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取巧
方一舟已經答應下來了，花泅水反倒是不急了，更何況火麟天這回睡得跟死豬一樣，帶方一舟過去也不過是看笑話，因此花泅水不急不緩地坐了下來，道：“這麽晚了，便先好好休息一番，等明天天亮了，我們再去會會他吧。”
“你這小子，方才急不可耐地勸說我，這會我同意了，你倒又開始拖延時間了，就不怕我反悔啊？”方一舟心頭無語。
花泅水卻是定定一笑，道：“我相信你不會的，堂堂五大怪之一，自然是一言九鼎！”
“切。”方一舟直接無視花泅水，起身往外走，道：“我回房睡覺了，你就自便吧，恕不招待了。”
“豈敢讓方神醫招待，泅水自便即可。”花泅水笑著回應。
方一舟搖搖頭，往外走去。
眼見方一舟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花泅水朝房頂看了看，輕聲道：“下來吧。”
隻見磚瓦便揭開，然後，一個火紅色的身影從房梁上一躍而下，悄無聲息地站在了花泅水的跟前，她媚眼如絲，柔聲道：“泅水，你可真是神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呀？”
“公主身上的味道，難道我還不熟悉嗎？”花泅水淡淡地笑道。
這話，花泅水原本不過就是隨口說說而已。狐姬為了掩蓋身上狐狸的味道，沒少用各種熏香，這事狐族上上下下全都是知道的。
可是，落在狐姬的耳裏，卻覺得這話曖昧無比，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就熱了，禁不住內心欲望的趨勢，她蓮步輕移，走到花泅水的跟前，大著膽子將手搭在了花泅水的肩頭，隔著厚厚的黑色外袍，她卻似乎還能夠感覺到底下肌膚的溫度。
花泅水紋絲未動，語氣依舊，道：“既然已經找到了方神醫，為何卻不通知我？”
“因為人家也才剛剛找到這裏嘛，正準備去通知你，卻看見歐陽艄公已經去迎接你了，所以我便沒有去了。”掌心的溫度，似乎越來越明顯了，狐姬的臉色，也是越來越紅了，紅得像是能夠滴出血來，她一雙眼睛，纏綿如水地在花泅水的身上移動著，恨不得能夠立即將花泅水擁入懷裏，將他與自己揉成一體。
空氣中，都流動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氣息。
唯獨花泅水，心靜如水。
“我剛才與他說的話，你聽了多少去？”
狐姬嬌笑連連，道：“放心，隻字未聽。對於你跟他之間的事情，我並不感興趣。五大怪能否出世，能否聯手，這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我狐姬隻是一個女人，隻想做好一個女人的本分，好好……”狐姬眸光更深了幾分，偷偷打量了一眼花泅水的神情，嘶啞著嗓音道：“我隻想像過去那樣侍候花泅水你。”
“過去？狐姬，你覺得還能夠回到過去嗎？”花泅水笑意清冷無比，狐姬那隻在他肩頭不斷移動的手，於他來說，不過就是一片偶然從樹梢飄下來的落葉一般，全然激不起他心中的半分綺念，不過他也清楚，狐姬在有些時候，也的確算是一個缺愛的可憐女人，她從自己這裏，或許不一定要得到什麽實質上的東西，也許，隻是一些慰藉罷了。
他伸手，輕輕覆在她的手背上，能夠感覺到她渾身都一陣輕顫。
花泅水微微一笑，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狐姬泛起妖冶笑容的嘴角，輕聲道：“狐姬，你要明白一個道理，過去已經過去了，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但是未來還長得很，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可都是無法斷言的。”
“泅水……你……你的意思是我們未來……”狐姬驚喜地接口道。
花泅水笑意更加濃厚，掌心輕輕用力，按壓了一下狐姬的手背，而後快速鬆開，道：“回狐族去吧，那裏如今需要你。”
“不，我要幫你找五大怪！”花泅水對狐姬已經冷淡太久了，所以，今日他語氣稍稍柔情些，讓狐姬能夠看到一絲希望的曙光，她便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點燃了。她放在花泅水肩上的手也不再亂動了，一顆芳心此刻悄然跳動著，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又回到了初見花泅水的那一天。
那一天，同樣是在蒼月國。
那一天，她偷偷溜到凡間，想著的不過是瞅瞅這凡間到底有什麽新鮮玩意兒，竟然會讓很多狐族中人貪戀不已。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會遇見這一生最大的劫難。
當她看見花泅水朝自己走來的那一刻，縱然他的目光並不曾落在她的臉上，但是她卻還是一路尾隨到了他的泅水山莊，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凡人的山莊竟然都能夠建造得那麽精致漂亮，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凡塵之人，竟然能夠有那麽超凡脫俗的氣質，他的笑容讓人著魔。
“泅水……”往事浮上心頭，狐姬的眼中不禁帶上了點點瑩潤。
“嗯。”花泅水輕聲應著。
狐姬柔聲道：“泅水，有些時候，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地久天長。我相信隻要守得雲開，就一定會見月明。泅水，你以為呢？”
花泅水淡淡地道：“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堅持自己覺得對的想法，莫問莫言。”
“泅水，謝謝你。”狐姬輕聲道。
傷心絕望的時候，她不是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心被徹底傷透，讓自己能夠再也不貪戀眼前之人，可是後來她才知道，花泅水在不知不覺當中早已成為她的命了，她能夠不要命嗎？
“泅水，讓我留下來吧，我想跟你一起尋找五大怪。”狐姬再度懇求道。
花泅水目光清亮地看著狐姬，笑問道：“五大怪到底在何方，眼下我都尚不清楚，不過隻要找到了方一舟，憑借著他們當年並肩作戰過的經驗，我相信五大怪肯定會很快浮出水麵來的。到時，如果需要你幫助，我自然會提出來。不過，現在，狐姬，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回到狐族。如今，我不在，狐族可就全部托付給你了。我相信你是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一定能夠將狐族上上下下都打點得十分好。”
狐姬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花泅水說的話是否當真，不過這份沉默隻維持了短短幾秒，然後她起身，點了點頭，道：“我聽你的。”
花泅水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道：“狐姬，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確是最適合待在我身邊的那個人。你放心，隻要有我花泅水在的一天，狐族複興，重新位列仙班便不是癡人說夢。當然，隻怕真到了那時候，你還不屑於位列仙班呢。”
狐姬聽到這裏，不由咯咯笑了起來，花枝亂顫地道：“泅水，一段時日未見，沒有想到你說話倒是越發俏皮了。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都禁不住要懷疑這些話是否當真出自你口了。”
“男子漢大丈夫，總不可能一直一成不變的。狐姬，我花泅水能夠遇見你，同樣很是感激。”如果沒有狐姬，他可能永遠都是一個普通平凡之人，為娘親的死耿耿於懷，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救贖自己內心的方式，更不可能像如今這樣心懷壯誌。
“泅水，有你這句話，狐姬縱然是死，都覺得此生無憾了。”狐姬感動地看向花泅水，也許是覺得自己這樣子太傷感了，妖嬈的笑意再一次從她嘴角蔓延開來，她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長裙，宛如紅蝶般翩然轉了一圈，道：“既然如此，我便先回狐族了。有需要我的地方，你通知我便好。”
花泅水含笑點頭。
狐姬一走，他探手一揮，這布置在房間裏的封印便消除。
他跟狐姬之間的對話，不希望有任何人能夠聽到。
“花泅水。”
突然有個聲音在腦海當中想起。
是七帝。
花泅水不由哂笑起來，看來千防萬防，這藏在自己身體裏頭的家賊還真是難防啊！
但聽七帝賤笑道：“花泅水，沒有想到，你倒還是一個情場高手呢，這說起情話來，婉轉動聽的，即便是我一個大男人聽了，都覺得心動了。”
“七帝說哪裏話。”花泅水勾唇一笑，道：“這麽晚了，七帝不歇息著，卻醒來聽小兒女之間的這些私密話，難道就不會有一點不好意思？”
“啊呸呸！現在知道你們隻是一群小兒女了呀，你何時把老夫當成長輩看待過，這段時日，老夫可沒少受你這小兒女的毒舌說嘲諷吧！”七帝翻出舊賬，反唇相譏道。
花泅水哭笑不得，隻得將語調放得更加柔和，道：“七帝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老揪著在下的一時失言來做文章了。還是直接說吧，突然醒來，可是又想到了什麽，要吩咐我去做的嗎？七帝放心，雖然夜深了，小的也有些困乏了，但是隻要是七帝的吩咐呢，小的一定會不辭勞苦地去做，而且保管盡心盡力，好好地做好！”
“你這小子越發油嘴滑舌了！若不是老夫現在隻有三魂，奈何你不得，否則的話，一定要把你的舌頭拔下來看看，看是不是跟別人的長得不一樣！”七帝被花泅水調侃得心頭冒火，卻又什麽都不能做，當下將花泅水給恨得牙癢癢。
花泅水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茶小抿了一口，冷掉的茶，全無半分茶香，就連味道都變得有些苦澀了，花泅水話題一轉，問道：“如今，魔王找到了，方一舟找到了，接下來該怎麽做？”
“接下來去紅葉湖。”七帝語氣堅定地道。
“哦。”花泅水眼睛轉了轉，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道：“莫非紅葉湖當中藏著一大怪？”
“你傻啊！”七帝直接破口大罵，“五大怪，要是一個個地去找，都不知道要找到何時去，這方一舟讓你找到了，那是因為你運氣好，居然被你小子能夠撞到，可是剩下來的幾大怪，咱們就得取巧了。”
花泅水頓時也來了興趣，問道：“怎麽個取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