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兩個人的新年
被梅洛一番反駁后，桑尼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不善，「其他人備戰時也沒有看對手的錄像，但是很多人還是贏了。鐵印這次輸，主要還是因為水平不夠，適應能力太差吧？」
梅洛完全沒有在意著為賽事總監表達出來的不爽情緒，他所說的，都是自己十分確定的事實，看別人的臉色說話這種事，本來就是一直與他絕緣的。搖了搖頭，梅洛還是沒給這位上司面子，「那是因為，那些外籍拳手實在太弱了，而且弱得沒有任何特色，不打敗他們都對不起他們的水平。當然了，那個以色列拳手也不是什麼高手，只不過打法比較特殊，所以鐵印打得抓瞎了。要不我們打個賭，給他們安排個二番戰，鐵印一定會贏。」
「打賭就不必了。」蔣志華適時地打斷了兩人的爭論：「咱們是上市公司，工作時間嚴禁一切賭博行為。」蔣志華半開玩笑地道：「不過桑尼，梅洛這個想法不錯。讓鐵印跟那個以色列人來場二番戰，應該很有看點。」
桑尼猶豫了一下，道：「好的，我儘快安排一下。但是鐵印這次剛輸，太快跟同一名拳手比賽，心理上調整得過來嗎？」
蔣志華搖了搖頭：「放心吧，鐵印雖然年輕，但是職業賽的經歷也夠豐富的了，這點小挫折對他來講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桑尼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繼續執拗老闆的意思，即便是再不爽蔣志華對梅洛的刻意袒護，還是無奈地選擇了妥協。不過更令他不爽的是，梅洛並沒有就此給他台階下，要求得逞后，還不忘繼續「得寸進尺」：「那就安排在兩個月後的曼谷站上來打吧，我跟鐵印並肩作戰，干一場漂亮的。」
看著梅洛那副不近人情的囂張樣子，蔣志華暗自苦笑，這個總是能打破常規、帶給他意外驚喜的狂小子，有時候也是真夠讓他頭疼的。「對了梅洛，下個月的三亞站賽事上你會看到一個老熟人，這可是桑尼送給你的驚喜哦。」蔣志華圓滑地岔開話題，讓聊天變得更愉快一些。
梅洛眼球轉了轉：「你是指······唐楓？」
「聰明。」蔣志華少見地打了個響指：「唐楓現在還在荷蘭訓練，近期還打了幾場俱樂部比賽。他現在變化很大，一會桑尼會把他近兩場比賽的視頻發給你看，看完不要太驚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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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蔣志華的話並不是故弄玄虛，看到唐楓近期的訓練和實戰視頻后，梅洛真的很驚訝。
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唐楓的肌肉圍度同之前比起來，幾乎粗壯出一半，看起來像是變了個人。看著這個曾經被自己肆意玩弄羞辱的對手如今在視頻里像個力量舉運動員一樣作者大負荷的力量訓練，全身盤根錯節的肌肉樹根般虯結凸起，梅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很清楚，唐楓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這樣的「進化」，一定是在刻苦訓練的同時，服用了類固醇藥物。這樣做固然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大程度地提高身體機能，但長遠來看，不可避免地會對身體運動能力造成不可逆的嚴重損傷。
果不其然，在看到唐楓的俱樂部實戰視頻時，梅洛發現他儘管在格鬥技能上有了顯著地提高，但這些都遠不及打擊力度上的飛躍式提升來得震撼。肌肉圍度大幅增加后的唐楓一改曾經花哨跳脫、華而不實的技術風格，打法變得以爆發力十足的拳法與低掃腿為主，還多了一手簡潔兇狠的膝撞技術，同勢大力沉的左右手擺拳配合使用，十分刁鑽兇狠，幾場俱樂部比賽中，對手都是在吃了他這一招后，倒地不起。無論是誰看到現在這架「重擊機器」，恐怕都很難將這個粗壯剽悍的強人同之前那個俊朗有型但又輕佻討厭的紈絝公子哥聯繫到一起。
「這小子現在應該可以打85kg級了吧？」梅洛沒有表現出蔣志華和桑尼預想中的驚訝，像唐楓這樣的個例，他不是第一次看到。
蔣志華點了點頭：「是啊，真想不到這小子到荷蘭后變化這麼大。」
梅洛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沒什麼好驚訝的，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休想躲過我對他的懲罰。」
「你有信心打敗現在的唐楓？」蔣志華和桑尼有時候真的有點懷疑梅洛身上這種堅不可摧的「謎一樣」的自信是從哪來的。
「還是那句話，他當初打了胡嫣幾下，我就打斷他幾根骨頭。」梅洛的語氣輕描淡寫得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但不知道為什麼，蔣志華和桑尼都感到了一陣濃濃的寒意。惹上了這個看起來有些玩世不恭，但偏偏又格外記仇的小子，真是夠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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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起了大雪。梅洛在自己的小窩裡用一口電鍋，給自己用文火燉了一鍋加入大量紅辣椒、黃姜粉和大蒜的牛腱子肉，用廣口青花碗喝著冰涼的啤酒，裝酒的碗也是放在冰箱里冰鎮過的。一口酒下肚，腸胃中火氣全消，食慾大開。在吃上一片裹著香辣醇厚濃汁的鮮嫩牛肉，梅洛完全體會到了不羨仙的快感。
「休賽期真是舒服啊，」梅洛舒服地長長呼出一口氣：「不過戰勝對手，享受萬眾歡呼還是更有快感，下個星期開始就得恢復訓練了，到時候可不能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地大吃大喝了，罪過罪過······」
心裡想著「罪過」，嘴裡可沒停下吃喝的節奏。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在路燈照射下，像是漫天飛舞的橙黃色紙片。馬上就要到新年了，這座城市還沉浸在剛剛過去的聖誕節的余氛中。不過這些都跟梅洛這個長著「本地面孔」的「外來戶」不相干，對現在的他來說，除去超級碗（注1）外，沒有任何節日值得慶祝。
電話響了，是林秀打來的。
「梅洛，在哪呢？找不到飯轍了，想跟你蹭一頓去。」
「嘿，秀姐你還真是嘴壯啊，正好我做了點吃的，不嫌棄的話來我家吃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梅洛對林秀不再以「林醫生」相稱。
「好，給我發個地址，我這就過去。」林秀爽快地答應了。
放下電話，梅洛又切了些新鮮的牛肉放在一直開著文火的電鍋里，又切了一盤檸檬片。
二十分鐘后，敲門聲響起，林秀到了。
「什麼味兒這麼香？」林秀一進門就吸了吸鼻子。
「家常牛肉鍋，味道很重的哦。」梅洛擠了擠眼睛。電鍋里紅黃相間的沸騰湯汁和褐色的牛肉片香氣撲鼻，讓人食指大動。
林秀毫不客氣地搬過一張椅子坐下，接過梅洛遞過來的碗筷，夾了片牛肉放進嘴裡，辛辣刺激的味道立刻將味蕾激活，繼而便是一陣醇厚的濃香。
「真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麼好，以後不想打拳了就去應聘大廚吧。」
「還是當**來得方便實惠，賺得又多。」
林秀被梅洛的無賴樣子逗得笑了起來：「少臭美了你，有酒嗎？」
「在這呢，有得是。」梅洛掀開了桌邊一隻塑料大桶的蓋子，幾瓶啤酒正躺在桶中的冰水和冰塊里。林秀歡呼著拽出一瓶啟開，冰得有些扎手的瓶身讓她趕緊放下，不停地搓著手。
「給，用這個喝才對路。」梅洛遞過來一隻冰鎮過的青花碗，替林秀倒上酒，又給她在碗里放進兩片新鮮的檸檬。
「哈，這也太特別了。」林秀有點新奇地喝下一大口：「哇！好過癮，胃裡有再大的火氣這一下也澆滅了。來，敬你一碗。」
梅洛毫不含糊地跟她碰了下碗，將半碗啤酒一口喝乾，「先吃肉。空腹喝涼酒很容易傷腸胃的，墊墊底兒。」
窗外是紛飛的大雪，小屋裡卻充盈著暖意。林秀是那種吃肉喝酒都不用人勸的大氣姑娘，跟這種不嬌柔作態的女孩以前吃飯聊天，讓梅洛感到很舒服自在，這個重生后的世界在他眼中，也愈發美好起來。
今天，就算是屬於他的新年了吧，兩個人的新年，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