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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聽風倍有斷袖出

  如果伽亞聽說他那個唯一的同類被一個“懶”字從崩潰邊緣拉回來,一定會氣得吐血。


  的確,雲逍是個懶人,一向奉行能拖則拖,能賴就賴的原則,偷懶耍滑的功夫可謂是爐火純青。


  他算了一筆賬:若是他廢了小半月的功夫跑回敦煌宰了高季白,慕無端絕對會和他翻臉,到時候不但敦煌內亂,而且再也沒有人能幫他處理那些看起來腦袋仁疼的政務要事,他在大承的生意也無人幫忙打理,到時候他一個人忙前忙後,估計沒過幾年就累死了,得不償失。


  等雲逍算明白這買賣,人已經跑出了城外,即使返回去也得一天的路程。於是,懶得讓人無語的某禍害就一不做二不休在城外遊玩了幾天,等玩夠了這才晃晃悠悠地往回趕。


  結果剛回到城內還沒好好休息就遇到了蕭赭,緊接著便引來了蕭青,估計待會兒蕭客行就會親自出動來逮他回去。


  雲逍偷偷瞥了一眼自己拴在門口的馬匹早就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蹤影,再看看蕭青像個黑麵神一般攔住了他的退路,心裏便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美人什麽時候來?”雲逍見逃脫不了,索性就不費功夫,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坐下,從袖子裏掏出一隻禿了毛的小雀,逗弄了起來。


  蕭赭還是個半大孩子,玩心一向重,見了雲逍手中的小雀,心裏癢癢,側過身去看。


  那是一隻醜得有些不像話的鳥,瘦骨嶙峋,腦袋頂上還禿了一塊,身上的羽毛疙疙瘩瘩,簡直就是個小癩子。


  “樓主馬上就到。”蕭青嘴上說著,眼角瞄到蕭赭一臉好奇地往雲逍手心瞅,不由得也被吸引住,目光落在那隻醜鳥身上,隨即無語。


  雲逍點點頭,深處手指戳了戳鳥的小腦袋,卻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夥狠狠啄了一口。


  “知道你受委屈了,別生氣了。”雲逍輕聲軟語地安慰道,點了點小家夥的腦袋,語氣寵溺“我也不是沒辦法嗎,要怪也怪你平時吃得那麽胖,危機時刻連飛都飛不動。”


  沒錯,這隻又醜又瘦的小雀正是之前的信雀元寶。那日,雲逍的畫舫沉了之後,這隻胖得不像話的信雀僥幸逃脫,卻因為太胖,而不能長時間飛行。


  於是這隻一直被雲逍捧在手心裏的小鳥開始了他苦逼的尋主大業。這過程自然艱苦非常,元寶之前那非比尋常的超重體形在這短短一段時間內迅速消瘦了下來,一身羽毛又亂又髒,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


  雲逍倒是樂觀——髒了可以洗幹淨,瘦了可以喂回來,元寶變成什麽樣還是那隻愛呆在他掌心打瞌睡的小笨鳥,這就足夠了。


  沒過一炷香的時間,蕭客行就匆匆趕了過來,剛翻下馬就看到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場景。


  好多日沒見的雲逍和蕭赭兩個人縮在一角嘀嘀咕咕,也不知在看什麽。雲逍因為坐在陰影裏,還低著頭,蕭客行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蕭赭滿臉傻笑地盯著雲逍手裏的東西,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滿是愉悅的神色。


  這倒沒什麽,蕭客行見慣了蕭赭這般傻笑,讓他覺得不對的是蕭青——這個一向嚴肅穩重的手下居然也在傻笑?


  蕭赭是盯著雲逍手裏的東西傻笑,而蕭青卻盯著蕭赭在傻笑。蕭客行順著蕭青的目光盯著蕭赭看了半晌,再瞅瞅蕭青,心裏明白了幾分——難不成阿青這家夥——


  要說蕭青對蕭赭有意思也不是說不過去,蕭青是孤兒,很小就入了聽風樓,常年風裏來雨裏去,一向沉默寡言。或許是因為他這種孤僻少言的性子,樓裏的暗衛們都有些怕他,唯有蕭赭這個愛闖禍的愣頭青和他親近。


  這聽風樓裏除了他和雲逍這一對兒,蕭黑蕭白也早就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回連蕭青蕭赭都有曖昧的趨勢,難道他的聽風樓從上到下都是一堆斷袖子嗎?

  還是雲逍反應得快,一抬頭就看見了蕭客行盯著他們三個人猛瞧,不慌不忙地像蕭客行笑了笑:“美人,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一聽這話,蕭客行眯了眯眼睛,墨玉般的眸子裏悄悄燃起了一小團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雲逍知道這家夥又要發火,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但轉眼間就想到了對策,將元寶放回籠子裏,湊到了蕭客行身邊,挽起左手的袖子,露出一截子胳膊。


  蕭客行本來還氣著,但一看雲逍的胳膊,心裏咯噔一下。


  白皙的皮膚上一條狹長的傷口扭曲而上,像是刀劍所傷,現在雖然已經止血結痂,但還是不難看出當時傷得不輕。


  雲逍委委屈屈地開口:“喏,你看看,還疼著呢。”


  “誰傷的你?”蕭客行看著這傷口,隨後皺眉“還有,傷得這麽重怎麽沒好好包紮?”


  “誰知道是哪家放出來的瘋狗,”雲逍沒好氣道,放下袖子“既然碰上就認倒黴,下回出門繞著點走就成了。”


  邊說著,邊將另一隻手臂往身後藏。


  蕭客行可沒有那麽好騙,不由分說扯過雲逍另一隻手臂,或許是拽的用力了一點,雲逍疼得臉都皺成一團。


  見雲逍疼成這樣,蕭客行就知道這貨來傷得不輕。小心翼翼地卷起他右手的袖子,蕭客行臉色一沉,望向雲逍,後者則一臉心虛地別過目光。


  那隻被蕭客行拽著的手臂上,包裹著厚厚幾層紗布,雖然看不出怎麽樣,但靠近手腕的地方纏了一圈沾了血的棉布條,看得出是雲逍為了方麵活動把紗布拆開了。


  “回鏢局。”見心愛之人受了傷,蕭客行二話不說就把雲逍拎上了馬,刻意避開了他受傷的手臂,然而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又引得這禍害一陣壓抑著的忍痛聲。


  這下蕭客行算是清楚了,自家這作死的禍害身上的傷口可不止一處,心疼之餘更加惱怒,這家夥不辭而別,消失了這麽多天,好不容易滾回來還帶著一身的傷。


  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也就罷了,可是他蕭客行什麽時候答應他能隨便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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