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玄木真人的壓迫
陸羽以前在萬巫谷時，見過不少的魔道高手，其中不乏如陸雪峰這般的魔道巨擎。
這些人的實力，絕對不在玄木真人之下。
可因為陸羽萬巫谷少主的身份，陸羽雖然知道這些魔道高手的厲害，卻沒有親身經歷過。就算平日里這些魔道高手教導陸羽修行，也都是點到為止，從來都不敢真的下手。
所以，今天這是陸羽第一次單獨面對一個絕頂高手的威壓。
這樣恐怖的威壓，讓陸羽真正感受到了自己在這種力量面前，是何等的脆弱和渺小。
在陸羽的感知中，自己彷彿已經脫離了原來的世界，被囚禁在了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中。
而自己面對的玄木真人，就是這片星空中主宰一切的神靈。
陸羽就算力量再強，在一片星空之中也只是如塵埃般渺小。
而在這種浩瀚面前，陸羽無法剋制的感到了空前的絕望和恐懼。
這種力量，根本就不是現在的陸羽可以抵禦的。
就在陸羽深深地被這股力量而感到震撼的時候。下一刻，一股更加龐大的威壓落在了陸羽身上。
在這一霎那，陸羽彷彿感覺整片星空都在向自己壓迫過來。這股壓力比剛才一下子增強了無數倍，陸羽頓時就感覺有些堅持不住了，就要向自己面前猶如神靈一般的玄木真人跪伏下去。
陸羽臉色登時大變。
陸羽不明白，玄木真人為何突然要用這種方式，來如此壓迫自己。
向玄木真人跪拜，這本身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陸羽身為玄木宮的弟子，又頗受玄木真人和許流的照顧。給玄木真人磕上幾個頭，陸羽認為是應該做的。
陸羽完全可以接受這種合乎禮儀世故的跪拜，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在別人強迫的情況下低頭。
就在陸羽苦苦掙扎的時候，玄木真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陸羽，李東旭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玄木真人的聲音在陸羽耳邊回蕩，沒有任何的波動，極為的簡潔。
聽到這個問話，陸羽心神劇顫。
陸羽沒有想到，玄木真人的問話居然如此犀利、如此直接。
玄木真人不和陸羽糾纏那子虛烏有的魔門弟子，也不追究李東旭是不是死在魔功之下。他只問陸羽，人是不是他殺的。
玄木真人要的答案很簡單。
是，還是不是？
這是一個選擇題。
若選擇前者，陸羽就將推翻之前為自己做的一切辯護，將自己的秘密向玄木真人敞開。
同時，也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交到玄木真人的手裡。
若選擇後者，則是抱著最後一絲僥倖，頑抗到底。
是生是死，同樣未知。
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玄木真人非常簡單的一句問話，卻讓陸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艱難之中。
身上的壓力還在增加，陸羽的身體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玄木真人在出手壓迫陸羽的同時問出這樣一句話，分明就是要在這種高壓之下，讓陸羽完全向自己屈服，最後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陸羽的臉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汗珠，臉色也變的相當蒼白。
可陸羽的眼神卻變的犀利無比，在外表冰冷如刀的目光的遮蓋下，陸羽的內心已經燃起了一股騰騰的火焰。
之前面對玄木真人時的絕望和恐懼，似乎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玄木真人的壓迫，不僅沒有讓陸羽選擇屈服，反而極大地激發了他的驕傲和尊嚴。
陸羽，是絕對不會接受這種屈辱的臣服。
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依靠武力和壓迫來讓我陸羽低頭。
如果局勢發生變化，陸羽權衡再三之後，發現向玄木真人坦白會更有利於自己，那不用玄木真人來問，陸羽自己就會向玄木真人說明一切。
可玄木真人用這種方式來強迫陸羽說實話，只能是適得其反。
陸羽原本還有些猶豫。可現在，陸羽一點妥協的意思都沒有了。
我陸羽想要保守的秘密，除非我自己改變主意，否則的話，沒有人能逼我開口。
就算這個秘密終有一天會曝光，可它也絕對不會是從自己的嘴裡流出去的。
不得不承認，陸羽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很冷靜理智，可一旦犟起來，那就會犟到底，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呵！」
陸羽在心中一聲暴喝，握緊雙拳，一股強大的精神意志從陸羽的體內爆發出來，對抗著來自玄木真人的壓力。
只聽陸羽全身的骨節發出一聲聲的暴響，陸羽居然在玄木真人越來越大的壓迫下漸漸站穩了腳跟。
陸羽緩緩地抬起頭，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如同神靈一般的玄木真人。
因為剛才的爆發，陸羽無意識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鮮血將陸羽的嘴染的紅彤彤的，看起來格外刺目。
陸羽的嘴唇不住地顫抖著，從牙縫中硬生生的擠出了幾個字。
「不……不是我殺的。」
陸羽話音剛落，猛然感到身體一輕，剛才快要將自己壓垮的巨大壓力，瞬間消失。
而周圍也恢復正常，陸羽定眼一看，發現自己依舊站在木玄宮的主殿上，而玄木真人已經不知何時坐了回去。
玄木真人的神態姿勢與之前一般無二，如果不是身體的虛弱清晰地傳達到了陸羽的大腦，陸羽都要懷疑剛才的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玄木真人如此一驚一乍，翻臉比翻書還快，究竟意欲何為呀？
總不會是剛才自己重壓之下的回答，就讓玄木真人相信了吧。
陸羽還在困惑之中，玄木真人突然對自己說道：「陸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為師暫且就相信你的話。你要記住你剛才所說的一切。」
說完，玄木真人便不再理會心存疑惑的陸羽，直接對許流說道：「許流，帶陸羽下去，好好的休息。」
許流答應了一聲，就帶著滿頭霧水的陸羽下去了。
直到離開，直到許流帶陸羽找了一個房間住下，陸羽也沒搞明白玄木真人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陸羽甚至沒搞明白玄木真人對自己的態度，究竟會不會幫自己。
這讓陸羽心中七上八下的。
在理不清頭緒的情況下，陸羽嘗試著試探了一下許流。可許流也只是笑而不語，只說了一句讓自己安心休息就離開了。
心中困惑的陸羽無奈，只能先住下了。
玄木真人的態度讓陸羽捉摸不透，可更嚴峻的考驗還在明天。
明天，那才是真正決定自己生死的時刻。
所以自己必須好好地養精蓄銳才行。
木玄宮主殿。
看著許流將陸羽帶了下去，消失在了大門口。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於倩立刻向玄木真人問道：「夫君，你感覺怎樣？陸羽他能面對明天掌教師兄的審問嗎？」
玄木真人怒哼了一聲，直接就開口罵道：「黃口小兒、乳臭未乾、妄自尊大、不知悔改，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以為自己那點小伎倆就可以矇混過關……」
玄木真人現在的態度和剛才大不一樣，似乎對剛才陸羽的表現大為不滿。
罵了一通之後，玄木真人最後下了一結論：「如果明天審問的時候，玉陽那傢伙動真格的話。就陸羽現在的神魂意志，連一秒鐘都堅持不下來。」
玄木真人對陸羽的不滿，於倩似乎並不意外。但對玄木真人最後的結論，於倩倒是有些詫異：「連一秒鐘都堅持不下來！陸羽有這麼不濟嗎？剛才他不是在最後關頭頂住了嗎？」
「剛才我根本就沒有全力出手，只是稍微壓迫了他一下。雖然陸羽的表現已經算是不錯了，可玉陽那傢伙的實力要比我高多了。而且，他可不一定會對陸羽留手。如果玉陽認真起來，陸羽沒有一絲的機會。」
玄木真人狠狠地貶低了一番陸羽，似乎根本不看好陸羽的表現。
可於倩並沒有那麼悲觀，反而對陸羽有所希冀。
「那也不一定呀。要知道，這世上有些人就是那樣，遇強越強，你越壓迫，他反彈的越大。」
「哼，你想得倒好。就算陸羽真是那樣的人，可壓迫也必須要有一個限度才行。憑玉陽的實力，他如果想要毀掉陸羽，不費吹灰之力。」玄木真人說道：「而且，玉陽還可以直接侵襲陸羽的神魂。一旦神魂被制，到時候玉陽問他什麼，他就得回答什麼。」
聽玄木真人這麼說，於倩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你說的倒也對。」
從玄木真人和於倩的對話中，他們明顯沒有相信陸羽的話，似乎早已知道了陸羽所隱藏的一切。
而且，他們也料定，如果九玄宮掌教玉陽真人親自審問陸羽，陸羽一定會露餡。
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兩人既沒有因陸羽的刻意隱瞞而表現出明顯的憤怒，也沒有為陸羽明天的處境而感到擔心。
他們似乎更在意陸羽剛才在他們面前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