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吃掉
如果修為不夠，低階修士就無法突破界湖前往其他界麵。
裝到那種大型儲物法寶裏也不能實現，得到肯定答案之後，蘇停雲憂心忡忡。拭劍樓的掌門和長老們，根本無法突破到大乘飛升，而兩界山的存在就是潛伏在白雲界的巨大威脅，隨時都可能將一個界麵徹底毀滅。
“你的封印，能阻擋兩界山的魔物不？”蘇停雲忽然問道。
“這就要看兩界山裏的魔物到底有多強了。”軒轅問天將插在身上的春水劍丟到一邊，漫不經心地道：“如今天地間惡念晦氣太重，不隻此界如此，魔自然也會越來越厲害，若是一不小心養出個特別厲害的凶物，那這封印肯定是有危險的。”
“美人圖選中的人最後都會墮落成毫無神智隻會攻擊和吞噬的魔物，但如果那個魔物有了自己的意識……”軒轅問天再次將春水劍扔了出去，“就會不斷成長，成為第二個我也說不定。”
“或許這天地覺得自己身上晦氣太重，需要重新清洗一下也說不定。”他嗬嗬笑了兩聲，“真仙界的天河水，越來越少了，快斷流了吧？”
到那時，真仙界和真魔界再無界限，廝殺混亂，豈不是跟上古神魔大戰相似，到時候，生靈塗炭，一切又將重新開始。
雖然這是最糟糕的局麵，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長光前輩最後化為了這一界天地裏的漫天光華，她就在這片天地裏。”蘇停雲低低的歎息一聲，“她就在這裏。”
蘇停雲沒有別的辦法來說服這個魔。
她跟他力量懸殊，唯一能夠跟對方叫板的方式就是自殺，但她每一次都是實打實的自損元神，想假裝都不行，根本瞞不過軒轅問天，所以這樣的行為，並不可能經常做。
她隻能再次提起長光前輩了，雖然有些不恥，但蘇停雲隻能這麽做。
軒轅問天再次扯劍柄的手頓了一下。
那春水劍裏的劍魂是幼龍殘餘的微弱意識，隻有複仇的殺意，所以會鍥而不舍的攻擊他，因為蘇停雲的威脅，他也沒把劍魂意識碾壓，被迫一次又一次地把插到身上的劍給扔出去，而這會兒，他索性不扔了，就那麽任憑飛劍插在他身上。
反正也不疼。
被飛劍戳中的身體不疼，然而他心髒卻有刺痛感。
這個界麵是他傾注過真情的地方，這裏的姻緣石上，有他和她的名字。這裏的名山大川他們都一起走過，這裏的風景滿滿都是回憶。
其實很多事情他都不記得了，並沒有深刻的印象，但他知道，他曾經跟她一起走過很多的路，看過很多的風景，見過形形□□的人。
而現在，她不在他身邊，卻在天地之間。
仿佛呼吸間，就能嗅到她發絲的清香一樣。
蘇停雲發現她的身體控製權又被奪了，正問了句你想做什麽，就發現軒轅問天隻是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後她就又能動了。
蘇停雲：“……”
他搶身體居然隻是為了呼吸一下空氣，蘇停雲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你可以讓白家的人幫忙，弄個試煉塔，隻要心中還有一點兒善念，就能在塔內活下來。”
軒轅問天說完之後又道：“天地初生便有清濁之氣，三千界內有一個界麵，裏麵的生靈天生純良無比，死後屍骨化為冰晶玉骨，能引人向善。”
如果說魔界是天地間惡念而成，那冰玉界就是天地善念而生。隻不過那個界麵並非固定在某個位置，一直以來行蹤詭秘，基本上從未跟其他界麵的生靈有任何交集。
“冰玉界，是神族？”
“神族也有人心，有心便有欲望，有欲望就會衍生其他念頭，他們隻是精魅，就好像魔物本身是一團黑氣，而他們，就是一團清氣罷了，當然，就跟天上白雲一樣，可以變幻成任何形態。”
說完，軒轅問天那團灰影陡然變作了一條黑龍，他仰天長嘯了一聲，震得蘇停雲識海翻湧，頭疼欲裂。
冰玉界的精魅，會不會是魔界魔物的天敵？
蘇停雲脫口問道：“如何才能找到冰玉界？”
“兩界山都是神出鬼沒，更何況那冰玉界，我不知道。當年神魔大戰，都沒見冰玉界出現。”軒轅問天說完之後不再答話，不管蘇停雲再問什麽他都閉口不言了。
他倒在地上，春水劍就紮在他身上，那副樣子，就像是被一劍捅死了一樣……
蘇停雲見軒轅問天這裏問不出話來了，她想了想，直接從窗戶躍出，出現在了白夙所在的閣樓前。
白夙為了找大白去過了很多很多的界麵，他應該知道得比較多吧？兩界山就跟個炸彈一樣埋在白雲界，蘇停雲覺得事情不能耽擱，她立刻就去找白夙商量。
……
修士修煉時都沒有日夜之分，但此時的確是月黑風高，一個嬌滴滴的女修，之前還在閣樓邊打過招呼，他腦子裏還記著剛剛的畫麵，她站在閣樓邊微笑，衝他揚了揚手，輕聲喚他，“白夙，你天劫過了嗎？”
然就過了一會兒，她就這麽出現在了他的閣樓下，並敲響了他的門。
白夙看著站在門口的蘇停雲，神色有些糾結。
小蘭：“是本人。”
小白說噠是本人……
白夙可以從動作表情甚至語言來判斷這個人是不是本人，然而現在人俏生生站門口啥也不幹，他也判斷不出來。
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真的是？
小蘭：“小白不回答我了。”
白夙傳音道：“這麽晚了，有事麽？”雖然有些懷疑，但袖中清風一舞，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外麵天空烏雲凝聚，頃刻間又消散。他一不小心，又用了一絲兒靈氣……
蘇停雲見門打開便直接走了進去，她走路的姿勢和上樓梯的動作習慣倒讓白夙確定了她的身份，隻不過她在黑暗中一步一步靠近，讓他的心跳無端的加快了幾分。
直到此時，白夙才想了起來，點燃了房內的燈火。
他還隨後拿出了一顆夜明珠，站在樓梯口等著蘇停雲。
他們不懼黑暗，隻要沒有封印限製，神識可以看清一切。然此時黑暗中的幽幽燈火，還有他手中明珠生輝，讓蘇停雲覺得就像是她心中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般，總會有一些光亮，驅散黑暗，給人溫暖。
“這麽晚了還來打攪你。”蘇停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雖然修真界很多修士都是不睡覺的，日夜打坐修煉，但這會兒的確是半夜，她也是心急得很，所以才跑來跟白夙商量。
相熟的修士都不會幹神魂窺視的事情，所以蘇停雲也並沒有仔細看這周圍，這會兒抬頭，赫然發現白夙隻是披了件外袍，他之前在渡劫，被天雷劈過，雷劫的傷勢一時半會兒養不過來，也是需要敷藥的，這會兒身上纏了繃帶，雖然袍子遮了大半，依然能看到一點兒端倪。
蘇停雲：“……”
若是白日裏看到，她肯定會關切地問幾句，然而此時夜色正濃，光線黯淡，燭火搖曳，還有明珠輝光襯得他姿容俊逸無雙，朦朧之中又硬生生的添了幾分旖旎。
蘇停雲有些尷尬地移開眼，臉頰微微有些泛紅，耳根子都熱了些。
白老大身材還不錯啊，纏繃帶看起來老爺們兒了，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隨後才將拳頭放到嘴邊，低低咳嗽一聲道：“我有要緊事要跟你商議。”
白夙讓蘇停雲坐，還給她倒了茶，拿了一碟子靈果出來放到她麵前，這才道：“恩，你說。”
大白立刻冒頭，叼著靈果一邊玩兒去了。
小白雖然沒說話，但兩片葉子一開一合的，白夙想了想，把小蘭也拿了出來，擺在了窗台上。
言靈本來是沒有性別之分的，舌蘭草自然也沒有，隻不過現在，似乎一切都有了變化。
蘇停雲沒有墨跡，直接把事情告訴白夙，白雲界有她的師父，有她的同門，有相依為命的小眉，還有一些可愛的人，她不能什麽都不做，讓魔界入侵白雲界。而如果真的魔界入侵白雲界，即便是魔物不能攻破封印，蘇停雲也相信，師父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外界生靈塗炭，而他們躲藏在拭劍樓的封印裏苟且偷生。
她了解那群人。
更何況，軒轅問天也說了，這個封印並非絕對安全。所以，她必須盡全力去做些什麽，但求問心無愧……
蘇停雲先是談了試煉塔的事情，上界修士要在下界弄出個修煉秘境並不難，白夙擅長陣法和煉器，他自個兒就能弄出個試練塔來，隻不過從前覺得並無多大意義，但蘇停雲半夜過來敲門讓他幫忙，他也就應了下來。
至於冰玉界，白夙也不知情……
於是，唯一的希望就落在大白身上了。
大白是天道言靈，隻是遺失了很多記憶。如果它涅槃重生時沒有出意外，它肯定是知道冰玉界在哪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