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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十章 對峙

  在經紀公司苦熬五年,頭牌大神袁嫻君的合約終於到期了。


  “我自由了!”


  嫻君剛遞交了退休申請,手機屏幕上瞬間彈出了一條消息:“哈尼,000919號員工,很遺憾公司已駁回了您的退休申請。由於您的行為違反了公司規定,賬號數據已被係統自動清空,請您在24小時之內返回公司確認。”


  退休違反規定?誰定下來的破規矩啊?

  她悲哀的大喊道:“好歹我也是當過大神吧,沒想到退休了立刻人走茶涼!”


  無奈之下隻好闖進帝國大廈頂層的茶室——大老板渣飯,不,是稀飯的休養所。


  稀飯笑靨如花地撲上去,“大神?”


  袁嫻君巧妙躲開,然後憤恨拍桌,“渣飯!你居然把我的賬號清空了,你安的什麽心啊?是想謀朝篡位嗎?”


  “嘶,我又不知道,這個你得問技術科了。”稀飯裝作不知,天真地笑道。


  “去你的,我看你就是故意整我!錢一分不多給,獎金一毫一厘連個影都沒有,還有屬於我的分紅一直沒到手!”


  吐沫星子噴到稀飯臉上,他也隻是尬笑著拿紙巾擦掉。“你放心,一分錢也少不了你的。”


  “空口無憑,快說我的錢呢?”


  討薪難,向個鐵公雞討薪更難!


  “你等下,我打個電話。”


  稀飯撥了個號,“喂,是x總啊,哎呀,好久沒喝酒了,等我這裏忙完了,小弟親自給您敬酒去。”


  袁嫻君一臉嫌棄。他好歹也是汐市的**oss吧,一個商界大鱷,有名有地位的,竟像個小跟班似的。


  忍不住吐槽道:“你也太沒地位了吧。”


  稀飯淡淡笑道:“人生在世啊,總有很多事不能隨心所欲。”


  “言歸正傳吧,你到底想幹嘛?”


  “不幹什麽,之前的合同上寫著,合約到期之後自動續約。”


  “勞動合同期滿後,勞動者仍在原用人單位工作,原用人單位未表示異議的,視為雙方同意以原條件繼續履行勞動合同。”


  “我去,這是補充條款?上次我也沒見到這條啊?”


  “嘶,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嗎?關係到你前程的合同都不認真看,隻能怪你自己粗心了。”稀飯擺出招牌式無辜。


  嫻君拍桌,“等等,我要退休,和這個合同好像也沒關係啊!”


  “有關係啊,你忘了上回簽的那個合同,我還特意囑咐你仔細看看裏麵的條款。”稀飯還好心提醒道:“我當時特別說了,這是個‘霸王條款’!”


  “噗,還真是‘霸王條款’啊。那時候不是約定你捧我成大神的嗎?”


  “可惜你在我這失寵了,誰讓你退休的啊?之前就跟你說你想退休,得五年後啊。”


  “你最初不是保證我可以隨時退的嗎?”


  稀飯抵賴道:“空口無憑。合同白紙黑字寫著,你得幹十年才能退休。你好不容易成了大神,前途一片光明,卻愚蠢地違反了條款,我也很無奈啊。”


  “你不愧是學法的銀幣。”


  稀飯冷笑道:“沒錯,你自以為走的路,都是我的套路。你是選擇賠錢,還是繼續留在這?不妨告訴你,賠的話,至少要賠6億元。”


  “套路啊!!!”嫻君絕望的看向他,“我不要,我不要!老同學,看在同學情麵上,你放我一馬讓我走,行嗎?”


  “不好意思,我還是看在老同學的麵子上才保留你的賬號的。我已經最大限度容忍你了。”稀飯又拿了份文件。“簽了吧。”


  “所以我還要繼續為你工作?”嫻君沒敢接。


  稀飯語重心長地說:“老同學啊,你得長點心啊。新大神已經徹底取代你了,所以現在你什麽也沒有,隻能從底層做起啊。”


  嫻君一頭霧水,“我去?為什麽她取代我,我就什麽都沒了?”


  “呃,隻能告訴你,很不幸你早退的消息傳到股東耳朵裏了,他們一生氣就不捧你了,我也沒法子。董事會上除了我支持你,就沒別人了。”稀飯翻手機給她看公司新聞。


  稀飯接著說:“我長話短說,由於大神主播袁嫻君不履行職務,經帝國集團董事會決定,撤銷袁嫻君的大神稱號。”


  嫻君又氣又恨,“你居然下手這麽狠,對你老同學都不寬容。”


  “沒辦法,我也很為難啊。你要知道我可花了不知道多少銀子去炒作。我的損失還沒人賠呢。”


  “我呸,你從我身上賺了多少錢,還有臉說出來。”


  嫻君最看不慣他那副吊兒郎當,還唯利是圖的奸商模樣了。


  “包裝、炒作、打廣告不需要錢嗎?你當大神的時候,我都覺得賠錢了。”稀飯笑歎了下,“不過給你個教訓,你掙回來不就行嗎?”


  “說的輕鬆!為了大神頭銜,浪費了我的青春。還不如把我開除了呢。”


  稀飯倒茶給她,“喝口茶消消氣。”


  “等等,你不會是坑我的吧。褫奪了大神特權,為你的新寵鋪路?”


  “什麽新寵,新大神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美女主播,除了長得賞心悅目以外,我是一點都不看好。”


  嫻君不喝茶,稀飯喝。


  “it!還想誆我,簽霸王條約?”


  “是啊,”稀飯翹起二郎腿,“我不滿有些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剛好他們把你炒糊了,給了我機會捧‘新人’。”


  “不是吧,我還要重新刷經驗,打經濟?瘋了吧!”


  “當然,因為你的賬號被係統清空了,很遺憾,你隻能從最初的任務開始了。”


  嫻君抱怨道:“最初?你說那些沙雕任務?活著太難了!”


  “另外,根據董事會決意,凡是被製裁的員工,從零做起的時候都要提高難度。因為你是大神級別的人,新手任務難度要高於大神任務的難度。”


  “噗,難度高於大神任務難度!太可怕了,活著太難了!”


  “也不算難吧。”稀飯翻開文件,“你的任務是:大神登基!”


  【大神登基!敕令百戰百勝!】


  “地獄難度啊!我都沒打過這個副本!”


  古人曾道什麽懷什麽悼的,血淚流不幹、滴不盡。今傷感往昔,生如潮起潮落。更有相思不得閑之說,正所謂情深處無處不在,寫情寫意,都不如飛來書上一說舊夢沉浮。


  明章初年花朝節,殿裏殿外都在忙節慶,她忽想起去年花朝的故事。


  “快折花去,長主要。”婢女傳話給伺候花草的宮女。


  今日在值的正是婉凝。


  她是前兒剛來的宮人,以良家女充入後庭,後來又被分去侍候太華長帝姬。但婉凝一個新來的,怎麽可能去陪侍長主,自然被派去幹外頭的活。好在掌事的宮女還算和善,隻讓她們負責灑掃之類的平常活,從不為難人。


  “是。”婉凝應道。


  她很想見上長主一麵。長主很美,豔冠群芳,勝過後宮裏所有的女子。


  婉凝平日隻能見眾人簇擁的娉婷影,以及聞傳來的香味。


  “噯,教你折幾支桃花,要整枝兒,開得盛的。”殿裏出來的大宮女毓兒說。


  她忙說:“是。”


  玉照殿裏沒桃花,自然得去外麵折了。


  桃花綻放宛若粉麵著妝,嬌媚惹人愛憐。但開得盛的不經折,寥寥數日便敗了。隻能折含苞待放、或半開半閉的。


  “在桃樹下站了半天,卻挑花骨朵折,真是有趣。”


  聲音婉轉動聽,又帶了絲嬌俏。她不知是誰的聲,轉身先見是盛裝女子,可能是哪位主子,於是先行禮再說話。


  “折花不能折盛放的,那樣的話沒多久就枯萎了。”她說。


  “知道了。”她隻說了三個字,令婉凝深低頭去,不敢看人。“頭抬起來,讓我看看。”


  聽她說話,便知是性情清冷之人。婉凝生怕惹惱她,便乖乖聽話。


  “相貌生得好,還有些許麵善。”


  婉凝剛見她的容貌就為之傾倒。


  神色偏冷,卻著一身豔麗絕倫的金繡裙。如此不襯,亦因其貌而襯。更有清韻超然,非言語能形容。


  婉凝也覺得熟悉,但不知她身份,隻能說。


  “您謬讚了。”


  “你叫什麽名?”她問。


  “婉凝。”


  她稍稍詫異,“你從前叫素蘭?”


  “是,後來宮正給我改了名。”婉凝如實回答。


  “那名字是我起的。”


  此言一出,婉凝出了身冷汗,哪怕她不是長主,也是宮中的貴人。加之她覺著麵熟,那十有**就是長主本人了。


  婉凝忙拜到在地,“多謝長主賜名。”


  她隻淡淡地說:“平身。”長主又道:“蕙質蘭心的人不少,但能有惜花之情卻是難得。”


  婉凝說:“長主謬讚。一直照顧花草,所以便懂如何養花護花。”


  “你沒聽毓兒的話,而自作主張。能有這份情,我是讚佩的。其實我素來不愛花草,鮮少去命人折花插瓶,隻因今兒是花朝才命人去折。”她淡淡地說。


  “令長主失望是我的不是。”婉凝低頭認罪。


  長主卻說:“不,你不用折了。你手上的花便好了。”


  婉凝說:“是,謝長主。”


  “婉凝,寓意溫柔美好。”長主隻是微微一笑,卻那樣和靜可親。


  婉凝鎖眉道:“惟恐衝撞了長主名諱。”


  太華帝姬名柔儀,生母是先帝裴後,是除聖上、皇後外最尊貴的人了。婉凝身份低微,斷不敢造次。


  柔儀說:“古來姓名相同者那麽多,更何況名又不同。無事。”


  “知道了。”


  柔儀從容問:“你家鄉在哪?”


  婉凝低頭說:“巴州。”


  巴州離長安路途遙遠,又是所放的貶謫之地。


  “嗯,相隔千裏,思念父母吧。”她說。


  “甚為想念。”婉凝沉重地說。


  柔儀歎息道:“我也在懷念,你還能等團聚之日,但我父母已去,再見已是陰陽相隔了。”


  “長主莫傷心,您還有兄弟姊妹,諸位宗親。”婉凝安慰道。


  柔儀也不知是在感歎,還是在傷懷。


  隻輕輕“噯”到,“你日後不必侍弄花草了,入殿伺候吧。”


  就這樣她進了玉照殿內伺候。


  相比傳言中宮牆裏四方天,規矩大。玉照殿卻沒那樣的繁文縟節,長主的性子雖淡淡的,但亦是和順的。在她身邊待久了,愈發覺得她滿腹經綸,才華堪比士大夫。


  有日婉凝問她,“長主比起香脂為何更愛緗帙?活脫脫像個教書夫子。”


  她嫵媚一笑,“不為什麽,但因我是長主。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平陽公主那樣文韜武略,為父兄分憂。”


  “長主是久居深宮之人,怎麽想這個?”


  “曆經變亂,京師不安。”柔儀隻歎氣。


  聖上登基前不久,也就是幾月前的事。衛王謀反亂京師,被貶為庶人,流放嶺南。先帝哀慟不已,以至於犯病駕崩了。聖上登基就開始清除衛王的黨羽,又引起一陣風波。


  “那些事是外麵朝臣憂心的,長主不必勞神。”她好言相勸道。


  柔儀忽地軟聲笑道:“你不懂。胸中沒有天下,便做不了大事。縱然我是個女人,也想,不,也能做英雄。”


  婉凝驚了又驚,極為觸動。“長主的心,我有三分明白了。您為社稷的心,我能體會到。”她不由自主地拜到在她麵前。


  “不如多看看書,懂點禮,日後行事也有規矩。”她柔聲道。


  “嗯。”


  “人都說女子不需讀書寫字,可長主卻反其道而行之,不光成日琴棋書畫不離,更看兵法,想做女將軍。”婉凝笑道。


  柔儀放下書,鄭重地盯著她。“也許你不懂,不過遲早能體會我這片心。”


  她的目光如她的名柔儀一樣,溫柔的、亦是帶有威儀的。那目光是長主的目光,而不是別的什麽人的目光。


  “是,我會的。”婉凝怔忡。


  柔儀用手撫摸她的眉頭,“別鎖眉了,有什麽心事就說出來吧。”


  “長主,”她柔婉一笑,“謝長主關愛。”


  “為我上妝吧,待會兒要去見皇帝。”柔儀說。


  妙鬘娥眉,美豔無雙。每當婉凝為她著妝時,總得屏息凝神地注視著她的容顏。


  “真美。”她忍不住讚歎。


  柔儀輕笑,卻不做聲。


  婉凝仔細描眉,畫著遠山黛,極襯她的膚色。


  “您去見大家為何事?”婉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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