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仙無戲言
青界點了點頭，道：“一切，隻要用心，便沒有學不會的。俗話說得好，笨鳥先飛，笨人學習也是有笨人的法子的。隻要以勤做基，我相信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得到成功。”
“呼……”花子衿長籲一口氣，懶洋洋地道：“知道了。”
青界隨手拋過去一本厚厚的書，道：“既然知道了，那麽就得付諸行動。你難道不想快點把身子養好，好離開這兒嗎？”
“你怎麽知道我想快點養好身子離開這兒？”花子衿驚訝地看著青界，這人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怎麽她一聲不吭的，他倒是將她的心思給摸得一清二楚了。不過盯著青界俊美白皙的臉，很快花子衿又覺得理所當然起來了，畢竟人家可不是什麽普通的人啊，人家可是上仙！
青界微微一笑，沒有直麵回答花子衿的問題，而是鼓勵道：“花子衿，雖然師父也說你不適合修仙，但是我很希望你能夠努力修煉，爭取有一日也能夠成為我蓬萊山的弟子。”
“我也可以成為蓬萊山的弟子嗎？”花子衿頓時兩隻眼睛冒起桃心了。成為蓬萊山弟子，那可是天下人，人人都想要獲得的至高無上榮耀。花子衿雙手合十，放在胸口，眼神熱烈地看著青界，道：“那麽，誰做我的師父呢？”
“你希望誰成為你的師父？”青界定定地看著花子衿的眼睛，輕聲問道。
花子衿輕歎一口氣，道：“哪裏輪得到我來挑師父呢，像我這樣的人，怕是都沒有人願意做我的師父。”
“怎會呢。”看著花子衿這樣貶低自己，青界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道：“隻要你好好努力，在身子養好之前，能夠將我給你的書都看完，並有所小成，我便收你為徒。”
“真的假的？”花子衿興奮地問道。
青界點了點頭，道：“仙無戲言。”
“噢耶，太好了！我一定努力的！”花子衿簡直歡天喜地，當下乖乖坐好，將書本放在膝蓋上攤開，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一目一行認真地看著，心裏頭卻開始想著，如果自己能夠成為青界上仙的弟子，那麽自己可就是唯一的上仙弟子啊！這青界上仙名聲如此大，想來自己成為他的首席弟子，必然也是會收到許多豔羨的目光。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對於花子衿來說，最大的重點是，成為青界上仙的弟子，到時好好學習，然後將所學的轉授給花泅水。
她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花泅水那麽累那麽辛苦。
青界看著埋頭苦讀的花子衿，眼裏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然後轉身飄然往外走去。
帥哈眼見青界前腳剛走，後腳便開始動用自己的兩隻小爪子，不斷地撓著花子衿的胳膊，打起小報告來，“主人，上仙已經走了。”
“嗯，知道了。”花子衿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默默看著仙書。
帥哈才沒有那麽容易死心，以它對花子衿的了解，聽見監督的人走了，那不知道該有多快活呢，於是繼續扯了扯花子衿的衣裳，並把聲音也抬高了一些，道：“主人，我們來玩一會兒吧。嗯……是玩捉迷藏呢，還是玩……”
“你很閑嗎？”花子衿終於舍得抬起眼睛了，不過目光卻是銳利而又極其嚴肅地看著帥哈，帥哈頓時覺得自己的小心髒都在撲通撲通地亂跳了，它忙放下兩隻小爪子，乖乖地趴在地上，撇了撇嘴，又吐了吐舌頭，一副不高興的神情。
花子衿卻是沒有去安慰它受傷的心靈，低下頭又繼續看書去了。
不得不說，人真是這個世間上最神奇的生物。花子衿原本覺得這仙術實在枯燥無味，可是自從青界承諾，如果自己學有所成，便願意收下自己做弟子之後，花子衿頓時覺得自己體內充滿了學習的渴望，此刻看書都變成了一種享受。
帥哈一個人……不，應該是一隻狐，怏怏不樂地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聞到了一陣好聞的香味躥入鼻端，緊接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被某雙溫柔的手撫摸著。很明顯，這雙手的主人絕對不是花子衿。帥哈警覺地睜開眼睛，頓時覺得眼前一片流光溢彩，這簡直就是它此生所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可愛的小狐狸，你叫什麽名字呀？”眼前的姑娘身著一身藍色的衣裳，正是蓬萊山弟子的服飾，那衣裳極為尋常，可是穿在她身上，卻還是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她眼睛狹長，笑起來的時候跟初五的月兒一般，鼻梁不高卻勝在挺拔，唇色嫣紅，笑容甜美。宛如雨後彩虹一般，叫人一眼望過去，便覺得賞心悅目。
帥哈抬起爪子搔了搔頭，正準備好好醞釀醞釀一番說辭，花子衿卻已經開口笑道：“它叫帥哈，這個名字是它自己取的，裏頭含義可深了呢。”
“什麽含義呀？”女子笑得花枝亂顫，一邊逗弄著帥哈，一邊好奇地看著花子衿。
帥哈瞪大了一對眼睛，死死地盯著花子衿，其中不無警告，希望花子衿能夠住嘴別再繼續說下去。但花子衿卻隻是輕飄飄地掃了它一眼，然後接著道：“因為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間上最帥氣的小狐狸，所以自己為自己取了這麽一個名字。”
帥哈沒有想到自家主人居然這麽殘忍，直接無視了自己的呼救自己的哀求，就這麽在外人跟前將自己的老底都給揭露了。當下覺得十分憂鬱十分絕望，耷拉著腦袋，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女子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帥哈的耳朵，笑道：“帥哈帥哈，真是好聽而又名符其實的一個名字呢。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比你更為美麗帥氣的狐狸了，你就是帥哈呀。”
帥哈聽了這話終於高興起來了，朝花子衿翻了一個白眼，心道：主人，你真該向旁人好好學習學習了，瞧瞧人家說的話，說得俺心窩子都甜了。而主人你呢，你就隻會打擊人家。嗚嗚，主人，帥哈不愛你了。
花子衿才不理會帥哈心裏的小九九，一把拉過女子的手，親熱地道：“你就是青羅吧。幾天前，就聽青界說你要回來了，他還跟我說了許多你的事情呢，這幾天我呀就一直盼著你回來。蓬萊山雖然風景優美，可是一個人欣賞終歸是無趣的。如今你回來了，往後我做什麽也總算是有個伴了。”
青羅抿著嘴笑了起來，道：“青界也經常在我跟前說起你呀，要不是因為這個，我現在還在觀世音菩薩那兒聽教呢，一時半會還不會回來的。”
“啊，他跟你說我什麽了？”花子衿忙問道。心裏頭卻是有些擔憂，青界該不會把自己又懶又好吃又不愛學習的事情給宣揚得眾人皆知了吧？
仿佛看出了花子衿的擔憂，青羅笑得眼睛彎彎，道：“青界說蓬萊山來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娃娃，我再不回去管管，蓬萊山的弟子就都要跑到人間去吃飯了。”
花子衿捂著嘴吃吃笑了起來，道：“青羅你太壞了，居然編造這些來逗我玩。而且，你看起來比我小多了，怎麽能夠叫我女娃娃呢。”
聞言，青羅剛還嬉笑的美眸不由黯淡了下去：“我七歲那年上了山，十五歲那年修為已經達到了築仙期，但是因為我急於求進，一時之間鬼迷心竅試圖走捷徑，結果一個不慎卻是差點走火入魔了，幸而觀世音菩薩剛好來蓬萊山有事，於是出手救了我，我受淨瓶之水淨化身心，祛了魔性，修為卻也大跌，如今的我，不過是修真期。而且那次事件之後，我便停止了生長。從此以後，永遠都是十五歲的模樣。”
“哇塞，那太好了，永遠十五歲，多麽讓人羨慕的年紀啊！”花子衿是個樂觀的人，因此青羅雖然說的時候無限悲傷無限唏噓，可是聽在花子衿的耳朵裏，卻隻覺得替她覺得歡喜，因為不管怎麽樣，這個結局都算得上是因禍得福。
青羅歎了一口氣，眼裏有些迷茫，道：“或許吧。”
“我知道你心裏頭難過。不過，我方才說的話是發自肺腑的。青羅，你不知道我有多麽羨慕你，永遠都不會長大，那麽也就意味著永遠都會有理由犯錯，永遠都能夠被人無條件地包容著寵溺著。”花子衿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見著青羅就覺得十分親切，想要跟她靠近，甚至會不知不覺地就把心裏頭的話都往外掏。
或許，是因為她從來都不曾結交過朋友吧，所以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便會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青羅，這世間上，最疼愛你的人，是誰呢？”
“為什麽這麽問？”最疼愛自己的人是誰，青羅的眼神變得更加迷茫了。師父說過，修仙之人，首要的，便是修心。所以這些年來，青羅鮮少會讓自己去思考這些問題，因為她要保證自己菩提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的境界。
但花子衿的一問，卻還是勾起了她的萬般心緒。於是，青羅明白，自己在修仙這條路上或許是越走越遠了。
花子衿坦然笑道：“想到就問了，沒有什麽特別用意。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便是他了。我曾經是一個乞丐，何處都可為家，卻也何處都不是家，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他，他給了我姓給了我名，帶我回他的家。在我的心裏，他便是最亮堂的那一道光，直接照亮了我心中所有的黑暗。也許人所活著的意義，便是找到自己的那道光吧，因為那樣人生就會變得有意義許多，不管做什麽，你都會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你喜歡他？”青羅驚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