾當年就站在約頓海姆王都外面的平原上,神情平靜的接受了閃電的洗禮。
之後,毫髮無傷。
再之後,成就了他「戰」之稱號的名望!
那一年,無數約頓海姆的人總是徹夜狂歡,慶祝他們偉大戰神的誕生。
而他們狂歡祝福的對象,提爾,也因此被約頓海姆的王正式冊封為
「閃電戰神」。
提爾的名字很快傳遍整個世界。
而,艾澤拉斯,在收到準確消息后,國家最高領導人威廉三世在接連三天的不休不眠之後,最終作出了決定。
割讓艾澤拉斯最北方的阿爾薩斯給約頓海姆。
全國上下,一片嘩然。
無數氣憤的大臣甚至不顧君臣禮儀,不顧貴族世代傳承的禮儀,公然在朝議上質問:「我的王,你怎麼這麼隨便就割讓了我們的阿爾薩斯?那可是我們艾澤拉斯不可分割的一塊土地啊!如果你允許,我願意立馬出征,奪回阿爾薩斯。」
大腹便便的貴族們假模假樣整齊地跪下,請求他們的君王能夠給他們一戰的機會。
反而是一旁的騎士長們,緊皺眉頭一言不發。
威廉三世看了看底下跪拜的臣子,心裡說不出滋味。
這說不出不是被他們感動,而是覺得噁心。。
「如果眾位能夠率軍抵擋住『閃電戰神』的攻勢,那麼我,威廉三世現在就可以向你們承諾,阿爾薩斯將永遠屬於那個戰勝戰神的艾澤拉斯的子民,並享有終身世襲。」
「你們能做到嗎?」威廉三世冷冷拋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朝議。
留下一地的胖子們大眼瞪小眼。
騎士長們互相望了望,也只有無奈的嘆了口氣。
於是,不可逆轉的,艾澤拉斯最北邊城市阿爾薩斯將被割讓給約頓海姆的消息被傳開了。
艾澤拉斯的子民們,除了難受就是憤怒和不解。
絕望是屬於阿爾薩斯的。
當地的子民,甚至要離開那伴隨他們整個生命的艾澤拉斯的一切,投向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
這個國度,沒有艾澤拉斯那麼絢麗的魔法文明,更沒有艾澤拉斯引以為豪的貴族準則,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粗魯,那麼野蠻。
最後,一篇名為《最後一課》的用艾澤拉斯語寫成的文章終結了這一切。
文中這樣寫著:「我是多麼後悔平時沒有認真學習祖國的語言啊,我甚至到現在,還不能完整地認全所有文字,還不能讀准每一個字的讀音。我多麼後悔啊,我多麼後悔平常沒有認真用功,以至於現在將與我的祖國分離。」
「以後,再沒有先生教我們艾澤拉斯的語言,再沒有先生教我們艾澤拉斯的歷史。」
「我們,將不是艾澤拉斯的人。」
「永別了,艾澤拉斯,永別了,最後一節艾澤拉斯語言課。」
「我是多麼後悔啊。」
吟遊詩人的吟唱傳遍了整個艾澤拉斯。
當然很快,也飄進了王都,王都里威廉三世坐在他的王座上,一臉落寞,這個強壯堅毅的男人的臉上,緩緩流下一行又一行的淚。
白小川路過有著奇異花草的植物店,路過有著珍貴魔法裝備的法師店,路過精美華麗並且堅固耐用的騎士裝備店。
路過公園,路過市場,路過他可以看見的許多地方。
直到天黑,他才灰溜溜地,鑽回了自己記憶中的家。
那是一個普通小屋。
那是他現在的家。
白小川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他來了一個劍與魔法的世界!
莫名其妙卻又不可逆轉。
明明上一秒還在狂歡自己爐石進階傳說,下一秒卻身處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巨大的改變儘管是白小川這樣隨遇而安的人,也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消化。
他知道這裡是艾澤拉斯,一個和自己世界里一個遊戲的世界同名的地方,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孤兒,知道自己在快要餓死的時候被一對老夫妻收養了,知道自己即將參加艾澤拉斯霍爾頓區最負盛名的霍爾頓學院的入學考試。
他知道很多,他不知道更多,他迷惘的是最多。
如果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那他,還是他嗎?
就這麼想著,他蹣跚的絕望的回到了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家。
敲門。
等待。
腦中昏昏沉沉。
「嘿,白,你終於回來了,我們擔心死你了!」開門的老婦人一副家庭主婦的裝扮,但再華美的圍裙也掩飾不了她臉上一道道鋒利的皺紋。
她輕快地把白小川領進門內。
屋子很小,卻很溫暖。
壁爐的火燒得很旺,進門的飯桌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湯,以及烤的香噴噴的水果派,還有各式各樣的麵包和沙拉。
都是白小川,或者說以前這個身體的主人愛吃的。
奇妙的事總是很多,比如說,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白小川,在他七歲遊盪到艾澤拉斯的時候,饑寒交迫的倒在了這對莫利亞夫婦的門口。
溫柔和藹具有同情心的莫利亞夫人,在上街採購的時候發現了半死不活的白小川。
從此,這對膝下無兒無女的和藹老夫婦,有了一個孩子。
莫利亞先生,是個瘸子。
每當白小川問起原因的時候,這位脾氣很好,最喜歡擺弄花花草草的老好人卻總是避而不談,並且露出一絲迷茫的神情。
現在,白小川再看時,突然明白了。
莫利亞先生,想必也有著一段光榮的歲月。
「孩子,怎麼了?這麼晚才回來?」莫利亞先生坐在藤椅上,眯著眼睛輕輕地問道。
「沒,沒什麼,先生。」白小川木木地回答。
「都說了多少次了,白,別這麼見外,你啊,就是我們的孩子,瞧瞧你這臉,你這獨特的黑髮黑瞳,越發俊俏啦。」莫利亞女士儘管衰老了,但俏皮話依舊說得很好。
白小川內心泛起一絲暖意。
「別愣著了,吃吧,我們都在等你回來呢,嘗嘗我的手藝。」莫利亞先生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笑的得意。
「瞧你,不就做了派嗎,白,莫利亞先生實在是惱怒他的太太做飯一直比他好吃,還有你喜歡吃他的太太做的派,所以這次他決定要用手藝征服你。」莫利亞太太搖了搖頭,故作正經的說道。
白小川剛剛拿起叉子,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爸媽。
嚎啕大哭。
悲傷來的太快,來的太突然,導致先生和太太全都被嚇了一大跳,他們猛地站了起來。
「白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
異口同聲。
白小川,不回話,只是哭。
哭了好久,他抬起了頭,看著擔心自己的兩位,強行扯出一絲笑容。
他發誓,那是他人生最難看的一個笑容。
「沒什麼,父親母親,只是你們對我太好了!」
後世關於這個經典笑容的記載也有很多。
比如著名的《神秘的卡法師大人的第一次笑》中就詳細記載了這個笑容。
上面說:「我們不知道為什麼,卡法師會莫名其妙的哭,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笑。但我們知道的是,自從那一晚之後,艾澤拉斯少了一個無知害怕的少年,多了一個註定將要威名整個世界的人。」
「卡法師,白小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