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133
一前一後這麽走著，男生將耳機塞到了耳朵上又跑到了前麵並排，安靜的環境烘托出暖意，雖然沒有到深秋，但晚上天氣暗下來的溫度還是可以感受到秋天已經就在附近了。
那個時候還有蟬鳴跟蛙叫，窸窸窣窣的充斥著兩個人的耳膜，當時覺得很吵，現在想一想十年後六城的發展再也聽不到這樣的聲音了，不免有些黯然。
男生打開了塑料袋咬了一口，似乎太燙了嘴裏哈出熱氣，蹙眉擺出了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自顧自得埋怨，“沒想到放了這麽久還是這麽燙……”
寧安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幸災樂禍還是滑稽可笑，對上了男生憤怒的眼神，悻悻的縮了回去。
已經快八點了。
“你不要打個電話回去？”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被寧安的一句建議給劃出了一個傷口，不忘補了一句，“你爸媽會擔心的哦。”
“恩？”男生摘下了耳機，若有似無可能也聽了個大概，搖搖頭，“沒事沒事，反正他們也不怎麽管我，我爸跑鐵路的，我媽也是護士，現在怕還沒下班呢，打回去也沒人接。”
“哦……”本來就知道答案，不過是想找一個突破的話題打碎這尷尬的局麵，結果不痛不癢的，又恢複了一篇的沉默。
從學校走到家的話，大概也不要多久，六城並不是大城市，約莫一個小時不到就可以到家了。
兩個人穿過市區的馬路，除卻不痛不癢的幾句場麵話之外，竟然更多的時間，沉默占了大半部分，寧安有些自嘲，自己那麽能說的口才都到哪裏去了？為什麽現在卻隻能在這裏尷尬的麵對這個將和自己走到最後的男生。
又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竟然在初戀的小遺世中潰敗的一塌糊塗。
“數學競賽什麽時候？”寧安突然想要打開話題，反被男生搶了先，詢問的眼神配上疑問的口氣，“明天還是星期天？”
“是星期天，早上九點。”寧安點點頭，“你到時候一定要參加啊，不然我們就沒有機會一起去參加露營了。”
“我又不一定考得上，你對你自己也太自信了些吧。”平安被女生的話嗆得接不上話，一臉的表情複雜變化，女生也看不清楚到底想要表達什麽，半天說出的一句話，讓寧安有些尷尬。
並不是不知道，並不是考不好，都是自己看過很多次的卷子了，就算沒有經過大學的洗禮，就是生背答案，對於寧安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
女生尷尬的笑了笑，打起了圓場，“我也就是這麽一說嘛，難道你要我在考試之前一定要把自己說的一無是處？我好歹給自己一點自信這又不犯法……”
說謊的人，總喜歡用很多的話來修飾自己的謊言，所以一般一個平時說話簡單的人突然大發感慨，那麽必然在說謊了。寧安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免俗。
“如果你能保證我考上第一名，我就去。”平安順著女生的話，開了個玩笑，似乎對方是神仙一般，預測什麽都能準，就是自吹自擂還能說得理直氣壯。
寧安不甘示弱地回嗆了過去，一臉好死不死的拽拽像，“隻要你去，我就保證。”
平安被女生逼到了死路，接不上話中止了這場看似無厘頭，但女生心裏卻都有數的對談，四周的空氣瞬間凝固。
四岔路口分開的時候，寧安把書包背到了身上，喊住了直走的男生，直到對方回頭對上了疑惑的目光，換來的卻是一陣的沉默。
時間像是被禁止的鬧鍾，停在了時間的岔路口，換來的卻是一陣的思維與心靈的交錯，平安看著女生欲言又止的表情，側頭詢問，“怎麽了？大驚小怪的，又不說話。”
“那個。”寧安掂量了很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字一句，“平安有女朋友沒有？”
“哎？”暖色的光源頓在了時空交錯的一刹那，飛蛾撲閃著翅膀，都留在路燈的四周，偶爾有車輛穿過，車前燈劃過了兩個人的身體，帶來了一陣暖風，吹亂了女生的頭發與男生的衣角。
“你老老實實交代，你是不是作弊了！”當寧安把一張八十分的卷子外加一份二等獎的榮譽證書擺在了兮兮麵前的時候，兮兮難以執行的樣子，難看到足夠媲美吞掉一隻螞蚱時候的表情。
寧安心裏一陣苦笑，莞爾聳了聳肩，把書包放在了抽屜裏，抽出了書本開始裝模作樣起來。
“喂喂喂！”兮兮似乎沒有放過寧安的意思，依然不依不饒的刨根問底，“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賄賂了考官，還是找人代考的啦！總之這個結果我反對！”
“反對無效！”寧安白了她一眼，繼續把頭埋進書堆裏，從書包裏拿出了新買的包子，擺在了桌子上，看著兮兮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好氣又好笑，被裝進了記憶力的秘密卻無法鋪展開來，知道原因卻隻能裝傻，寧安有些無奈，“吃不吃啦？”
時光退到了兩天前。
那個場景如同漫畫裏的場麵一般，還留在了寧安記憶裏最深處的某一個細微末節中無法自拔。
“那個。”寧安掂量了很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字一句，“平安有女朋友沒有？”
“哎？”暖色的光源頓在了時空交錯的一刹那，飛蛾撲閃著翅膀，都留在路燈的四周，偶爾有車輛穿過，車前燈劃過了兩個人的身體，帶來了一陣暖風，吹亂了女生的頭發與男生的衣角。
“怎麽突然問這個？”男生頓了頓，但對這樣的問題似乎也並沒有感到訝異，在對方沉默的回應之後，搖頭，“當然沒有啦，怎麽，你想……”
“屁咧！”寧安裝作若無其事的揚手，用大聲的嚷嚷掩蓋著自己內心的悸動，其實本來就是預料到的答案，不知道為什麽當沒有兩個字從平安的唇邊滑落的時候，還是有一絲胸口的大石被輕輕放下的感覺。
“什麽嘛，不是你問的……”男生蹙眉對於寧安莫名其妙的回答表示不滿，說到一半才看到女生已經招手，跑進了巷子裏，暖色的光源拖長了女生的影子，一切都在腳步聲的漸行漸遠中回歸了寧靜與安逸。
那個年代，郭小四的小說還在暢銷，梁靜茹剛剛火熱，周傑倫也才出道沒有多長時間，街道上吵來吵去，盜版音像店裏放著巨大的音響吸引別人去購買他們的盜版卡帶。
周末的學校依然熙熙攘攘，走出考場的時候，碰到了幾個關係要好的朋友，小女生總是在考試之後，難免擔心一下成績，小心翼翼的對答案，結果往往是一陣歎息之後，換來了更多人的歡呼，那個年代，成績還是占著大多數。
“寧安寧安，你第三題選什麽啊！”寧安走出教室的時候，一個同班的女生三步兩步跑了過來，一臉緊張兮兮的，“剛才小優說第三題選C啊，但是我怎麽覺得像是選D。”
“哎？”寧安一愣，其實很多答案自己都是背下來的，題目十年前就已經看過了，現在不過是重新把答案填上去罷了，這麽一問還真的有些卡殼，努力搜索記憶的殘片，恍然大悟，“哦，哪一題啊，是不是路程那一道哦！”
“對啊對啊。”女生的表情瞬間像是抓住了希望的種子一般，“我說選D，但是小優非說選C啦，我相信你的答案啦！”
“好像選……”寧安還未開口卻感到身後被人拍了拍肩膀。
“選D啦，反正我選D。”一回頭對上了平安溫暖的笑容，光源刺破了玻璃的阻礙，將男生的頭發印成了金黃色，“所以，我想寧安肯定也選這個答案吧。”
“我就說吧！現在全校數學第一的高手都說我的是對的哎！”與女生一臉興奮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身邊的叫小優的女生一臉的無奈與寂寞。
“怎麽可能選D啦！”小優依然不甘示弱，似乎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奮力反駁。
“他的答案是錯的，我選的是C哦！”身後蕭颯拿著書包從走廊的一頭逆向行走了過來，“哎呀，他的數學也不一定都對啊，我也不是很差的說！”
“你看蕭颯都說選C！”小優似乎找到了優勢，也不管身邊圍觀的三個人，吵吵嚷嚷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寧安看到女生消失的影子才回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哼著小調的平安，“怎麽可能啊，那道題目明明就是C啊，貌似並不難哦，你不會真的選D吧！”
“選什麽無所謂啦！”接話的卻是蕭颯，語氣中帶著無奈與苦笑，“不過是一次考試，反正成績沒下來，幹嘛要讓這種無關的情緒影響到了下午的好心情呢。”
“哦！所以你們兩個……”恍然大悟，沒想到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這麽簡單的緩兵之計都沒有看得出來。
“吃飯吃飯，餓得不行了！平安請客！”肚子在抗議的蕭颯迅速岔開了話題。
“……沒錢。”又在那裏哭窮的平安。
“那我們不要吃很好的可以了吧！”退而求其次的蕭颯。
“學校後麵的炸臭豆腐，一塊錢六個很合算。”繼續在哭窮的平安。
“每次都這樣，既然有女生那我請客好了！”認輸的蕭颯。
“那就坐公車去市區吃肯德基吧。”見風轉舵的平安。
“……死回一中廁所的茅坑裏去吧。”蕭颯震撼人心的比喻讓寧安有些忍俊不禁起來，最終沒忍住，笑出了聲音換來了男生苦大仇深的表情，最終選擇把餘下的笑意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時間交錯，光線重合，不知不覺融入了一個曾經熟悉的生活圈裏，本來需要很長時間的相識被寧安可以的縮短了距離，但是一切的一切都依然是如此的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