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情愫暗生心飄搖
因為昨天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蕭黑被他家阿白掃地出門,無論說了多少甜言蜜語,蕭白就是不開門,無奈之下隻好悲慘地抱著鋪蓋在外打地鋪。
一晚上沒睡好,蕭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坐在院子裏長籲短歎。為什麽同是上麵的那個,蕭青就能讓蕭赭那麽聽話,而自己卻經常被阿白踹出,大晚上無家可歸。
一想起這上下問題,蕭黑一向猥瑣的思想就歪到了自己樓主身上。昨天一晚上也不知他和雲老板誰上誰下,論武功自是蕭客行略勝一籌,可雲老板會蠱術啊,萬一……
搖了搖頭,甩掉滿腦袋的香豔畫麵,蕭黑跳了起來,決定去一探究竟。
雖然很早,蕭客行已經起來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屋裏獨留雲逍一個人望著窗前一株桃花,神色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蕭黑遠遠地看著,隨後臉上浮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果然昨晚樓主是在上麵的一個。
雲逍露出的白皙脖子上點點紅痕就很說明了問題,而且他一臉倦容,明顯就是……
心裏的疑惑解了,蕭黑得意洋洋地背著手,準備去找蕭赭交流一番——那孩子太呆了,多指導點對他沒壞處嘛。
雲逍可不知道他已經被蕭客行手下的一幹暗衛認定了是聽風樓主的“夫人”,此時正在想另一件事。
聖炎教手下四名聖炎使一下折了兩名,想必是不會甘心的,餘下的那八具血屍蠱就是個很大的隱患,隨便冒出來一個就是巨大的麻煩更別說有八個,都準備輪流出場。
上次為了給封大傻解毒,不但大公無私地將毒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用另一種蠱蟲加以壓製變得滿頭銀絲半人不鬼,還得遵從蠱蟲互噬的原則將那惡心巴拉的血屍蠱種活生生吃下去,雖然以前不是沒吃過,但還是惡心得反胃。
如果血屍蠱還有別的蠱種,難道自己要像消滅害蟲的鳥兒,見一個吃一個?胃裏翻江倒海了一陣,雲逍的臉色綠了綠,捂住了嘴。不知情者倒是沒什麽,可沒人比他更清楚蠱的原型是什麽又是怎麽養出來的,他怎麽也是個溫飽不愁的少爺,再怎麽餓也不會沒事去吃毒蟲啊。
因為及時吃下了蠱種,雲逍滿頭的銀白終於恢複成原本的青絲,隨便地披在身後,不再那般悲傷落魄的慘白一片,蕭客行端著早點,看見那滿頭青絲如瀑的人站在窗前靜靜出神,竟有種他是在等自己歸來的錯覺。
“吃飯。”
雲逍剛被自己的腦補惡心得反胃,回頭掃了一眼蕭客行放在桌子上的早飯,很不給麵子地又轉了回去。
昨晚蕭客行將心意和盤托出,挑明了認準了他一個,弄得雲逍也不知怎麽辦才好,本身就對他有點愛搭不理再加上大早上想到了反胃的事物,蕭客行這一聲“吃飯”直接就被當成了耳旁風。
見雲逍不理他,蕭客行歎了口氣,強行將他拎過,舀起一勺白粥,吹了吹,遞到雲逍唇邊,柔聲道:“張嘴。”
“……”
被蕭客行的舉措驚到,雲逍覺得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更加明顯,可一想到這蕭大樓主什麽時候這樣放下身段哄人吃飯,便鬼使神差地張開嘴巴,不情不願地吃下那勺粥。
這頓早餐吃得驚心動魄,雲逍生平第一次被別人喂著吃完一頓飯,而喂他吃飯的還是這樣一個笑裏藏刀的偽君子。
“吃飽了?”寵溺地幫雲逍擦去嘴角沾上的米粒,蕭客行問道。
忙不迭地點頭,雲逍從蕭客行懷裏掙脫出來,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覺得胃口更加不舒服,仿佛剛才吃下去的不是清淡甜糯的白粥,而是一肚子的砒霜。
蕭客行挑眉,揪住這個隨時準備溜之大吉的家夥,攬入懷中,明顯感覺雲逍的身子僵住,壓住心裏的不悅,輕聲道
“我若是哪裏不夠好,你告訴我。”
他常年習武,身量頎長,寬肩窄腰,十分好看。劍眉星目,五官深刻,棱角分明,像是刀刻出來一般,是個十分英俊的男人。
雲逍垂眸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既然沒有不好,你為何不要我。”蕭客行自小便是流落江湖,思維上和那些快意恩仇的江湖俠客頗為相似,喜歡哪個人,就要和他在一起。
在他看來,隻要對一個全心全意的好,那人必然會發覺,如果仍舊沒有結果,隻不過是因為努力還不夠。
雲逍被他一席話弄得哭笑不得,有種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挫敗感。
和自小在江湖長大的蕭客行不同,雲逍當了這麽久的商人,總覺得世上有些話,是那麽個意思,點到就行了,大家心裏都有數,可不應該說出來,話留著,便能退能進,何苦捅出來,一條路堵死了呢?
“要是真想你說得那麽簡單也就罷了,”掰開那隻扯著自己不放的手,雲逍皺眉“好好的蕭大樓主和一個大男人摟摟抱抱,成什麽樣子,放手!”
蕭客行不但不放開反而將雲逍鉗在懷裏,聲音悶悶的
“你不是也喜歡過男人嗎?何必來教訓我。”
愣了半晌,雲逍冷笑
“我這一輩子就是這麽荒唐過來的,別說喜歡男人,就是我說我喜歡畜生,喜歡石頭,想和它們過一輩子,又能怎麽樣?你好好一個聽風樓主能和我這個紈絝子弟一樣胡鬧嗎?”
雲逍這一串叱責像炸雷響在蕭客行耳邊,落在心頭,生生激起怒火。
狠狠捏起雲逍的下巴,蕭客行一雙墨色眸色裏像是燃燒著陰暗的磷火,一隻手措不及防地掐住了雲逍的脖子,手指收緊。
“我,要是掐死你,是不是以後心裏就沒有這不上不下的感覺了?”
就當雲逍以為這貨就想這麽捏斷自己的脖子,手已伸到袖子裏按住了那個裝蠱蟲的小陶罐,卻聽他低低歎了口氣,鬆了手,抱住雲逍。
“可我舍不得。”
耳邊是蕭客行低低的聲音,雲逍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也是這樣,有過怦然心動的刹那,有過萬般求而不得的年月,就像自己的心弦被別人捏在手裏,輕輕撥動一下,便痛不欲生。
十年前的自己忽然和十年後的蕭客行重疊在一起,雲逍有些恍惚,經曆了那麽多,這世上的你欺我詐,明暗算計都不曾讓他迷茫彷徨過,卻因為蕭客行一席話,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