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巧合
「我們曾經挖掘出的那個遺迹所在的地方,」女伯爵笑著,她和麥哲倫一樣,對這個「巧合」有種微妙的感覺,「情理之中。」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挖出來那麼大的坑,卻沒有找到花園的遺迹,」麥哲倫覺得有些時候,有些意外總是來得莫名其妙,「我擔心的是,那裡已經屬於沙漠的範圍,而天空花園……」
這個佔地極廣的遺迹,如果被掩埋的很深,那挖掘的工作量就太過驚人了,就算是已經習慣甚至喜歡上挖土的麥哲倫,恐怕也無法完成這項工作。
「不用擔心,」女伯爵看上去十分輕鬆,「女神的力量可以幫助我們。」
「你確定?」
並不是麥哲倫不相信女伯爵,他只是不太相信一個女神的力量會適用於挖土這種事情。
「就算沒有女神,我們也可以完成這個工程,」女伯爵明顯對這件事情並不擔心,她手上正忙著轉動他們想出精華聚流的方法之前挖掘出的神殿的虛影,試圖拼湊出機關轉動后出現的立體影像,「巴格達城中至少有幾千個熟練的工人,讓他們挖土是大材小用。」
「那樣的話……」
麥哲倫有那麼一點意外,但更多的還是感慨,所謂的政治本質上實在太殘酷了。
因為世界之王的強勢,直接面對著弗蘭西的阿拉法不得不向布列塔尼亞無限地釋放善意,就算面對著一位龍之國的王子,他們都敢用謊言遮掩女伯爵的行蹤,而現在,更是毫無保留地願意支持女伯爵想做的任何事情,僅僅因為女伯爵讓布列塔尼亞偏向阿拉法的可能。
而實際上,對布列塔尼亞而言,只要繼續保持對大陸的野心,世界之王的恐怖就是咽喉上的利劍,他們實際上和阿拉法一樣迫切地需要盟友。
如果阿拉法明白這一點,那形勢就會在瞬間倒轉,女伯爵就會變成那個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討好別人的人。
這就是政治,或者說外交,一群聰明人按照「沒有付出就沒有回報」的遊戲規則進行的遊戲,有的人甘之如飴,有的人身不由己,無論如何,遊戲只會繼續進行下去。
「我暫時不會向他們提起這件事,一切在你找到遺迹之後再說,」女伯爵並不想讓阿拉法人過多參與這件事情,至於理由,麥哲倫就不知道了,「如果女神可以解決,我們也沒必要興師動眾。」
「希望如此……」
麥哲倫在想,如果上千人來到城外挖土,那位魔族王子會察覺到什麼嗎?
……
元赤正在城中的旅店休息。
他都上帶著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就連吃飯的時候都沒有摘下來。
這讓元赤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過他依然成功了,這絕不是出於黃金血脈的自我感覺良好,而是事實,畢竟在這個商人云集的城市中,魔族的長相比起吃飯時不摘斗笠顯眼得多。
對驕傲的魔族而言,這樣的事情非常罕見,不過對想要捕捉龍的人而言,他必須付出更多,而元赤已經有準備了。
如果珠在龍的口中,他願意獻上一條手臂。
不過這次,他的獵物明顯更麻煩一切,目前為止,元赤仍然沒有看到任何線索,那雙紅色的眼睛就像是徹底消失了。
魔族的心中有一點點猶豫,他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是那雙完美的眼珠?還是人中之龍?
無論如何,元赤會繼續留在這裡,直到他願意離開。
咽下口中最後一塊食物,魔族開始回憶他在河邊看到的那個男人,他開始確信,男人手中的工具是改良過的洛陽鏟。
「哼,盜墓小賊……」
……
麥哲倫在大坑邊緣的沙丘上行走。
他在這裡尋找女神神殿的時候,曾經徹底地勘探了整片區域,到現在麥哲倫還是感覺非常不可思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錯過花園遺迹的,尤其是,只用了一點時間,他就確定了遺迹真的就在這片沙漠地下。
這一點並不困難,花園上有一種非常獨特的人造肥沃土壤,有著一目了然的紅色,與這裡所有的土層都不同。
根據勘探的結果來看,遺迹所在的位置並不算太深,畢竟它被毀滅的時候已經比較晚了,不過麥哲倫仍然不覺得引水漫過遺迹會是一個簡單的工程。
他只能祈禱,女伯爵真的找到了可以輕鬆完成一切的魔法。
「足夠了。」
這是女伯爵的答案。
「女神的力量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不過我還不敢確定,先嘗試一下吧。」
「需要我做什麼?」麥哲倫不知道女伯爵又要拿出怎樣的魔法,無論如何,一切總是需要一個開始。
「將水引到遺迹就可以了。」
「鏈式反應?」
「嗯……十分貼切的說法,」女伯爵知道,這個詞又是麥哲倫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創的,「不過這只是個推測,我還不敢確定能不能成功。」
「有嘗試的價值。」
如果女伯爵的設想能夠實現,那事情會變得簡單很多,對麥哲倫而言,這就意味著引來龍之國王子的可能大大減小。
目前來看,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了。
麥哲倫不願意麵對那個魔族王子,他有很多理由,但從內心深處,麥哲倫很清楚,自己只是單純地討厭魔族而已。
不過至少暫時,他還不用面對那個令他生厭的王子。
麥哲倫開始在沙丘上挖掘,這次他不用一個人在爛泥里打滾了,公牛人的長老幫他雇傭了一個挖井隊。
他們進展很快,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理解為什麼他們要挖掘水渠從河中引水到沒人會去的沙丘,不過這裡都是熟練工,做事的速度並不會受到影響。
麥哲倫開始越來越頻繁地使用女伯爵的魔法物品,與此同時,為了不讓工人們發現,他甚至會在午夜最冷的時候出城來到沙漠中,這一切都是為了躲避那位王子,他內心深處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清晰了。
無論如何,一切尚未發生,工程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