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巫師

  陳林記得當時在電腦上看到新聞資料是關於在意甲1999－2000賽季當中曝出了多名球員使用假護照的醜聞，雷科巴，迪達等多達30多名球員都受到了審查，而拉奇奧和國米等多傢俱樂部也被卷了進來，當時由拉齊奧轉會曼聯的阿根廷中場球星貝隆也曾經是檢察官重點審查的對象，但是在當年的調查中貝隆聲稱大約100年前他的祖先從義大利移民去了阿根廷，因此他才獲得了義大利護照，最後義大利法庭作出了貝隆免於處罰的審判。


  而陳林的目標就是這則新聞的主角：胡安?塞巴斯蒂安?貝隆。


  「白巫師」是貝隆的綽號，從這個球迷為他取得外號中就可以看出他的技術特點。如魔法般令人意想不到的傳球，貝隆是天生的中場組織者，球場上的傳球藝術大師。手術刀一般精準的直傳球和中場的節奏控制是他的拿手好戲，他是當之無愧的球隊戰術核心，正是靠著他組織調度，帕爾瑪才能將歐洲聯盟杯收入囊中，拉齊奧才能得到雙冠王的加冕，在義大利的幾年，他是當之無愧的世界巨星。


  可是這時的貝隆卻還默默無聞，1975年出生的貝隆14歲就進入了阿根廷獨立俱樂部，但身體條件並不出眾的他並沒有獲得多少重視，即便他父親就是獨立青年隊的教練。這也是大多數靠腦子踢球的球員的悲哀，如被國米放棄的皮爾洛，如遠走英倫的法布雷加斯，他們的大局觀、想象力都與時間的沉澱和比賽的積累，貝隆在獨立隊一直沒有獲得一線比賽的機會，最後不得不遠走他鄉。但年輕的貝隆依舊沒有獲得多少機會，博卡青年寧願讓老邁的馬拉多納上場。


  說起來，貝隆甚至因此還差一點加盟了中國甲A聯賽，當時博卡青年到中國訪問，與甲A的四川全興也進行了一場比賽。賽后，預備引進外援的全興向博卡詢問了引進其球員的可能性，博卡推薦了隊中的三名球員，其中一名正是貝隆，當時博卡給出的打包價是100萬美元，然而這對當時的甲A球隊來說是不可接受的天價。然而一年後貝隆去了意甲的桑普多利亞，之後又效力過帕爾馬、拉齊奧、曼聯、切爾西和國米，得到了意甲和英超冠軍。其中，加盟曼聯時，貝隆的身價是2810萬英鎊，摺合約4000萬美元。


  現下的貝隆是最適合普拉托的引援，首先不說其水平，185的pa潛力值只有托爾多才能與之相提並論，而貝隆具有義大利國籍，那麼他就不佔用外援名額，不會耽誤陳林從中國引進球員的計劃，其次，貝隆現在還呆在獨立隊不受重用，世人都還不清楚他的價值，而他本人既然可以加盟毫無名氣的甲A，那麼至少來說，義大利丙二聯賽的球隊起碼還可以參加義大利杯。


  不出意外，幾天後，普格力從南美帶回了還是一頭濃密黑髮的塞巴斯蒂安.貝隆。加上托爾多，普拉托算上去已經擁有兩名未來的世界級巨星。


  1992年8月23日15：00，普拉托即將迎來92/93賽季義大利丙二聯賽B組的第一場比賽，主場對陣瓦斯托隊。這也是陳林擔任俱樂部主席之後第一場職業比賽。


  八月，正是亞平寧半島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剛過去不久的歐洲杯和奧運會養刁了球迷們的胃口，對於即將開展的全國丙二聯賽賽事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關注，各電視台媒體都沒有提這方面的事情，就連報紙上也沒有關於丙級聯賽一丁半點的消息，大家的眼光還是習慣盯在意甲球隊身上。


  「這個天氣可熱的真夠見鬼的。」普格力一邊向會議室里走一邊擦著汗對陳林說。在今天的訓練結束之後，陳林就通知了全體球員讓他們到俱樂部兩層小樓的會議室來開會。所有球員也都知道原因是什麼——還有兩天第一場丙二聯賽就要開始了，普拉托的對手是上賽季剛從丙一降級的瓦斯托隊，之前沒交過手，普拉托俱樂部上下都不怎麼熟悉這個對手，不過已經經過大換血的普拉托同樣是其他球隊不熟悉的，所以賽前如何讓球員的士氣鼓舞起來就變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總比下雨好吧。」主力以年輕球員為主的普拉托並不善於處置太複雜的比賽情況，陳林走進房間一邊找地方坐下來一邊笑著說。


  他們兩個是來得比較早的，在他們之後球員們才陸續進到這個並不是很大的房間，只有一部分人能夠坐到前面那張大圓桌上去——這都是資格比較老的球員或者俱樂部的管理層，其他人只能搬把凳子坐在後面——在這之中就有楊辰，與其他人三兩結伴不同，他依然是那麼的孤獨一個人坐在一邊。


  看到了楊辰的樣子，就知道他在一線隊里混得不是太好，固然跟最近三場的發揮有關，一個不進球的前鋒地位是高不到哪去的，由於和陳林這個俱樂部主席來自一個國家，現在俱樂部上下不少人都帶著有色眼鏡看著他，看這個黃種人到底是不是靠裙帶關係。但最主要還是語言問題。


  足球是一項最注重團隊合作講究集體的運動一個人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打敗一支球隊——畢竟象馬拉多納那樣的球員是幾乎十年才出一個的——太不合群的人往往都不會在足球上有什麼太好的成就。只不過這屬於這個時代旅歐中國球員的通症，從專業化走過來的中國球員普遍學歷都不是太高，不像一些外國球員往往會一門第二語言。


  想到這裡陳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如果這樣一個出色的球員因為難以適應而被埋沒那就太可惜了，畢竟中國的足球底子還很薄弱，這不光是他個人的損失也是俱樂部的損失。看來自己要多關注一下他。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這段時間大家訓練得很辛苦我作為這個俱樂部的主席能夠做的只是在後面為大家搞好後勤工作。這個賽季球隊招入了不少新人，為了什麼不用多說，我只有一個目標，就是在這個賽季升上丙一聯賽。」


  「好了，話不多說，現在讓我的助手艾拉小姐為大家宣布俱樂部為大家參加本賽季聯賽給出的獎勵計劃。」


  雖說陳林剛才說得豪氣，但這時聽著一串串數字從艾拉口中念出，球員們還沒有什麼反應，他先抽了口涼氣。


  無他，心疼啊。每賽季前公布比賽進球獎金，是職業聯賽慣例，作用自然是激勵球員士氣。俱樂部當然有不制定獎勵的權利，但當所有人都這樣做而你不做的時候，就不是維持原狀的問題了，你的球員離心離德都是最保守的估計。所以即便財政再困難的球隊也不會在這上面省錢。


  陳林越來越明白「足球就是一場資本運作的遊戲」這句話的含義了，接手普拉托俱樂部以來，球員轉會費、簽字費、俱樂部上下這麼多人的工資、比賽訓練場地的租用維護費用、聯賽保證金等等，樁樁件件無不要花錢。如果不是最近他將僅剩的十多萬英鎊投入到博彩中，利用正在西班牙舉行的奧運會足球比賽小賺了一筆，恐怕這個賽季都挺不過去。


  不過這樣的收入也是最後一次了，幾場比賽的比分變動，讓他沒能猜中所有比分，只猜中了所有場次的勝負，而且由於此次西班牙最終憑藉主場之利眾望所歸地奪得了奧運會足球冠軍，沒有爆出什麼冷門，所以陳林只獲得了1賠6的賠率，凈賺50萬英鎊。而其過程也讓陳林如同坐過山車般，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如果這次賠進去，普拉托這個賽季恐怕就要揭不開鍋了。而他也開始發現，隨著他的一些行為，這個世界原來的軌跡已經開始發生變化。


  隨著艾拉口中的最後一個字剛剛落音，會議室里頓時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所有球員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高額的獎金，這個時代義大利球員的收入水平都不低，但正因為如此俱樂部剛剛公布的獎金數額才會令他們吃驚，這已經不是丙二聯賽的獎金水平，甚至接近一些乙級球隊的獎金水平，至少多尼上個賽季在摩耶那就沒有這麼高的獎金。


  陳林冷眼看著這些歡呼雀躍的球員們，雖然他拍出的這些獎金在現在看來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但他明白一個樸素的道理，這筆錢反正是要花，如果隨大流，肯定難以起到激勵球員士氣的目的，還不如多出一點，至少這錢不白花。


  而且陳林知道，隨著大量資本湧入紅火的意甲，一兩年後如果哪個老闆的晉級獎勵只有這點的話，被養刁了胃口的球員們甚至看都懶得看一下！

  等球員們稍微冷靜下來一點，之後主教練措科接下來發言道：「俱樂部的誠意你們也看到了，後天的比賽我們本賽季第一個主場，我們不能平更不能輸必須要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