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定風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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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有孕,所以心軟不願見他們母子分開。還有,把孩子教給她,也能讓她少分心,多養養身子。
“但我這實在不便。總不能讓我大著肚子,看護個繈褓中的孩子吧。”菀昭牽強道。
“讓乳娘帶著便是,你平日多囑咐就好了。”
菀昭愁道:“那怎麽能行呢?”
趙睿握緊她的手,“沒事的。”
她還是說:“要不讓她與我同住吧,剛好也能多看看孩子。”
趙睿拗不過她,“我還是別讓她擾你的清淨了,這會兒就讓乳母帶康成過去吧。”
直到現在,菀昭也不知他為何要讓她照顧康成。可他這樣,真的給她帶來了無數的麻煩。有個蕭韞嫻虎視眈眈就罷了,連她母家的人也逐漸與她離心。好像趙睿為了自己,所以一直給她樹敵。這還真是苦惱啊。
“你還真是嚴父,不知道你和蕙妍姐姐置什麽氣?”
菀昭本以為他隻是單純的和蕙妍生氣,所以才教她帶走康成。可後來,她愈發覺得不對。趙睿幾乎沒提起讓蕙妍養自己孩子的事,或者說是臧默不提。
“我是為著孩子好,你素來是最寬和不過的人了,堪當賢妻二字。你撫育孩子們,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菀昭道:“我看你這是欲蓋彌彰。蕙妍姐姐哪點不好了,你,”
趙睿看她,卻笑出了聲。“我,我隻是為了孩子好罷了。倒是你,是天下間最溫柔的那個。你和韞嫻還真是不同啊。”
菀昭詫異,其實她覺得她們相差無幾,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人。但蕭韞嫻別樣可愛,容色猶如雲霞間嬌豔的茜桃,那麽楚楚動人,令人一見傾心。就是菀昭也會對其乍生憐憫之心。
到了春季,汐市也沒有擺脫冬天的寒冷。今天,關芝雪本來要去上課的。但她卻像那些平時聚集在校門的社會青年一樣守在旁邊。
校門隔條街,就是各種各樣的小吃。有賣奶茶的,有培訓機構,有賣小吃什麽的,總有許多人聚集在那裏。但今天不同,這條街冷冷清清的,沒人來,好像刻意避讓這裏。
她也的確暫時不想來這了。
關芝雪到街邊賣老式點心的婆婆的攤子那兒,選了兩塊酥酥脆脆的桃酥。
“就這吧。”
婆婆和藹地笑著,把桃酥裝進袋子。
她離開小攤後,嚐試著咬一小口。桃酥散發著香氣,但她的全身卻抗拒著,沒等咽下去,就吐了出來。
關芝雪飛也似地逃回以前的日租房。陳舊的老樓裏,有著濃重的滄桑感。
不出所料,對門已經被封鎖了。
那是因為,在兩天前,那裏發生了命案。
“哎呀,是你啊。這怎麽了?”問話的是個跟她有點交情的中年婦女。
“租客慘死在裏麵。”關芝雪的聲音抖的不行,她和房東太太當時被嚇傻了。租客被殺了,而且屍體被肢解了。
“沒、沒人會想到這樣的慘案竟會發生在我們身邊。如果不是房東太太上門來催債,不會有人知道人沒了。當時來了好多警車,現在也沒說誰是凶手。”
中年婦女聽了她的話不寒而栗,“居然會有這麽可怕的事,真是個可憐的女孩子。”她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我要上樓給孩子做飯了。”
無論身邊發生了什麽,都不會波及每個人軌道上的生活。就像她對自己的心理醫生頗具好感,甚至還差點向他示愛了,但都沒辦法讓他脫離自己的生活。還是形同陌路的兩個人。
一想起她的醫生,什麽恐懼都會拋在腦後。
雖然交集不多,但他確實是位比任何白日夢裏的幻象更要美麗的人。
說實話,剛開始他並非是最璀璨的,或者最迷人的存在,相反甚至很少有人會在意他。可細聊起來,會越發覺得他的溫柔優雅深入人心。也許這就是他的迷人魅力吧。
每次她去,回來總會有無數的靈感放在小說裏。
即便是今天無話可寫,但她也該寫下對他的記憶。
因為,就在剛剛,她說想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婉拒了。他要離開麗山醫院了,沒有表明緣由,可流言告訴她一切可能跟那個迷戀上他的女人有關係。
麗山醫院曾經發生過一起醫生病人的案件,自那以後,隻要發生不正當的醫患戀事件,醫院都會從重處理,必要的時候將其移交警方。她的醫生不幸被個女精神病患者迷上了,女人被多次拒絕後,誤食了其他的藥品導致出現幻覺,後來借著自己家有勢力誣陷醫生開錯藥導致醫療事故。
醫生主動承擔後果,可家屬不依不饒的,周旋了好久才擺平了。因為這件事,他的名譽極大受損,估計是這樣所以提出了辭職。
關芝雪想和他道個別,卻被拒絕了。
今天晚上,她不會住這裏。今天她聯係房東退掉了日租房,不為什麽,沒有誰能在這樣的地方安眠。
收拾好東西,飛也似地逃走了。她再也不會來到這個晦暗的日租房了,已經夠了,該回歸正軌了。外麵預訂的車已經在等著了,她打了聲招呼就坐進去。
何舒邦拿著桌上的相片,撫摸著,撫摸著自己的過去。男孩和母親手拉著手,這樣溫馨的情景,恐怕要追溯到十幾年前吧。他趁著現在沒人,偷偷點起煙,即使有攝像頭他也不會怕了。
從相框裏拿出泛黃的老相片,打火機輕輕按下,不出一分鍾,相片就徹底燒成灰燼了。
“你還對這一切抱有幻想嗎?”
這太黯淡,但意外地合他的現狀。
沒等煙抽完,他就熄了。悄無聲息的離開,就像當初默默無聞地進去一樣。這裏是他奮鬥幾年的地方,最終也是讓他消沉的地方。
在樓下等著的是何仕英,他的遠親。
“舒邦,好久不見。”
“是你啊。”
“上一次見的時候天氣就不怎麽好,本以為下次見你的時候能有個湛藍的天空,現在看來,是不巧了。”
何仕英依舊喜歡冷幽默,喜歡談天氣。但舒邦向來厭惡和他說話,甚至是反感他用陳腐的調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