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掙錢不易啊
方一舟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花子衿的目光當中充滿讚許之色：“還是丫頭你最懂我的心思啊！”
花子衿對方一舟印象其實還是蠻不錯的，他不但救過自己跟花泅水的性命，而且自己還曾經順手牽羊從他那裏拿了好些珍貴丹藥。當然，這件事情她是準備一輩子打死都不會說的。
“去哪喝酒好呢？”方一舟問花子衿。
歐陽艄公也看向花子衿。
花子衿見兩人都將目光投向自己，不由有些受寵若驚，想了想，道：“不如，就去蒼月國？”
見花子衿說要去蒼月國，歐陽艄公的眼眸暗了暗，正準備開口，卻已經被方一舟將話搶到了嘴裏，方一舟用力點頭，道：“好啊好啊，聽小丫頭的，就去蒼月國！”
地點就這麽一錘定音敲了下來，歐陽艄公縱然有心想要更換地址，卻也是無力回天。
畢竟，他心中那點小心思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擺到台麵上去說的。
一行三人歡天喜地往蒼月國而去，有方一舟這樣的絕世高手在，自然是無需徒步，隻見他手中捏了一個訣，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圈，那光圈將三人包裹住，然後隻眨眼的功夫，便已經身處熱鬧的蒼月國街頭。
花子衿被方一舟這一招給驚得差點尖叫起來，幸好她也發覺了這是鬧市，左手使勁掐著右手，才將那些溜須拍馬的話給吞進了肚子裏。
至於歐陽艄公，他性子本就沉穩隱忍，因此心中雖然驚訝，卻也藏得住，隻是淡淡地恭賀道：“方神醫果然無愧世外高人這個稱號。”
“稱號而已，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值得記掛。”方一舟淡然地道，他的心思，此刻全部都放在了美酒上。獨自在深山隱居了百年，他都快忘了紅塵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了，此刻再次踏足，聞著空氣中各種雜亂的氣味，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麽新穎有趣。
“丫頭，你看看，看看這人間就是好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笑容滿麵的。賣燒餅的，賣水粉的，賣花的……哎呦，那花漂亮！”說著，方一舟就拖著花子衿走到那賣花的小攤販前，抽出一支鵝黃色的花，小心翼翼掐斷根莖，然後別在了花子衿的兩鬢。
花子衿忙動手就要去摘下那花，可是手卻被方一舟按住，方一舟看著花子衿，神情嚴肅，“不要動！”
花子衿被嚇的，一時之間還真不敢動了，雙手垂在兩側，呆呆地看著方一舟。
卻見方一舟退後一步，仔細端詳了一番，伸手摸了摸下巴，嘖嘖道：“丫頭戴著這花，真好看。原本我以為這花已經很好看了，可是沒有想到，戴到丫頭頭上，那才叫一個好看啊！”
花子衿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正兒八經地誇好看，總覺得自己站在這鬧市中央，被方一舟這樣評頭論足，就猶如一件物品，臉驀地就紅了。想抬手將那朵花取下來，可是看著方一舟麵露沉醉之色看著那朵花，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作罷。
就在這時，竟然有三兩成群的女子或婦人哄湧到小攤販前，你一支我一支地挑選著各自喜歡的花色，然後將那花朵挨著根莖摘下，或是別到了耳邊，或是別到了頭頂的發髻之上，或是別到後腦，不論是哪種別法，竟然都是相當地別致。把那賣花的大伯給樂嗬地不行，一手拿花，一手收錢，忙得不亦樂乎。
歐陽艄公知道方一舟久居深山，身上必然是沒有帶銀錢的，當下便主動走過去道：“剛才那位姑娘頭上的花多少錢？”
“不要錢，不要錢！”大伯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望著花子衿三人笑得將牙齦肉都給露了出來，道：“多虧了你們方才的好主意，否則的話，我這花還真不知道該賣到什麽時候去呢。姑娘長得可真是漂亮，冒昧問一句，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花子衿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那大伯沒有想到花子衿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性格也是極好的，心中越發歡喜，忙從花架裏取了好幾枝花，遞給花子衿道：“多謝姑娘為我這小攤販招來生意，我一個做小買賣的，也沒什麽可以報答的，這些花送給姑娘，略表我的一番感謝之意，還請姑娘收下才是。”
“這怎麽可以……”花子衿猶豫了，她見那大伯穿著樸素，想來家中也不是多富裕，當下忙將花給推了回去。
沒有想到大伯卻是鐵了心一定要花子衿收下，“姑娘，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嫌棄我的花不漂亮。”
“不是，我是覺得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花子衿紅著臉忙解釋道。
大伯爽朗一笑，道：“原來姑娘是在擔心這個啊，姑娘你真是個好心人啊！不過，你放心好了，你就這樣捧著花往街上走一圈，我今天就能夠早點收工了，說起來，到底還是我沾了姑娘的光。”
旁邊方一舟見這大伯絮絮叨叨的，廢話竟然比自己還多，生生耽誤了自己要去喝酒的時間，當下臉色一沉，道：“走走走，趕緊喝酒去。”
花子衿見方一舟不悅，當下忙朝賣花的點點頭，然後快速跟上方一舟的腳步。
“果然長得好看在哪裏都是吃香的啊，這個道理，幾百年來竟然都沒有變一點點。”方一舟感歎連連。
花子衿手裏抱著一大捧花，呼吸間都是花兒的芬芳，心情也是十分地愉悅，聽到方一舟這般說，下意識便接口道：“所以方神醫這些年來一直隱居深山的選擇是明智的，否則的話，以您這張臉，一定會令天下大亂。”
“丫頭你說的是真的嗎？”方一舟本就對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聽到花子衿這般誇讚自己，覺得高興的同時，連帶著看花子衿都更加順眼了。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可是難得的是懂得慧眼識珠，是個可塑之才啊！
花子衿還不知道就因為這樣一句隨口一誇，自己在方一舟的心目中便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到了酒肆，方一舟叫來店小二，將人家店裏的酒都給盤了個老底，問得人家店小二都忍不住抓耳撓腮，有些問題實在是刁鑽古怪得很，若非歐陽艄公衣裳華麗非常，否則的話店小二還真會以為這是一群來砸場子的。
“你說，這百年花雕跟百年竹葉青，到底是哪一種酒好？在釀酒的過程當中分別要注意些什麽？還有，它們為什麽叫這個名字？”方一舟一本正經地問道。
那店小二直告饒，“這位客官，您到底想喝什麽酒，煩請明白地說一聲好嗎？”
可憐他在這酒肆也做了好長一段時間小二了，卻還從來都沒有遇到如此費腦筋的主兒，就剛才跟方一舟這麽一對話下來，他感覺自己已經是口幹舌燥，兩眼昏花了，明顯的體虛之症。若是再由著方一舟這麽問下去，他覺得自己八成是要吐血了。
店小二不由在心裏深深感歎，掙錢不易啊！看樣子回去以後，一定得好好管管家裏的婆娘，往後花錢得仔細著點。
歐陽艄公看出店小二實在不是內行，再問下去，隻怕人家都要哭了，當下忙出來打圓場，“你就將我們問的酒，都一一上桌吧。”
“真……真的？”原本垂頭喪氣的店小二，聽到歐陽艄公這句話，頓時精神起來，兩隻眼睛都變得賊亮賊亮的，盯著歐陽艄公的眼睛，唯恐下一秒歐陽艄公就改變主意。
歐陽艄公點了點頭，笑道：“自然是當真。這位……公子是最愛喝酒的，因為對酒深有研究，所以方才問了這麽多問題。”
雖然方一舟百年未曾來過人間，但他畢竟曾經轟動天下，所以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歐陽艄公決定不暴露方一舟的身份為好。
“噯，都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剛才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各位爺多多擔待擔待。小的這就去給您上好酒來！”有銀子掙，店小二臉上的笑容頓時就變得鮮活燦爛多了，之前疲倦的神態一掃而空。
待店小二走了之後，方一舟感歎道：“人心不古啊！”
這小小的店小二，竟然也學會見風使舵了。
花子衿忙湊過去問道：“方神醫，你喝酒就喝酒，怎麽那麽多問題要問呢？”
她心中暗想，若自己是那店小二，怕也是要哭了。畢竟人家隻是一個小二罷了，跑跑腿收收錢還可以，要真問起關於酒的各種前因後果，那還不是張飛穿針大眼瞪小眼。
“喝酒當然要問清楚才能夠喝啊，不明不白的酒怎麽能隨便喝。”方一舟正色道。
花子衿卻是撲哧一聲沒有忍住笑出了聲，她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幹送入嘴裏，原本以為這附贈的味道必然好不到哪裏去，沒想到卻是十分好吃，當下將整碟牛肉幹往方一舟跟前一推，熱情地建議道：“這牛肉幹不錯，方神醫你嚐嚐。”
隨後，花子衿側頭看向歐陽艄公，笑道：“你也嚐嚐吧。”
歐陽艄公點點頭，卻是沒有動筷，反倒是方一舟夾了一塊吃了過後，連讚好吃，又吃了好幾塊。
“你怎麽了？”花子衿瞧出歐陽艄公有些心不在焉的，於是趁著店小二上酒的當口，壓低聲音偷偷問道。
歐陽艄公忙調整狀態，笑容又變得完美無缺，道：“我沒事。”
方一舟已經接過話道：“丫頭你不用擔心他，他都是大男人一個了，自己的情緒要是都控製不好，那麽就真的是惹人笑話了。”說罷話鋒一轉，舉杯道：“來，喝酒！”
歐陽艄公跟花子衿都忙舉起酒杯相碰，花子衿很少喝酒，這一杯酒下去頓時被嗆得不行，咳得整張臉都紅了。
“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了。”歐陽艄公遞上一方手帕給花子衿，關心地道。
花子衿卻徑直以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水，然後端過桌上的清水喝了一大口，將烈酒的辛辣給壓製下去。
歐陽艄公遞過來的手帕她不是沒有看到，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歐陽艄公的眼中含有一抹特別的情愫，這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逃離。
歐陽艄公看出花子衿的有意疏離，眼中有光芒一閃即逝。
方一舟卻在這個時候抬頭，目光投向歐陽艄公，招手道：“來，過來陪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