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最後都死得很慘
方一舟一直都偏向花泅水,這點火麟天也不是不知道,因此在方一舟跟前編排花泅水,為的也不過就是發泄一下心中不滿的情緒,過過嘴癮罷了,也沒真想讓方一舟能夠附和自己的看法。他伸了個懶腰,神態慵懶地往小木屋走,一邊走一邊道:“不管他了,我去睡覺,麻煩方神醫一會肉烤好後叫我一聲,我會感激不盡的。”
“我烤肉,你去溪邊找花泅水,順帶摘點香料回來,否則的話,等會便等著餓肚子吧!”方一舟冷聲道。
火麟天不樂意了,“憑什麽啊,說好了分工合作,如今我的工作我已經完成了,憑啥還要我去找他,他花泅水又不是三歲小孩,都這麽大一個人了,去抓幾條魚居然都能夠走丟不成!反正我不去,你愛去你去!”
方一舟原本正在處理剛打回來的獵物,聽到火麟天這麽說,心頭頓時來了火氣,一把將手裏頭的獵物扔到地上,起身就大步往溪邊走去。
火麟天難得見方一舟發火,一下子倒被唬住了,半響才回過神來,心頭頓時也來了氣,哼哼,他好歹也是妖魔之首,能夠陪著他們來到這人跡罕有的紅葉湖就已經很不錯了,居然還敢給他甩臉色!想到這,火麟天抬腿就往小木屋內走去。隻是,躺下許久過後,卻仍然沒有半分睡意,反而是方一舟說過的話一直在耳邊回響。
“等到時你極盡尊崇的時候,你再說丟臉吧。我們是為了什麽來到這裏,大家心裏都清楚,又何必對他這般編排。”
是呀,自己是為什麽來到這裏的?
自己為的不就是一統三界嗎?!
可結果呢,這段時日自己都做了些什麽?除了鬥嘴,自己什麽都沒有做。
想到這,火麟天心頭的火氣慢慢地降了下去,他起身走到屋外,撿起地上的獵物,認真地清洗著。盡管從未做過這些事情,但是他卻也做得很細致。
方一舟將溪流邊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花泅水的身影,當下心頭不由十分擔心。他是清楚花泅水為人的,絕對不會不辭而別,想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己卻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在溪邊來回尋找了許久,方一舟終於放棄了,決定回去等待。
火麟天這個時候正被煙火熏得眼淚橫流,看見方一舟回來,忙開口叫道:“方神醫趕緊救我!”
方一舟頗為稀罕地看了眼自己動手烤魚的火麟天,嘴角有些抽動,難道人餓壞了性情都會轉變不成?
火麟天原本還擔心方一舟會不理自己,可是事實證明,是他小人之心了。
方一舟徑直走了過來,一把拉起火麟天,將他推到一邊,道:“好好學著。”
這要換做平時,火麟天肯定又要發火了。可此刻,他卻隻是笑了笑,便安靜地在一旁看著。
方一舟將柴火架空,起初的滾滾濃煙終於消散,隻是架子上的肉卻還是被煙火熏得黑呼呼的,方一舟稍稍轉動了一下,抬頭看向火麟天。後者立即一臉笑意迎上,問道:“方神醫可有找到花泅水的蹤跡?”
“沒有。”方一舟奇怪地看了一眼火麟天,嘴角一挑,問道:“你怎麽了?”
“我……我沒怎麽啊。”火麟天小心翼翼地走到方一舟身旁坐下,嘻嘻笑道:“之前是我不對,不過你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改。”
方一舟點點頭,道:“你能夠這樣想就最好了,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沒有必要自己人鬥自己人。”
“可是花泅水現在不見了,我們該怎麽辦?”火麟天有些焦急地問道。
方一舟往火裏又添了一把木柴,沉聲道:“等。”
“等?”火麟天驚訝地看向方一舟。
方一舟淡淡一笑,看向火麟天的眼睛,道:“他是個聰明人,一定會化險為夷的,興許,當我們等到他回來時,便是奇跡產生時。”
火麟天心裏又驚又奇,問道:“方神醫您也算是個世外高人了,可是為何對花泅水卻是如此信任維護?”
方一舟含笑不語。
他對花泅水為何如此信任維護?
其實,究根到底,不過是因為那一分感同身受。他寂寞太久,也曾被世間之人當做異類,如今遇著一個與自己機遇相同的人,就猶如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自然是不由自主便選擇了站在他身邊。他想要看看,花泅水究竟能夠走得多遠。也算是圓了自己當年的夢,了卻自己多年的遺憾。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一輪可是彎月緩緩升起兒卻慢慢爬了起來,清冷的月光灑落大地,萬物都變得靜謐。
花泅水一人在偌大的鬆林行走,此刻,他終於死心了,知道火麟天與方一舟不可能來了。人都是這樣,失去了依靠,便會變得更加堅強。花泅水心裏十分清楚,小白馬早已通了靈性,它將自己帶到這裏來,絕對是暗藏玄機的,因此他很快便打起精神開始尋找石頭。隻是,這鬆林裏的溪流水質清澈,內裏能夠看見成群的小魚兒在遊走,卻就是看不到石頭,哪怕是一顆小石頭都尋不著。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估摸著過不了兩個時辰左右,月亮就會爬上鬆林正當空,如果按照詩句來說,那個時候自己再找不到石頭,想要找到乾坤鏡也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到這,花泅水心頭不由一陣煩躁,他看了看依然歡快流動著的溪流,眼眸一沉,突然計上心頭。
鬆林幽幽,空無一人。
花泅水隻猶豫了片刻,便動手除下身上衣物,潛入水中。
已經是深冬的天了,風吹在裸露的身體上,讓人冷得顫栗。夜間的溪水也是冷得要命,寒意簡直滲入了骨子裏。
花泅水微微咬牙,將整個身體潛入水中,兩雙手逐一摸索著。
溪水再涼,夜再寒,他都無所畏懼,他在心裏一遍遍地默念著自己的名字,一遍遍地告誡自己不要放棄。
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了,隻要再堅持一下下,希望就不再隻是曙光,而是可以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裏了!
可是,水實在是太涼,夜實在是太寒,並且水越來越涼,夜也越來越寒,花泅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要被凍僵了,他剛想浮出水麵喘口氣,卻突然感覺到手被什麽東西抓住,他凝神一看,卻隻隱隱看見一個輪廓,心頭一沉,他低聲問道:“你是誰?”
水卻在這個時候,往他嘴裏湧進去,他一驚,想甩掉那個抓住自己手的東西,可是卻能夠感覺到自己被越拽越緊……
水,大口大口地灌入……
花泅水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快速地流逝著,跟著一並流逝的,還有他的神智……
“不,不行!不可以!不可以!”
花泅水一個用力,掌心的真氣朝拽著自己的事物打去,能夠感覺到那股拽著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花泅水再也顧不得什麽,忙快速浮出水麵,稍稍喘口氣過後上了岸。視線一掃,自己之前脫下的衣物竟然不見了。
難道這裏還有其它人?
花泅水不由慶幸起自己下水前身上衣裳並未完全除盡,否則這會倒是無顏見人了。
“誰?是誰?誰在這裏?”花泅水抬高聲音問道。
“咯咯咯……”
女子的笑聲傳來。
不過,這女子的笑聲,卻是讓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從哪裏傳出去的,它好像是隨風而來。
但是有回應總是比沒有回應好,花泅水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朗聲道:“在下花泅水,深夜打擾,不勝抱歉,還望姑娘海涵。”
“你來紅葉湖做什麽?”
女子的聲音清冽如水,叫人聽不出她到底是怒是喜。
花泅水也知道這深山當中突然冒出的女子,定然不簡單,因此語氣十分恭敬卑謙,“在下聽聞紅葉湖風景優美,故而想要過來看一看。”
“你在說謊!”女子一聲厲喝。
隨後,一個身著碧綠色衣裳的女子竟然就那樣憑空出現在花泅水的跟前,那女子生得極為美麗,那身碧綠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簡直就是絕配,她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生機蕩漾的綠。
花泅水一時之間,都不由有些窒息。
女子緩步朝花泅水走近,峨眉輕蹙,道:“你可知道,來這裏尋找它的人,到最後都死得很慘。你還這麽年輕,難道也不害怕死嗎?”
“我當然害怕。”花泅水輕聲道。
女子哦了一聲,眉目舒展開來,道:“既然害怕,為何還來!”
花泅水目光清亮地看向女子,微微一笑,反問道:“人生上來便注定會生老病死,可難道就因為這個而拒絕出生嗎?有很多事情,都是沒有選擇的。”
“你可以選擇不來。”女子顯然沒有料到花泅水竟然會這般反問,一怔之後,才冷冷地道。
花泅水微微一笑,月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添俊美,他隻著單薄的褻褲,站在這寒風凜冽的夜色當中,卻也依然氣質卓然,他輕聲道:“姑娘可以把衣服先還給我嗎?”
女子這才注意到花泅水裸露在外的上身,當下臉色一紅,將花泅水的衣物扔過去。
花泅水接過,快速動手穿好,與此同時,心裏開始琢磨著女子的身份,聽她方才說話的語氣,很顯然,她與乾坤鏡淵源不淺。雖然沒有找到石頭,但是通過眼前女子,也許能夠找到乾坤鏡也未嚐可知。花泅水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臉上笑意越發柔和。
“敢問姑娘芳名。”花泅水走到女子身後,輕聲問道。
夜風習習,花泅水的聲音恰到好處的溫潤如玉,在這樣的夜色當中,的確是如同醇酒般叫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