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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麓緲別院

  簏緲別院在神君府旁邊的煙青峰上,是白郁精心按照中原建築風格建造的,隱於大山的雪幕之中,除了白郁彩錦等人,沒有人知道它的具體位置,就連紫蔭和紫芯也都只是聽說過而從未去過,其他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它在哪座峰上。


  次日天剛微亮白郁就準備好了馬車,青銅鑄身,赤鐵雕花,青岩做頂,鎢鐵為輪,高約一丈,寬一丈,長一丈半,就猶如直接拉著一座房屋在走,宮泠從未見過如此奢華的馬車,不由感嘆,這下界仙官真是比天上的還舒服。


  其實宮泠不知道,白郁已經是一個注重精緻而不在意大氣的人了,其他山的妖首最小是車駕也都比這大上兩倍不止,可以說各個都似拉著行宮在走。


  白郁領著眾人上了馬車,車外雕飾華麗,車內擺設更是繁奢,四壁皆用軟木貼合,防止車駕顛簸,裡面的人跌撞,車廂中間用了一道鎏金簾幕格擋,將馬車分為內外兩個間,內間略高,鋪著軟塌,外間略低,放著桌案茶几和火爐,車頂吊著流珠花頂,將車內照的亮如白晝。


  裡間的軟塌白郁特意開了一間留著讓藍蝶躺著,言川就守在邊上,白郁說了要重塑真身的事,言川並沒有反對,但顯然也並不是很高興,所以他要趁著這段時間好好陪陪藍蝶的這個身體,畢竟她是陪她一起患難的軀殼。


  宮泠本以為這麼大的馬車要坐很多人,結果除了言川和藍蝶就只有白郁和自己兩人,紫蔭和紫芯也都輪流守在外面,只留下一個,彩錦則親自駕車,其餘便再沒有其他人,連個打雜的下人都沒有。


  白郁似乎在做一件極其見不得人的事,這件事知道的人最好越少越好,包括宮泠在內,宮泠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會讓他這麼緊張,而且這簏緲別院她剛來時白郁就打算讓她入住的,似乎也不是什麼秘密,為何現在卻搞定神神秘秘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說好的治傷,可是神農末卻沒有跟來。


  「為什麼神農末沒有一起跟來?不是要他給藍蝶姑娘醫治嗎?」車還沒動宮泠便問到。


  白郁看著她回到:「重塑真身需要很長時間,神農末不願意在這裡乾耗著,他府上還有一大片草藥要打理,所有就先不跟來,等我們這邊準備妥當他直接過來便好。」


  「奧!原來是這樣,那為什麼只帶了彩錦和紫蔭、紫芯,不多帶點人過來?」宮泠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又問到。


  「下人簏緲別院有的是,不需用多帶,若不是貼身侍女,紫蔭和紫芯我也沒打算帶。」白郁回到。


  「我之前在川途轉了一遭,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言川出奇般的從裡間走了出來,他看著宮泠和白郁道。


  宮泠立馬便來了興緻:「什麼事情?」


  言川看了一眼白郁后道:「川途有很多建築的風格都是中原樣式,不過也可以解釋,川途和其他荒地一樣,是中原與大荒的交界處,很多大荒裡面的人,和中原外面的人,應該說是罪人,都會聚集在此避難,在這裡建造很多中原風格的建築很正常。不過我卻在這裡還發現了很多特有的建築,雖然他們和普通中原的建築風格很像,但是卻又有那麼一絲差別,那就是他們的屋頂檐角都會有一個雕像,其他很多中原地區都是麒麟、龍這些上古神獸,而他們則是用狐狸,九尾狐,以前也有個地方的人會用它,我年輕時去過一次,這個地方叫做九幽,不過這個地方已經在地圖消失了近三千年。」


  言川說完看著白郁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而這些建築大多分佈在以神君府為中心的幾十座峰上。」


  「你想說什麼?」白郁問道,幾乎沒什麼語氣。


  「沒什麼,只是略微好奇罷了。」言川笑著道:「不過這只是我覺得有意思的一件事,而讓我感到好奇的事,整個川途被分成了五塊,白郁兄你的領地被其餘四人圍的水泄不通,看起來應該是最岌岌可危的一個,只要其他四塊地方的人稍微每人蠶食你一點,你就會被吃的乾乾淨淨,但是我卻看到你已經在無形中將手伸向他們所有人,似乎只要你一動彈,他們就立刻會被牽連的地動山搖,但是他們地動山搖之後,不知道你有沒有本事收拾殘局。」


  白郁看了一眼宮泠,然後又看著言川道:「你很聰明,不過有些事,放在檯面說,就不太好看了。」


  白郁一臉老謀深算,而言川則是一臉輕狂,被白郁這麼一說,他頓時有些惱怒,白郁這是赤裸裸的在教他怎麼做人,面對這樣的情形,別說是言川這麼傲氣的人,換做誰都會生氣。


  不過白郁卻絲毫不給他憤怒的機會:「年輕人聰明點固然好,但是聰明卻並不等於有智慧,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學會仔細思量,想想這寫話說了,這件事做了會有什麼後果,這才算是有智慧,你說是不是?」


  白郁看著宮泠微微笑了笑,表面上是在問她,實則是在告誡言川,你討厭被人利用,但你不這麼做你就會失去一些東西,兩者權衡,看你更在乎哪一個吧?


  宮泠第一次認識到白郁的狠辣,雖然她不知道言川和他之間有著怎樣的利益關係,但她明白,言川此刻已經變成了白郁手中的一顆棋子,必須任由他擺布,準確來說,自從言川向他求葯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變成了棋子。


  或許白郁也是誠心要救藍蝶,即便是他不需要利用言川他也會救,但是此刻,他都這麼做了,毫不留情。


  此番去簏緲別院意味著什麼言川清楚的很,能有資格進入簏緲別院的,都是白郁認為最有用的棋子,川途這套局面他早就看透了,白郁有野心,有謀略,但他卻不會有疑心,因為他有實力拔除所有釘子,他想用的人只能心甘情願被他用,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其實這波買賣他不虧,他只是不甘心就這麼被人利用了。


  對於這件事,宮泠不好評價,她的位置很尷尬,她本就只是個小神仙,並沒有普渡眾生的覺悟,她只想能活下來,然後更好的活著,現在白郁對她就很不錯,她為什麼要反對白郁的做法?而且白郁要統一川途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壞事,自己只需要熬到再次升遷再次調回中原就好。


  就算一輩子在這裡做神君了,那自己好歹也是天庭任命的官員,按照白郁的性子他不會傻到對自己做什麼的,頂多沒了實權,好歹好吃好喝伺候著,並且看眼下的情形,自己和他關係並不是很差,自己的日子不會過的太差。


  可是講道理,白郁這事做的確實有點不盡人意,你要人家幫你忙好好說話不就行了,幹嘛非要耍這套詭計呢?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權衡了一下,宮泠決定不參合進他們兩人的鬥爭,她輕輕端起了茶盞,喝茶。


  對於宮泠的表現,白郁顯得很是滿意,他微微笑了笑道:「心知肚明卻不說出來多好,大家各取所需,又都不難看。」


  宮泠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白郁,自己都已經什麼都不說了你還波及到我算個什麼意思?故意找茬啊!不過她現在開口勢必卷進言川與白郁的爭鬥,所以她很巧妙的轉移了話題道:「我說你這車到底走是不走?我茶都喝乾了,就聽你在這裡瞎扯淡,再不走我要回去睡覺了啊!」


  「走!自然是要走!不過言川兄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要不要跟我們一同去。」白郁看著言川淡然的笑著。


  宮泠頓時不解:「為什麼不去?藍蝶去療傷他怎麼能不去?」


  宮泠不知道去簏緲別院意味著什麼,自然要這樣問,而言川卻明白,他看了一眼躺在裡間的藍蝶,然後鄭重道:「去!」


  「好,我們走,藍蝶姑娘的傷肯定很快就會好的。」白郁笑著道,然後吩咐彩錦道:「走吧!」


  白郁話音剛落,馬車便轆轆的動了起來,隨後就一路平穩的升到了空中,踏著雲往簏緲別院飛去。


  馬車平穩的走著,宮泠的心中卻難以平靜,她不知道這馬車會駛向何處,就好像她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會通向何處,更像他難以捉摸透白郁心中所想,她現在雖然不似言川那般憤怒,卻是滿心的擔憂。


  白郁自然也看出了宮泠的擔憂,不過他現在卻不知如何安慰她,他也沒有辦法承諾她任何,準確說他現在的內心是異常矛盾的,有些事註定是殘忍的,他也可以毫不留情,他絲毫不擔心自己會失手,但是他不知道這樣做,最後自己是否會滿意,自己這麼長時間的準備是否值得。


  三人一路無言,這段路似乎要將他們送往一個全新的,充滿未知的世界,所有人心中都充滿著忐忑,馬車轟隆隆的落在了地上,外面傳來了彩錦的聲音:「神督使大人,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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