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被子下
紅髮女人表情倏地一變，手不自覺的伸進了上衣口袋，手指觸到了剛剛放進去的幾張紙，這是曹一默曾經送給她的，上面寫著滿滿的情詩。
「你這是什麼意思，曹一默失蹤了？那你有沒有去曹家問過？」紅髮女人的聲音變得尖厲。
李叔正欲開口再說些什麼，就聽到了規規矩矩的敲門聲。
紅髮女色臉上外放的表情微微收斂，「進來。」李叔也止了話頭站到了一邊。
只見下人推門而入，恭聲道：「芳小姐，曹家家主來了，說有事想見您。」
紅髮女人微微一愣：「找我？不是找我老爸嗎？」
下人繼續恭聲道：「剛剛曹家家主說的確實是找您。」
紅髮女人眼神一閃，想到曹一默這個冤家不見人影，立刻沉聲道：「請他進來。」
「是。」下人應聲而去。
「李叔，你說曹伯伯找我幹什麼？不會曹一默真出了什麼事吧？」等下人一走，紅髮女人的眉頭就不自覺的皺了起來，整個人也變得有些忐忑不定。
李叔見此，立刻寬慰道：「不會，曹當家和我們司令本來就是故交，小姐您和姑爺現在有了婚約更是親上家親，曹當家來找小姐您有什麼奇怪的，說不定是來和小姐你提結婚的事的。
照我說您和姑爺末世前就定了婚了，你們兩人也拖的夠久了，也是時候結婚了，也讓姑爺收收性子，好好跟小姐過日子。」
「李叔，你說什麼呢！」紅髮女人隨著李叔的話慢慢和緩下來，到最後更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和剛剛處置那個女傭時的樣子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就在紅髮女人一臉嬌羞，嗔怪的和李叔說話時，下人也已經引著曹岩進來了。
曹岩一進來，就雙眼紅腫一臉風霜的望向了紅髮女人，雖然才剛過不惑之年，此時的他看上去卻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不止。
「芳芳，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才好，我們曹家對不起你啊！」說著滿臉老淚眾橫。
紅髮女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剛剛心裡的那點不好的預感突然變得強烈了起來。她忙幾步走過詢問道：「曹伯伯，出什麼事了？！」
……
陰暗濕冷的房間中，高懸的小氣窗上的細縫向內刮著一陣又一陣的涼風，暗灰色的窗帘被吹拂而起，隨著陣風，輕輕晃動著。
牆上懸挂著粗粗的被捆成圓圈狀的鞭子，散落在房間角落的鐵夾、刑架、鋼板等散發著冰冷的寒光，從鞭子上還帶著的血腥味以及刑具的光亮程度上來看，這些東西最近在經常的被人使用。
除了這些刑具，以及牆邊擺著的一套破舊褪漆的桌椅外，房間中最顯眼的是一張單人小床。
在床邊的地上還有一個體積不算大的塑料圓筒，塑料圓筒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不過透過那蓋著的蓋子，還是能聞到裡面散發出的尿騷氣以及惡臭味，這裡面的東西自然不言而喻了。
床上的枕頭以及被褥也是臟污不堪，灰撲撲的還帶著暗紅色的點點血跡。此時被子已經完全打開，裡面鼓起了一團，看外部輪廓那應該是一個人。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被子里的人還是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動作，一動未曾動過。如果不是被子上還有些輕微的起伏，幾乎讓人不敢相信裡面的是個活人。
突然，與單人床斜對的鐵門發出了一陣鏈子碰撞發出的清脆的響聲，緊接著一聲鐵門打開時的「咯吱」聲傳來。
嚴沐風正欲朝里走，突然一股難聞的氣浪直朝他的鼻子湧來，下意識的嚴沐風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腳也不自覺的朝後退了一步。
等眼睛看清屋內的情形，嚴沐風眉頭一皺，眼帶責備的朝身後守門的兩個手下看去：「怎麼回事，雖說是暗房，但是這個人可是龔少特別交待過的，怎麼一個多月沒來，這裡就成了這模樣了，要是人死在了這裡我看你們怎麼跟龔少解釋！」
兩名手下一聽，身子頓時一緊，其中一名手下立刻將臉皺成了一朵菊花：「嚴哥，我們怎麼敢不聽您和龔少的話啊，實在是裡面這個女人不知是不是之前受刑受的多了，受了刺激，平時還好，現在只要我們一進她的屋子她就大喊大叫，動手撒潑，還用尿潑人，我們想著老大的吩咐也不敢對她用什麼強硬手段，怕她出什麼事，所以現在除了每天將飯送到門邊，我們基本就不敢進去。嚴哥，你可要明察秋毫啊，要不然我們兄弟幾個真是比竇娥都他媽冤了。」
嚴沐風一聽，失笑道：「好了，我知道了，竇娥都讓你扯出來了，弟兄們的辛苦我知道了，不過這個人很重要，你們平時多注意著點，她的情況我會跟龔少反映的，你們在門口守好，不要放人進來，我看看她的情況。」
守門二人一聽，躬身將人領了進去，然後轉身出去，關上了大鐵門。
嚴沐風原地停駐了幾分鐘，慢慢的放開了屏住的呼吸，等覺得鼻子漸漸適應了屋內的氣味、眼睛適應了昏暗的室內光線才朝床上的隆起處走了過去。
期間並沒有遇到人發瘋的場面。
嚴沐風想著剛剛守門人的話，心裡暗忖，希望人不要瘋了才好，要不然只怕龔少要後悔之前的「調教」手段過狠了。
「莫嫣然，龔少讓我來問問你，這麼長時間沒來，你到底想好了沒有，是不是要老實交代，你的空間除了能存儲東西裡面到底還有什麼？如果你還妄想再像之前幾次那樣拿假話糊弄我們，那就別怪我們對你不手下留情了，你要知道龔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這或許就是你最後一個機會了。相信我，毀鐲子殺人的事龔少絕對做的出來。」
嚴沐風雙手插兜站在離床子米遠的地方，對著床上的隆起冷冰冰的道。
只是他的話說完，又等了半晌，床上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彷彿嚴沐風剛剛的話是對著空氣說的。
嚴沐風的眉頭一皺，腦中又想到剛剛守門之人的話，他的臉色頓時一變，想也不想的上前就欲扯開床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被子。
嚴沐風的力道並不小，可是連扯了幾下，甚至連被面鎖邊的地方都被扯破了被子還是沒有被掀開，彷彿被子是被釘子牢牢釘住的一樣，牢固異常。
嚴沐風臉色已經變得難看異常，他轉頭正要喊守在外面的人幫忙，突然覺得手上一松，被子竟被他輕鬆的掀開了。
嚴沐風一愣，立刻回頭，眼前的一幕讓他的瞳孔不自覺的一縮。
只見在掀開的被角下，露出了一個女人的大半張臉。
這是怎樣可怖的臉啊！臉的大部分地方都被臟污打柳的頭髮一縷縷的覆蓋住了。只在頭髮的間隙處能看到青白的臉上縱橫交錯著各種受刑后留下的傷痕。
有鞭傷、有划痕、有被通紅的烙鐵烙在臉上留下的紫紅色傷痕以及因粘附在烙鐵上而被扯下來的皮肉，很多地方的皮膚已經被燙熟，還有的地方傷口因為沒有得到醫治已經潰爛流膿，露出的半張臉幾乎已經找不到多少完好的皮膚。
然而最可怖的卻是在髮絲下的那雙眼睛，紫紅紫紅的顏色濃郁的幾乎要滲出血來，眼睛深處閃著明明滅滅的幽光，兇惡冷厲的彷彿來自地獄中最兇猛的厲鬼。
被這樣的臉這樣的眼睛盯住，已經算是身經百戰的嚴沐風也忍不住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向他的頭頂，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顫，心也不由的一陣皺縮。
嚴沐風下意識的就要鬆開手向後退開，然而，他的手在離開被子的一瞬間突然被從被子里伸出的兩隻骨瘦如柴的手鉗制住了。
那如同骨頭架一樣的手指看似纖細到不像話，可是抓握的力道卻出奇的大。嚴沐風的手腕根本動彈不得。
透過皮膚傳來對方身體的溫度，雖然是人類正常的溫熱體溫，可是嚴沐風卻覺得和對方身體接觸的地方冷的可怕，直沁心裡。
「莫嫣然，你快鬆手！」嚴沐風掙扎了幾下沒有成功，臉上狠厲之色一閃，正要不再顧忌的從手裡發出異能光團。
手才一動，那雙在昏暗的光線中他一直關注的女人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抹詭異的笑意，緊接著就看見面前的這雙紫紅色的眼睛突然完完全全變成了暗紅色。
嚴沐風一怔，突然覺得自己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眼前的女人那張醜陋的臉，在他看來被一片片碎片折射成了無數張，晃動著、並帶著或明或暗的紫紅色的光暈，嚴沐風突然覺得自己頭疼的厲害……
一刻鐘后，守在門外的兩名手下低聲交談了起來。
剛剛跟嚴沐風說話的那名手下朝鐵門的方向望了一眼，語氣有些擔憂的道:「嚴哥怎麼還沒出來？那瘋女人可不好對付。」
另一個人倚在暗房外的通道牆壁上，聽了對方的話語氣不屑的道:「就你瞎操心，就那瘋女人這麼久受刑下來，身體早就垮了，哪裡還有什麼戰鬥力？不說嚴哥，就是我們也能對付的了，不過是不想自找麻煩才沒有動她而已，你還真把她當盤菜了！」
「小心點總沒大錯，原來嚴哥進去都是說兩句話立馬出來的，從來沒待過這麼長時間，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要不——」
這人的話還沒說完，一聲男人的慘叫聲突然從鐵門內傳了出來。
「啊！」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同時一變，不敢耽擱，立刻抄上傢伙重新打開了鐵門。
兩人並沒有冒然進去，而是神情戒備的站在了門邊。等看清那個面向床背對著他們的人的身形正是嚴沐風，而床上好端端躺著一個蒙著被子的人時，才鬆了一口氣，脫口問道：「……嚴哥，你沒事吧？」
嚴沐風背對著兩人，沒有絲毫的回應，甚至連身形都沒有移動分毫。
兩人覺得有點不對勁，神情再次緊張起來，立刻又試探的出聲喊了一聲：「嚴哥？」
說著顧不得其他就要邁步朝屋裡走。
而就在這時，那個站著筆挺的人終於動了，他迴轉過身，負手冷冰冰的望著兩人：「出去！誰讓你們進來的？」說話的聲音竟有些乾澀和沙啞。
「嚴哥，我們剛剛隱約聽到了一聲男人的慘叫聲，還以為是你出什麼事了，所以才進來看看的。」還沒鬆口氣，就被這樣冰冷的目光盯視，其中一人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解釋道，只是心裡納悶，平時總是和煦如春風般的人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嚴沐風冷眼望著兩人，正要開口說什麼，身子卻突然不受控制的左右晃動了起來，竟一副體力不支馬上要昏倒的樣子。
兩人察覺到了嚴沐風的異樣：「嚴哥你怎麼了？啊，你的臉上怎麼這麼多汗！」
只見嚴沐風的臉上彷彿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濕漉漉一片，甚至眉毛和眼睫毛上也隱約可以看見閃著晶瑩亮光的汗珠，整張臉如同大病初癒一樣慘白的嚇人，簡直和剛剛他們見到的樣子判若兩人。
說著，就欲上前攙扶嚴沐風。
「站住！沒聽懂我的話嗎？出去！」嚴沐風穩住身形，見兩人正朝這邊走，眼中的冷光更盛了，甚至還出現了一絲殺意。
見到這樣的目光，兩人頓時一個激靈，其中一個正欲再解釋什麼，就被另一人扯住了衣服，點頭哈腰的道：「嚴哥，我們這就出去。」
說著不敢再朝那個方向看一眼，就拉著手裡衣服的主人，快速退了出去。
吱嘎！」「砰！」
鐵門被關上，暗房內再次恢復了寂靜。
而就在這時，嚴沐風彷彿突然被人抽了魂兒一般癱倒在了冷冰冰的地上。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癱軟成一團的嚴沐風身子突然動了動，然後整個上半身如同機器人一樣生疏而僵硬的坐了起來。
他將之前背負在身後的手伸到了面前，只見那雙手上竟突兀的長著一溜兒十根一寸多長的指甲，那些指甲又尖又利，深紫紅的顏色，看上去根本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東西，只是彷彿只一瞬的功夫，那些指甲就又肉眼可見的一點點的消退下去，漸漸又恢復成正常指甲的長度和色澤。女公子清說今天更的有點晚，有補充，大家原諒我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