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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都走了幹淨

  卻道花子衿見了那紅色的朱砂痣,為何情緒有如此大的轉變,皆因那抹紅色的朱砂痣,她有一日好似是在青界耳後見過,青界往日的衣裳衣領都較為高,再加上平時大家也少有注意耳後,所以花子衿盡管有種眼熟的感覺,卻也是不敢斷定這就是青界。


  可是心裏頭到底是有了這層懷疑,因此頓時睡意就消了一大半。她心裏暗暗猜想著,若是這人當真是青界,那麽,他是存了怎樣的心思,他來這裏為何卻不露麵?


  花子衿想得出神,眼睛定定地落在了車夫身上。


  那車夫卻也是淡定,對於花子衿的注視,完全地視若無睹,依然自顧自地駕著馬車。


  以至於最後,花子衿都覺得這一定是自己的錯覺了。


  蓬萊山底下。


  歐陽艄公挑開車簾子,探頭望著蒼天樹木拔地而起的盛景,點頭感歎道:“很多年都不曾來過這裏了,可是多年夢中回顧,如今看來,倒覺得跟記憶中還是一樣的。”


  “你曾經來過這裏?”花子衿奇道。


  歐陽艄公點了點頭,道:“其實在我十歲那年,我就來過這蓬萊山,隻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這是蓬萊山,而且仙人來去皆無蹤,所以後來我每當想拜訪,卻也不得其法。直到那日,我尾隨你們來到這,心中才是豁然開朗。”


  “原來你還有那麽多奇緣。”花子衿忍不住讚歎道。說話間,她忍不住又回頭去探望剛才的那個車夫,但是奇怪的是,那個車夫竟然已經不見了人影。


  歐陽艄公見她四處瞧著,似乎是在找尋什麽,不由貼心地問道:“可是餓了,或者累了?”


  “沒有。”花子衿搖了搖頭,有些鬱悶地道:“我隻是好奇那個車夫身手怎麽那麽快,眨眼就不見了。”


  歐陽艄公笑了起來,道:“那車夫本來就是做這些腿腳生意的,想來走路自然是快的,沒什麽好好奇的。好了,這山腳下風景沒什麽迷人之處,再耽擱下去,等天黑了怕是會引來一些獸類,我們還是趕緊上山吧。”


  花子衿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這才後知後覺地道:“難道……是讓我們爬上山去嗎?”


  歐陽艄公點了點頭,道:“我那位朋友性子是有些古怪的,平日裏幾乎從不見客,他為人極其認真,所以若是想要求見於他,則必須拿出十分的誠意來。”


  “哦,這麽說來,這徒步上山倒的確是蠻有誠意。隻是……”花子衿抬頭往上一看,山峰陡峭,高聳入雲,不由是長歎一口氣,道:“也不知爬到幾時方能到。”


  歐陽艄公微微一笑,道:“這世間從未有得來全不費工夫之事,越是好的風景越是藏在荒山野嶺險惡之地,越是高人就越是難見蹤影。眼下我們已經在這山底下了,到底是上山還是不上山,全憑子衿姑娘你一句話。”


  是呀,眼下都已經到了這山底下了,焉有無功而返的道理。


  花子衿看向帥哈,見帥哈也是一副但憑吩咐的配合模樣。當下把牙一咬,重重地點了點頭,道:“行,上!”


  且說狐族。


  狐姬派了人一把火將祭台給燒得片瓦都不留,又請了最好的狐醫給花泅水看診,狐族當中珍稀的藥材丹丸,沒有不舍得的,但凡狐醫說需要,狐姬便會立即著人取來。


  但是她對花泅水的態度,卻是比起之前要疏遠許多了,不過恭敬越發。


  俗話說得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更何況是這麽一群數量眾多的狐族,為了能夠更好地掌控狐兵們,讓大家能夠跟自己上下一條心,狐姬可謂是煞費苦心,她不但跟花泅水保持著一個公主所該保持的禮儀距離,而且替狐族大王發喪亦是操辦得有模有樣。獎罰得當,手段果敢,不消多時,就已經有大批狐兵甘願拜倒在她手下,聽任差遣。


  至於那些不服從管理的,或者是尋個妥當的由頭,將其或發配或驅逐,或是密謀殺害。


  是以,一時之間,威望極高,一呼百應。


  沒有人知道,就是這樣一個笑得妖嬈卻手段歹毒狠絕的女子,卻會在深夜裏,著大紅長裙,畫上青黛峨眉,描上兩腮粉桃花,傾倒眾生地出現在花泅水的房間裏。


  這一夜,月兒清冷。


  狐姬潛入花泅水的房裏,溫了一壺好酒,以羊脂白玉酒杯倒了,親自遞到花泅水的手裏。


  經過這段時日的調理,他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說起來也得多虧了狐族大王後來發出的那幾掌,否則的話,花泅水想要突破可真是難事,又何談能夠像今天這樣,將大部分的法力都化為所用。


  這世間之事,原本就是福禍相依,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夠道個究竟。


  “最近人間可有發生什麽事情嗎?”花泅水輕聲問道。


  狐姬盯著花泅水的臉看著,眼裏流露出癡迷之情,含笑道:“人間能夠有什麽事情發生,都說什麽妖魔即將出世,可是這麽多年了過去了,哪裏有妖魔的身影,大家還是該怎麽過日子就怎麽過日子。說實話,妖魔又怎麽樣了,誰說妖魔就都是壞的啊!泅水,你看我狐姬可本就是一隻好妖嘛。”


  狐姬眼波蕩漾,一顰一笑,就仿佛是帶了鉤子一般,倘若哪個好色之徒多看她一眼,就會被那帶毒的鉤子穿心剖肚。


  但是,這樣的魅惑,在花泅水的跟前,卻像是清風拂麵一般,半分用處都沒有。


  狐姬也是習慣了,在花泅水的跟前,她覺得自己跟尋常的人間女子並無兩般,反正她的媚術在他身上就從未奏效過。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一直對他牽掛著放不下吧。


  這世間的一切生物,不論人還是妖,其實在很多方麵都有著本質的雷同,都是越得不到的就越抓心撓肺地渴求著,隔著雲端的距離,遙遙相望,卻如何都夠不著。


  “我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想……”花泅水皺了皺眉,開口道。


  可是,狐姬的芊芊玉手已經覆蓋上了他的唇。


  “噓!”


  “不要說話。”笑意在狐姬的嘴角眼角繁盛得一如三四月裏老槐樹上的花,開得密密麻麻的,一大串兒地挨著一大串兒,她一把拿過花泅水手裏的羊脂白玉酒杯,湊到唇邊,喝下這半杯殘酒。因為故意的緣故,把羊脂白玉酒杯放在桌上的時候,那杯壁已經是有了一個鮮紅的唇印。


  狐姬春蔥一般的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唇,吃吃媚笑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聽別人家的娘罵我,說我長了一雙能夠勾人的眼睛,說我是一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說我長大了肯定會禍亂狐族。”


  “那時候覺得很委屈,有些時候,還會躲起來偷偷地抹眼淚。想不明白啊,為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麽多存在深深惡意的人,可是現在想來,卻是覺得很坦然了。畢竟,當年我還那麽小,卻長了一張那麽美的臉,被人嫉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她們罵我是狐狸精,那麽她們自己呢?”


  “嘖嘖……有狐狸的身,卻沒有狐狸的命,可不是悲哉哀哉呀。”


  花泅水一直安靜地傾聽著,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平靜地宛若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狐姬雖然說得過癮,可是說著說著,勾起了往事,到底還是難免傷懷,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不複往昔千嬌百媚,倒是頗有幾分古樹老鴉的悲涼之情。


  “泅水,在你眼裏,我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狐姬盯著花泅水的眼睛,她很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此刻,她覺得內心無比地荒蕪寂寞,她需要自己愛著的男人給予自己肯定,這樣她才能夠有信心走下去,她才會覺得原來自己的人生也是有亮色的。那些陰暗悲慘的過去,都會被現在的歲月靜好粉飾太平的。


  可是,花泅水不說,他什麽都不說。


  他隻是以一種洞悉一切,卻也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眼神看著她。如同一個佛家子弟,看著牆角下螻蟻的眼神一般。


  她在他的眼裏,原不過如此罷了。


  “回答我好嗎?”她忍不住卑微的乞求道。


  花泅水卻目光清明地看著她,神情從容地道:“狐姬,你醉了。”


  “我沒醉。”區區幾杯酒,豈會讓她醉了,她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不依不饒地道:“花泅水你不要轉移話題,你回答我,回答我。”


  “狐姬,我明天就要下山了。我已經連累你太多,不能夠再繼續連累下去了。”花泅水輕聲道。


  聲音雖然不重,但是神情中的堅定之情卻是比巨石還要沉重,壓在狐姬的心頭,讓她隻覺得都要喘不過氣了。


  她一下子就動了心氣兒,她把眼角一抬,媚態盡顯,神態鬱憤道:“連累?嗬——花泅水,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早就已經回不了頭了,我還會怕你連累嗎?我為了你付出了這麽多,為什麽到現在你一心想得還是花子衿?她就那麽好嗎?你可別忘了,她在你受了這麽重的傷之際,不僅沒有留下來照顧你,還跟著青界連同畫卷一起走了。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你看清楚了嗎?”


  狐姬越說越激動,隻是那些話並沒有挑起花泅水一絲的憐憫。


  四目對望,花泅水眼神一點點地冷了下去,沉聲道:“狐姬,你以為我會信你,是花子衿殺害狐族大王的嗎?你又以為我會信你,是青界搶走了畫卷的嗎?狐姬,我原本是不準備拆穿你的,但是你偏生要逼迫得我如此。”


  他拂袖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她為他做的,他會回報她,但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欺騙他。花泅水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和背叛。


  狐姬麵色蒼白,她沒有想到花泅水竟然會對自己這般殘忍。


  是的,沒錯,她是撒謊了。


  可是她是為了什麽?

  她全都是為了他啊!


  若不是為了他,她又何苦會犯下這麽多的錯,她又何苦會活得這般累?他心心眼眼的就隻有那個破乞丐,可有心疼過她狐姬一回?

  “走吧走吧,都走了吧,走得幹淨!”狐姬一把將案台上的水果美酒連同杯盞全部掃落在地,瓷片玉器碎裂的聲音,砸在地板上,帶起的回音格外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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