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倖存者
等了一會兒，咔嚓一聲響，一個衣著破爛面容憔悴的女服務員打開了房門。許無的目光略過女子，看到總共有四個男人和兩個女人。一開始在樓上向眾人求救的平頭青年，一個帶著廚師帽的中年胖子，兩個看起來很彪悍的壯漢，一個有紋身的殺馬特女人和開門的女子。
許無收回目光，對女服務員問道。「你好，外面的怪物都已經被我幹掉了，可以介紹一下你們的情況嗎？」
女服務員木然的看向房間里的幾人，見沒有人理她，於是回過頭來。
「我原本是負責照顧這個隔間的服務員，那個很胖的人是我們在廚房遇到的廚師，其他幾人都是原本在這個房間聚餐的客人。在他們進餐的時候突然大地一陣晃動，我們以為會發生地震，所以等震動過後就跑出飯店，卻看到外面出現了好多血淋淋的怪物。我們決定還是留在這裡等待救援，本來這裡還有更多人的，可是他們有的耐不住枯燥，有的想去探險，最後沒走出飯店多遠就被怪物殺了。只有我們幾個借著廚房的存儲活到現在，可是昨天晚上外面進來了很多怪物，我們去廚房時被其中幾隻發現，於是被困在了這裡。」
許無點頭，繼續問道。「能說一下地震時的具體情況嗎？」
「就是突然一陣晃動，我們都躲在了桌子底下。晃動結束后，我看到外面突然出現了很黃的大霧。然後就跟著眾人跑出去，遇到怪物又躲了回來。」
「你確定那時的霧是黃色的？」白雙拉著小蘿莉走了過來。
「是的，因為很奇怪，所以我還特別留意了一下。」
這時平頭青年迎了上來，非常有禮節地微笑道。「都別在門口傻站著了，進來坐啊，有什麼事坐下慢慢說。」
許無沖他點了點頭，帶著妹妹和蘿莉進去找了個遠離眾人的位置坐下。場面陷入了一陣尷尬，女服務員獨自走到一個角落發呆，平頭青年低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廚師依然趴在桌子上休息，紋身女和兩個壯漢小聲談論著什麼，目光時不時掃向許無三人。
「妹妹，你覺得這群人怎麼樣？」許無對坐在旁邊的妹妹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嗯。那個廚師不清楚情況;女服務生想必和其他幾人關係不好;紋身女和壯漢總是時不時觀察咱們，看起來像是在保持警惕，可我總感覺他們好像心懷不軌;平頭青年應該是最正常的，而且對咱們友好一些。」
「是這樣嗎……」許無沉思道。由於多年被周圍人排斥，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眾人傳來的惡意。廚師暫且不說，只是像死豬一樣趴在那裡;女服務生那沒有焦點的目光，明顯是受到過嚴重的精神傷害，已經生無可戀了;平頭青年雖然表現得很友善，可許無還是能感覺到他目光深處的厭惡感;剩下三人更不用說了，連妹妹都能感覺到惡意。
「不管怎樣，小心他們所有人。」許無對妹妹說道。
白雙對哥哥是非常信任的，既然哥哥覺得他們有問題，就一定有哥哥的理由。
過了一會兒，平頭青年打破僵局走了過來，禮貌的向許無伸出手。「你們好，我是本市醫學院的學生，叫做王峰，那邊的三人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本來是在這裡開同學聚會的，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他向紋身女三人看了一眼，三人沖這邊點了點頭。「別看那兩個壯漢長得挺凶，其實都是老實人。可惜他們成績不好，高中畢業后就早早步入社會了。那個女的以前可是我們班的校花，不知遇到什麼事，變成現在了這樣。」
許無和他輕握了一下手。「我叫許無，這是我妹妹白雙，這個小女孩是我們遇到的倖存者，她不會說話。」許無摸了摸小蘿莉的頭，示意她配合。
小蘿莉很聰明，幾天下來已經基本能聽懂普通話了，但是還不太會說。而她因為對漢語不熟悉，也的確不愛說話。
王峰很親切地問道，「我可以問一下，你們是一直在外面探險嗎？」
「當然，在未知的環境下，解決了生存必須問題后，首要任務就是收集情報，只有對周圍足夠了解，才能更輕鬆的生活。難道你們以為一直待在原地，什麼都不做就安全嗎？」許無譏諷對方，試圖讓其露出破綻。
「好厲害啊。你也看到了，我們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更別說收集什麼情報了。」王峰一臉慚愧。
「對了，你們為什麼都帶著口罩啊？」
「這突變太詭異了，連人都能變成怪物，誰能知道霧霾里有沒有毒？還是警惕點好。」
王峰一愣。「應該沒毒吧，不然我們應該都已經死光了。等等，你剛剛說怪物都是人變得？」其他幾人也一臉難以置信。
許無看到他們的反應不像作假，不解道。「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難道就沒人注意過怪物身上穿著人類的衣服嗎？」
王峰尷尬的摸了摸腦袋。「我們總共就看到過兩次怪物，一次是剛開始跑出飯店的時候，另一次就是剛才被堵在房間。單是看到那種恐怖的怪物都快把我們嚇個半死了，誰還有心情注意它們的衣服啊。」
「對了，可以說一說你們是怎麼收集到情報的嗎？教給我們一些經驗，我們才好生存下去啊。」
「我們只是沒有待在一個地方浪費時間，而是用各種試驗驗證自己的猜測而已。」
「可是在這種環境下生存要準備些什麼呢？還有你們怎麼對付那些恐怖的怪物呢？」
「準備好充足的水和食物，武器只要一把水果刀就行。遇到怪物時不要慌，怪物一般撲過來都會下意識地咬你的頭部，你只要把刀子擋在前面它們就會自己撞上去。」許無粗略說道，他可不像妹妹那樣善良，尤其是知道對方在假裝友善，當然會對其有所保留。
「呃，就這麼簡單？」王峰有些獃滯。
「沒錯，那怪物除了長得恐怖以外，只是一群沒有智商的野獸而已。」
「我想起來了，在你們來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槍聲，不會是你有槍吧？」王峰不經意地問道。
「是的，我運氣不錯，在警察局裡找到了一把手槍。」許無很隨意地拿出手槍，卸下彈夾看了看。「可惜只剩十發子彈了。」許無當然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的腰間還藏著最後五發。
「哇！這是真槍吧，我終於看到真槍了。」王峰驚嘆道，暗中觀察這裡的兩個壯漢也眼前一亮。
「可以給我玩玩嗎？」王峰激動的伸出手，又似乎意識到這樣不禮貌，收了回去。「抱歉，我只是很喜歡槍，一時太激動了。」
許無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把槍遞了過去。「喜歡就拿去看看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王峰趕緊伸手接過手槍，深怕下一刻許無就會反悔一樣。他就像得到自己喜愛玩具的孩子一樣把玩著手槍，拉動槍管，然後到處亂瞄著。突然，他把槍口對準了許無。
許無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別把槍口對著別人，很危險的。」其實他知道，這小子雖然把子彈上了膛，卻連手動保險都沒放下，根本就發不齣子彈，對方顯然是個根本不懂槍械的普通人。
王峰嘿嘿一笑，把手槍遞了回來。「開個玩笑，別在意啊。」
「沒關係，我剛拿到槍的時候也和你差不多。」許無很自然地接回手槍，重新把子彈退出，插回腰間。
王峰轉移話題。「那個，你們這幾天都去過什麼地方呢？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許無大致講述了一下三人這幾天的遭遇。王峰又問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把話題越扯越遠，還有意無意地和白雙說過幾句，兄妹二人都是模稜兩可地答覆他。後來，也許是平頭聊累了，看到胖廚師醒來，馬上跑了過去。
「大叔，外面的怪物都死了，你快去給我們做點飯吧！大家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已經餓的不行了。」
胖子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看到了坐在一邊許無三人。
王峰介紹道。「他們是在外面探險的人，就是他們殺了外面的那些怪物。」
胖子驚訝地看向許無。「殺了那些怪物？就憑一個體格普通的年輕人和一個女孩？我不信。」他果斷無視了無害的小蘿莉。
許無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有一把手槍。」
胖子一驚，下意識地看了眼王峰。
王峰催道。「大叔，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吧，大家可都餓著肚子呢！」
「好！好！是我疏忽了。我去做飯，今天給大家做一頓好吃的，算是給幾位朋友接風洗塵。」胖子陪笑道。
「我們去幫忙。」王峰招呼女服務員和紋身女一起跟著胖子走出了房間。
……
過了一會兒，幾人端著豐盛的飯菜重新回來。許無三人和大家一起享受著美食，這是他們在突變以後吃得最好的一頓飯了，小蘿莉更是恨不得連舌頭都一起吞進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