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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真相(上)

  半生凝眸最新章節

  張少聰算是聽明白了,這人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為了個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這腦子是被蟲噬了吧。還自己個感歎自己時運不濟,一個不走運就中了別人的奸計。以為自己是梟雄呢,叱吒風雲,可就算英雄還有末路那天呢,又何況這種自尋死路的。


  “那獄丞是我摯友,他是個見錢眼開的,平時多大的事隻要經了他都沒事。隻要錢使夠了,就是多大的人物,他也能救出來。”


  “救人,移花接木?”


  從前就聽說有人拿錢買通獄卒掉包死囚,沒想到這就是眼前的事。李順德這個替死鬼,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可真是讓人唏噓啊。


  葉濱吞下口水,“是啊。隻要給足了錢,大理寺的人都是肯辦事的,而且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辦成了。”


  “若說以前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那這事卻流傳於市井之間,淪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莫非你們大理寺裏還有內鬼?”張少聰打著腔調,為的就是逼他把知道的吐得幹幹淨淨。


  “都是那個鍾處勤,要不是郭寶義笨嘴拙舌的漏了信,我們怎麽會走到這種地步。”


  “你們?還有誰啊?我猜,是大理寺的主簿吧,他在頭次驗屍的時候就對我們加以阻攔。鍾禦史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誰攔他,都沒用,他自己找這個虧吃,我也救不了他。”


  張少聰是個極明白,極聰明的人,而且早早站在了對的一方。他堅信,隻要選對了道,好處一定能有。但他和葉濱還不同,這選對了道,走的方法還得對了,磊磊落落的活著比偷摸做些不光彩的事要活得輕鬆多了。


  “沒錯,就是他,沒有他,我有許多事都沒法做。”葉濱此刻老淚縱橫,痛惜自己的過往。“可惜他被我帶到了賊船上,我們不得不跟著他們。”


  “我看您老就別成天感歎天感歎地的了,你現在這個情況,最多三年五載的,以為到嶺南,那的風水能養起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人嗎?”張少聰登時冷笑道。


  葉濱想感歎自己遲暮也不成了,“你還真是不留情麵。”


  “要反省,就等判決後進牢獄裏反省吧。你的罪,已經不止是害人那麽簡單的事了。你這是知法而曲法,害人害己,估計連你自己都數不清自己害的人吧。替死鬼,因這個,會有多少人死於你的利刃,你這良心泯滅的禽獸不配為人。”


  正所謂徇情與枉法,為了這一片私心,為了一點零星的好處,全忘聖人的浩然正氣,至大至剛。


  葉濱老臉赧色無邊,向他深深鞠躬。“受教了。”


  “我還是覺得你可憐些。身為大理寺正,對《泰乾律疏》1毫不知曉就罷了,竟還幹起了謀財害命的勾當,真是可氣。你後半輩子就是在流放中度過吧。”


  葉濱喂有淚闌幹,隻是空剩下餘恨綿綿罷了。


  另邊的掌櫃和何繼開聚到一塊,大眼瞪小眼,忽地從天上落到了地下,還摔得臉紅鼻子腫的。兩個都是多年逍遙過來的,忽地遭刑部的“綁架”,猶如當頭一棒。


  掌櫃瞧旁邊階下囚打扮的何繼開,不禁背後出了冷汗。


  “那楊舍人,咱們怎麽個說法?”


  那掌櫃聽楊素的名頭就知道不簡單。這太子舍人官小但認識的人尊貴啊,太子的舍下人,他可一點不敢含糊了。


  “請你們二位來呢,自然是為了頭等大事。”


  掌櫃訕訕問道:“什麽大事啊?”


  楊素說:“李順德的案子,你們不會不知道吧,我聽說那人就是在你的店裏沒的,我不知道你找誰去啊?”


  到了這個時候,他並不使強調了,一個勁兒逼問就是了。


  “這,我還真不知道有這事,我的店不小,不可能所有人都記得吧。他們交了鑰匙走人後和我們就一點關係沒有了。”掌櫃說。


  於曄冷冷地說:“掌櫃,你這是明知緣由,反而掩蓋真相。作偽證,是要挨笞打的。”


  楊素又說:“那我不如問問何正,你和掌櫃的交情怎麽樣啊?”


  這兩人暗中勾結,套死了李順德,卻還想逍遙法外。


  剛見識了刑部的陣仗,掌櫃被嚇得立即招了,“都是他,是他連夜劫了我的小店。還有我們東家要我們把人交給他的。這跟我沒關係啊。我以為他、他們帶那麽多人隻是來找他還債的,結果他、他就不是個好人。”


  “這個時候你還潑髒水,分明是你為了討好你那東家,所以才主動把人帶到我這的。”何繼開駁回他的話。


  死到臨頭還不忘互相傾軋。


  於曄待他們停下,“鬧夠了吧。把真相說出來。”


  兩人麵麵相覷,終是得乖乖吐露真相。


  掌櫃搶先一步,“這事吧,還是源自我們東家。你們知道我們東家是誰嗎?就是戶部員外郎郭明達的弟弟,因李順德找過他幾次,所以就尤為煩他,所以就拿了他當替死鬼。這間店也是我引誘和娘教她把人帶到這來的。”


  “哦?你還和李順德的妹妹認識呢?”


  “是啊,她身世可憐,平時我就接濟她點,不想陰差陽錯之下害死了她哥哥。”


  忽地從外邊傳來了聲音,“話是不錯,但裏麵摻假。”


  “莫正,來刑部是為何事啊?”


  莫超捧著幾疊賬簿子和案卷文書,“我都把東西撂這了,怎麽還不說實話啊?”


  兩人均大驚失色,知道自己是無路可走了,所以隻能吐露真言。


  “不是和娘把他引到這的,是我故意誘他到我店裏住下,然後還請他吃酒。在酒裏下了蒙汗藥,把他帶到了東家那,跟他說他替東家的哥哥在獄裏待幾天,就能救他們全家子。因為這個,李順德就死心塌地進了牢獄。可是我們都沒想到,那東家的哥哥犯的是死罪。”


  1此律法本書虛構,藍本為《永徽律》,又名《永徽律疏》、《唐律疏議》。中國現存最古、最完整的封建刑事法典,共三十卷。


  雨華灣那兒有很多礁石,浪也很大,洶湧的海蘊藏著獨特的魅力,但風景卻鮮少有人欣賞。這裏離市區很遠,又沒人宣傳,沒人開發,以至於平時連漁民都很少來。


  何舒邦很喜歡這裏,反而很討厭風平浪靜的黃金海岸。他對海浪情有獨鍾,總能從澎湃的浪中感悟生命。


  下午很安靜,三點準時喝下午茶。今天他對眼前這一切無比煩躁,茶沒喝幾口,三層塔上的點心吃了不少。放下了一切禮儀,大口大口地吃蘋果餅。


  “你的樣子,像是失戀了。”何仕英譏諷道。


  他咽下嘴裏的食物,“真讓我想起被女朋友甩了的囧樣。”


  “啊,這倒是我了解的不詳細了,我記得你那個時候差點就和她結婚了。那後來怎麽樣了?”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尋開心。別提了,剛訂婚,女方就把我甩了,跟我說她要和別人結婚了。”他的明知故問和舊事重提令何舒邦更浮躁了。


  “咦,你們不是當時愛的死去活來的,你為了幫那個女生,特地找了一圈人,還花了不少錢。最後,應該是打水漂了吧。”


  何舒邦哽咽無言,“嗯。”


  “沒破殼的雞雛,一點打擊就受不了了。”何仕英把雪茄放下。“想聽聽我的經曆嗎?”


  何舒邦沒回答,重新找回了優雅,默默喝著茶。


  “我可是經曆兩次破產的人,被逼債,恐嚇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了。經濟危機還沒開始,我就因為團隊裏的叛徒從中作梗差點跳樓自殺,後來我想想,死也不過是換個地方受罪。”


  “那個時候我好像還沒見過你吧。”


  “嗯,也不能說徹底沒見過吧,有幾次碰麵都在本家,可惜我是個外人,一般情況下見不到你們。”


  何仕英繼續說,“我重新做了些安排,搜集了不少證據把他送進監獄。可是浪費在他身上的時間和精力非常不值,後來我在處理這些人的時候,選了折中的方法,物盡其用,一旦沒了利用價值,就把他切除了。”


  “利己主義者的故事。”


  何仕英吃塊巧克力,“也不算吧,商人這樣太平常了。”


  “也對,但醫生要像你那樣報複,會亂套的。”他小抿一口茶。


  “哎,不是在談你失戀的問題嗎?可能我老了,變得絮絮叨叨了。”


  他垂下眼眸,“幾年前的失戀罷了,時間會衝淡一切。”


  “別跟我說,你靠和病人交流撫慰自己的內心。小心這樣的療法讓你也陷進去,得精神病。”


  “不會。”他鄙薄地看過去。


  何仕英把雪茄塞到他嘴裏,“我早就想看你抽雪茄是什麽樣了。”


  他把雪茄拿下來,“收起你的惡趣味。”


  “不想瘋,就離的遠點,你惹不起他們。要知道,沒什麽人能永遠罩著你,但覬覦家產的人永遠都在。我們是行走在懸崖邊緣的人,危險一直在身邊,從未消失。”


  “我知道,可我沒辦法繼承家業。”


  他用茶刀切開火腿腸,可從一開始就是偏的,刀狠狠地劃在盤子上。


  “你還太年輕,現實那麽殘酷,你隻能蜷縮在角落裏,等著別人去救你。即使拚死反抗也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


  何舒邦的眼中蕩漾著驚恐,“你。”


  “快點成長起來吧,小鬼。”


  大學第三年上學期,關芝雪難以按捺住自己對愛情的渴望,上各個表白牆去找男朋友,可是來找她的人都是平庸之輩。這令關芝雪大為苦惱。不過,因為長得漂亮,很快她就在某家高檔西餐廳裏結識了自己的男朋友。對方是個帥氣多金的鋼琴師,雖然家庭差距大,但他們的相遇好像是注定的。


  他們在西餐廳一見鍾情,鋼琴師很會聊天,無論說什麽都不會累。關芝雪陶醉其中,後來約會越來越頻繁,她甚至想到了婚姻什麽的。


  但後來,她很迷茫,因為她好像感覺到男友的疏離了。他時不時會拒絕她的約會邀請,雖然總因她纏著不放而妥協,可已經證實了熱情在消減。


  近一個月,無論怎麽樣,鋼琴師總說自己在忙,隻是偶爾請她出去看個電影,喝頓酒,揮霍青春。可她那天來他的公寓,鋼琴師恰好在彈《友誼地久天長》。那是首名字歡快,但旋律悲傷的曲子。


  沒想到他張口就是:“我們的戀情該結束了,想了好久,我不想讓我未婚妻吃醋。”


  關芝雪的大腦嗡地一聲,近乎失去理智。“你,你,渣滓。”


  “我怎麽可能跟個患有抑鬱症的女人在一起。”


  她摔門逃跑,直到遇見他。


  “你還好嗎?”


  關芝雪躺在病床,用力睜開眼睛。


  一晃回到了她最厭惡的病房,醫生微笑著。


  是個年輕的醫生啊,她以前並沒有見過,不過看樣子,這個要好說話的多。


  像海一樣的眼睛,好像訴說著什麽。


  “這麽年輕,為什麽要在身上留下深沉的傷痕?為了記住往事的悲傷嗎?也許悲傷不會消失,但會被衝淡。無論多大的海浪總有平靜的時候,相信你的悲傷會有平息的那一天。”


  護士將手腕上的傷口被包紮得很好。


  他笑道:“幸好已經沒事了。”他做個簡短的介紹,“敝姓何,我是你新的主治醫師。”


  可惜,再好的醫生也隻是醫生,他們不可能會發生轟轟烈烈的愛情。


  雖然對醫生的態度減淡了不少,不過她還是很厭惡那個毀掉他的名譽的女人。但真沒想到,有錢的白富美竟然會死在她的對門,關芝雪不寒而栗。就算那麽煩她,也不會為她一句道歉而咒她死。


  那天警局,做筆錄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生命的隕落,好像隻是鋸子的那幾下。


  但是,真的不是她幹的。


  “你撒了謊,監控顯示,6月21號,你一直都在江畔華府對吧。”


  她頓時語塞,什麽也說不出來。目擊證人說話,多麽可鄙啊。


  “醫院方麵已經證實你與被害人於素妍關係匪淺。”


  女警察眼光犀利,令她不敢與之對視。雖然最後洗脫了嫌疑,但她始終難逃心靈上的譴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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