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撮合②

  玉祭:“鄒忌一千六百多歲了吧?”


  冥主:“!”


  說起歲數,鬼王他今年三千一百二十七歲,這代溝豈不是匯成太平洋了?


  “大人,我來冥界有事想問。”


  看著渾身冒陰氣,卻別扭的非要扮溫柔的詭異冥主,玉祭決定速戰速決。


  “你說。”


  冥主看出來玉祭的抗拒,心裏著急到想發火,卻也隻能強忍著,然後扮出一副有耐心的寬容模樣來。


  玉祭:“我想借查生死簿以及陰魂簿。”


  冥主:“生死簿,陰魂簿,是冥界兩寶,不能隨意示人,我可以代你翻閱。”


  玉祭扼要的說了大概經過。


  冥主翻閱了生死簿,說:“你說的那個紀蘭,還有張易華,都是陽壽未盡,魂魄也不曾離體,所以鬼差並沒感覺到他們。”


  冥主又說:“至於渡陰陣,九十九個渡陰陣可組成九曲奪陰大陣。九曲奪陰陣是上古凶陣之一,可以奪陰鬼的陰氣,渡給剛死後魂魄還沒離體的陰靈,幫助陰靈鑄鬼身。”


  冥主眯眼:“你說的那些,估計是有人要擺九曲奪陰陣,想幫助一隻鬼成就鬼身。”


  鬼王能長生不滅,還能在人界自由穿行,就是因為有鬼身。


  鬼身難得,就連他這個冥界之主,都要攢齊了成海的功德才能有機會獲得鬼身。


  玉祭:“有破解的辦法嗎?”


  99個渡陰陣,就相當於198條人命。


  冥主低吟:“上古凶陣圖與破解之法一直都是你們人界的典籍,我也隻是聽聞。但是很多典籍在一千多年前的三界大戰中遺失被毀。剩下的寥寥無幾,都被玄界各大派珍藏保護。你想知道上古凶陣的具體信息,可以去各大派登門借閱。”


  玉祭沒說話。


  想到術士一脈跟玄山那些人的關係,冥主挑眉:“你要是不想去玄山,我給你推薦個通曉古今的人。”


  玉祭聽到冥主的話,問:“誰?”


  冥冥中他有種感覺,感覺他日後會跟這些秘陣打交道,能了解還是了解些。


  冥主:“鬼王。”


  玉祭:“……”


  冥主:“就是我想介紹給你認識的那隻鬼。”


  玉祭麵色微冷:“冥主大人,我覺得我跟鬼王代溝太寬,物種不符,性別相衝,不適合。”


  冥主:“……”


  玉祭不配合,冥主心頭壓火。


  冥主本是暴脾氣,一言不合就能暴躁到怒懟鬼王的那種,現在壓著脾氣跟玉祭說了這麽久,玉祭還油米不進的,冥主其實很暴躁,壓心火壓到心很累。


  心累的冥主一揮袖,把玉祭送回人間。


  免得他一不小心控製不住脾氣,失了手讓玉祭血濺三尺,把玉祭變成跟鬼王一樣的物種,縮短物種的差距。


  回到地麵上,已經是深夜。


  自家屋裏亮著暖乎乎的燈光。


  玉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泡了透透的澡,祛除快透進骨髓裏的陰氣。


  泡的渾身暖洋洋,玉祭裹著浴袍出門。


  出了浴室的門,玉祭就見一個黑衣少年靠在他家的小沙發上,半眯著雙琥珀色的貓眼問他:“與冥主談的結果怎麽樣?”


  少年個頭大概一米七,膚白腰細,小臉巴掌大,一雙又大又圓的琥珀眼睛,漂亮的像是上等琉璃,濃密的長睫毛呼扇呼扇的,萌的像是個十一二歲的奶娃娃。


  是苗央的人形。


  苗央一直覺得700多歲的它配這樣一張臉,實在是侮辱他的年紀,實在沒法見人。


  於是苗央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化人形去樓下溜達,溜達之餘逮逮耗子,抓抓色.狼。


  耗子逮不逮的到碰運氣,色.狼倒是一抓一個準,玉祭家傳的小事務所裏掛了好幾麵警局送來的□□掃黃好公民的錦旗。


  玉祭把渡陰陣與九曲陣說給苗央聽。


  苗央挑眉:“鬼身?鬼王有鬼身那是因為天賜萬丈龍氣融入魂體,可以說是被老天爺親手煉出來的,前無古人,也將後無來者。一個破陣就能成就鬼身?亂.搞。”


  玉祭擦著頭發,突然想起來:“你活了那麽大歲數,對上古凶陣了解多少?”


  苗央:“像九曲奪陰陽這樣的上古凶陣的布陣圖與破解法,在一千多年前的大戰裏毀的差不多了。那時候,距離我出生還有200多年。”


  玉祭隻是隨口問問,本就對苗央不抱希望,聽到預料之中的答案,玉祭並不失落。


  “一千多年前,三界為什麽亂鬥?”


  一千多年前,這幾個字他經常聽到。


  父母跟他說,一千多年前三界大戰是玉氏一脈的轉折,大戰前術士還是風光無限。


  玄學界有人說,一千年前的大戰裏玉氏精英死傷慘重,才使得玉氏血脈凋零,後又被玄學界無視。


  現在苗央又說一千多年前很多書籍被毀。


  一個又一個一千多年前……


  苗央抱著黑色的抱枕,說:“官方說法是鬼怪總是無辜害人性命,人間民不聊生,當時的人界之主沐風真人為了保護無辜百姓,與鬼妖兩界開戰,混戰將近十年後,三界簽訂合平共處條約,一直和平到現在。”


  玉祭:“還有野史說法?”


  苗央咬著抱枕的一角磨牙:“是家傳秘史。我們黑貓通靈,三界大戰時被妖鬼兩界奴役,凡是成年的都被迫參戰,十去無還。我父親成年時三界之戰接近尾聲,僥幸撿了一條命。”


  苗央磨了牙,又開始磨爪:“父親說,當年三界最開始不是亂鬥,而是鬥外。”


  玉祭擦頭發的動作一頓:“鬥外?外是誰?”


  三界之亂簽訂和平相處條約,可以說是整個玄學界的裏程碑。


  起因,經過,結局,都詳細記載在曆史書裏,曆史意義更是是玄學界高考的重點內容。


  現在,苗央居然說被玄學界後輩代代傳承的曆史,是假的?

  苗央撇嘴:“誰知道呢,反正那次大戰之後鼎盛的玄學界開始走下坡路,一些古老而強大的傳承開始斷絕,你們術士一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苗央:“你要是對千年前的事情感興趣,可以把你們術士一脈的古籍翻出來看看。三界混戰時,你們術士一脈可是主力,當時玉家家主玉天音的天人之姿,現在還在我們妖界的典籍上隨處可見呢。”


  玉祭把毛巾搭好:“我暫時不想回玄山。”


  玄山封印的不僅僅是那些書籍,還封印著玉祭不想碰觸的一段記憶。


  苗央托住了下巴:“世界之大,有能者太多。你家祖宗玉天音縱橫三界那麽多年,都死在了三界之亂裏,你這半吊子,九曲大陣的事情,能不管就別管了。”


  玉祭也沒打算管。


  在舒舒服服睡了一覺之後,玉祭背著小背包,踩著點進了監督局,把匿名信投進信箱,然後扭身出了門,踏上做任務的征途。


  這一次,玉祭要出個遠門。


  他接了個捉妖的任務,地點是苗西古鎮。


  監督局發布任務說古鎮鬧妖,連續好幾天都有青壯年被吸幹精血,吞噬精魄。


  玉祭一路輾轉終於在夜幕降臨前,在苗西古鎮的鎮子上找到了落腳處。


  苗西古鎮保留著數百年前的風格樣貌,到處是清脆綠竹搭建的竹樓,穿著華麗的少女看到外鄉人,會露出明亮的笑容。


  夜幕降臨,燭火搖擺。


  玉祭趴在客棧二樓的窗子邊上,懶洋洋得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群。


  當看到身穿墨色衣衫的年輕男子路過自家窗下時,玉祭微微眯眼。


  而路過的男子突然抬頭,睜著一雙略帶詭異的豎瞳,看著玉祭。


  “玉師,你好。”


  豎瞳男子突然開口,聲音陰陰的,帶著絲絲的冷。


  玉祭點頭:“你好,妖族通使。”


  妖族通使,掌管妖界一切對外的事物。


  地位很高,實力不俗,是妖族的二把手。


  “玉師,不請我上去坐坐?嘶~”


  男子說話慢條斯理,舌尖發音時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味。


  玉祭看著男人錐子一樣的下巴,以及男人說話時若隱若現的細長舌頭,搖頭:“這是我的臥室,大晚上孤男寡男的,我又跟您不熟,不合適。”


  妖族通使:“嘶~~”


  玉祭跟這位妖族的外交官,其實挺熟的。


  畢竟,玉氏一族死磕妖鬼上下幾千年,血仇如海深,是彼此化成灰都認識的交情。


  就是太熟了,所以玉祭有點兒擔心這位妖族冷血外交官,會突然血性大發,在這小豬樓裏,殺了他報兩族的千年血仇。


  畢竟……


  術士一脈就他一根獨苗苗了。


  殺了他,就是讓術士斷根了。


  男子不知道玉祭的想法,他冷笑一聲抬手,將一物輕巧的拋上去,正巧落在了玉祭手邊的窗台邊框上。


  “這月十五,妖王有請,妖山一敘。”


  話音落下,男子身影驟然消失,好似他來這一遭,就是為了給玉祭送東西的。


  玉祭低頭,發現窗邊的是一枚青翠山形玉佩,玉佩入手一般溫潤一般幽冷。


  正麵是刻著一隻懶洋洋眯著眼睛打盹的狐狸,反麵刻著一條盤踞成一團,吐著蛇信的墨色巨蟒。


  是妖山佩。妖界通行證。


  還是妖主與妖族外交官一起準邀的。


  玉祭把玩著玉佩。


  他出生二十幾年,一直被玄學界忽略,在三界監督局來來去去被當做透明人,如今剛剛收到冥主的黃泉路引,就又收到妖主的妖山佩,是什麽情況?

  難道,妖鬼界見玉氏一族就剩下了他一個,終於下定決心,準備聯合搞陰謀把術士一脈給滅族了?

  “啊!!!救命啊!”


  玉祭正默默給自己加戲,就聽見隔壁竹樓裏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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