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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聽琴

  半生凝眸最新章節

  蕩悠悠的池波響徹晚間,夕照偏已西沉。天邊斜月一彎,隻露點淡黃。


  蘆葦搖曳,黑影突竄。


  靖娘指著湖畔搖動的雜叢,“你看那是不是鴨子?”


  “才不是呢,是鵝。”菀昭笑她癡。


  天鵝從蘆葦裏探頭,隻是孤零零地遊著,再低吟幾聲,便見它漂在水麵上。


  靖娘問:“它這是怎麽了?”


  “許是找不到伴吧,這麵少有鵝,估計是它擅自跑了出來,結果尋不到回去的路了。”菀昭笑道。


  靖娘道:“我們找人送它回去吧。”


  庭蘭隻笑道:“隨它去吧,它玩累了自會找家的。”


  夜下,她的碧裳、素裙,還是全無點綴的布褐縫製的,被晚風拂起,愈發襯出她風度飄逸。


  庭蘭輕輕說:“現在是初秋,等中元時節,便能見高月一輪。”


  中元祭祖,屆時又是哭聲陣陣,燒衣、燒香者多矣。到河邊放燈,希冀那些燈火能照亮河海,讓魂魄安然渡過苦海與冥河。


  “你聽好像有潮聲。”庭蘭放下羽扇,陶醉在波浪聲裏了。


  靖娘不明緣由,“哪裏有潮?”


  “這水淺的很,就算風掀池波,也不會有潮。”


  菀昭先笑她呆,再沉下心聽夾在瀟瀟風裏,雜在溶溶波中的音。


  庭蘭如癡如醉,“你們聽、聽,就像潮。”


  婉轉的琴音,恍若近在咫尺,又恍若曠遠,難覓難尋。


  靖娘便問:“誰在彈琴?”


  “除了她,還能有誰?”菀昭笑道。


  她茫茫然,“誰啊?”


  庭蘭牽她的手,拉她去那兒。菀昭默默尾隨著她們。


  靖娘還是不解,“去哪啊?”


  “你隻聽聲便好了。”菀昭笑嗔。


  她還是老樣子,一有不稱心的便使小性子。“也不說句話,就把我拐跑了。”


  “好了,好了,你到地方就曉得了。”菀昭小聲說話,生怕擾了庭蘭的清淨。


  靖娘撇嘴,由是默不作聲了。


  臨近了,便能聽見那琴弦的幽幽聲,清麗而靜、和潤而遠。


  “這不是雪塢嗎?”靖娘適才曉得彈琴者誰。“原來她還會彈琴,我還以為她隻懂針線呢。”


  菀昭捏她的臉,“你呀,自己什麽都不懂,還想笑話別人呢。”


  靖娘蹙額,“我就是隨口說說罷了。”


  “你已有好幾個師傅了,再添她一個也不算多。”菀昭嬉笑句,就扣門了。


  “誰啊?”


  蕙妍開門,然後驚喜地迎上去,“三位妹妹,快請進吧。”


  菀昭盈盈笑道:“姐姐這是雅地,我們拙些,怕攪擾了。”


  傅庭蘭向她見禮,“周姑娘好。”


  她來怡園許久了,私底下好像從不與周家的人來往,所以見了麵生疏。但靖娘則不然,撲到蕙妍懷裏。親昵道:“好姐姐,你怎麽好幾日都不陪我玩了?”


  菀昭淡淡笑道:“不是不陪你,你姐姐有正事要做,顧不上你。”


  蕙妍朝她一笑,“馮姑娘見笑了,快請進吧。”


  案上斜著瑤琴,曲終香盡,地上的小爐隻吐著餘下的淺淡的煙。


  “操琴煮茶,是等著我們來吧。”菀昭見茶水已沸,“姐姐的好茶先予我們吃一碗吧。”


  蕙妍隻道:“姑娘是慣吃貢茶的人,我這碗粗茶怕入不了您的口。”


  靖娘又說:“姐姐怎麽見外了?雖然她是愛挑剔的,但也不會挑你的刺。”


  菀昭倒是不在意她的滿口酸話,自己給她們斟茶。“她嫌我,你們不嫌茶就好。”


  四人齊笑著,各自品茶了。


  菀昭小嚐了口,“這茶葉平平常常。煮出的濃茶,味道馥鬱而少了香。”


  庭蘭也說:“確是如此,茶湯的顏色也不大好。”


  “說好不挑揀的,這會兒你們倆都挑了。”靖娘嘟嘴。


  菀昭笑道:“切磋,切磋,不琢磨,又如何能成好玉?”


  蕙妍亦笑道:“不如我給你們兩位彈琴,就當是解悶了。”


  靖娘急著說:“好啊,要那些動聽的。”


  “真是傻子。”菀昭小嗔句,然後笑道:“我點一首《幽蘭》吧。”


  恰合了她的名字。


  蕙妍靜坐琴前,素手撥弦。


  起指悒鬱,楚調音韻。婉轉中彷徨,


  夜裏起了風,涼絲絲的,天上起了幾片雲,半掩月光。


  “別看這天好,明天就會烏雲密閉,下起狂風暴雨。”季瑛仰頭笑道。


  月池鄙薄他,“下不下雨還得天說的算。”


  季瑛自信道:“我向來堅信人算勝天算,人定勝天。”


  衛恒笑說:“看來先生對破案胸有成竹啊。”他雖對他心存芥蒂,但還是相信他的能力的。這是他的直覺,也是他看到的事實。


  “那是自然。”他說。


  縣衙門甚是高大,月池一向不敢靠近。後麵又抬著死人,更不敢向後看。周滔那個膽小鬼嚇得腿軟了,於是隻能跟著季瑛後麵進去。


  季瑛邊走邊笑著說:“能否請縣丞派人送一封信?”


  衛恒問:“給什麽人?”


  “勞您派人到池州城的宏福客棧裏,把信給一個叫秦海的人就行。”季瑛又問:“從這到池州城還有多少裏路?”


  “將近百裏吧。”衛恒說。


  月池冷笑道:“這就是你說的還差不遠。”被他忽悠了一陣,總算可以出口惡氣了。


  “我上次來可沒覺得有那麽遠。”季瑛聳聳肩無奈地說。“可能我的感覺出了岔子。”


  月池牽強地笑笑,她真無話可說了。


  衛恒覺得著實好笑,“你們兩位莫非是?”


  “不,我們在途中遇到的。”季瑛解釋道。


  季瑛跟他們聊了幾句無關的家常話,就說:“月池,你去歇息吧。仵作驗屍不是女兒家該碰的。”


  她去找小吏登記在卷宗後就識趣地跟周滔回去了,剛才她瞧了一眼那死人的模樣,身上紫青斑痕的,真嚇了她一跳。


  死人身上慘不忍睹,沒人願意多看一眼。屍臭味極其濃重,恨不得熏歪了鼻子


  衛恒手下人擦幹淨屍體的臉,五品孫的年齡約三十歲,兩名隨從約莫四五十歲。主人身上的衣服是用湖州產的絲綢所造的圓領袍衫,其餘那兩人則是普通交領袍。他的佩飾都被人拿走了,甚至連蹀躞帶都被人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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