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執著的愛戀(四)
韓小縈被責,抱著頭跌坐在椅子上,痛哭起來。
她還年輕,不懂愛與生活的區別。還局限在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並未參透成親是兩家子的事情。如此聽靈慕冰一說,瞬間無地自容。
但她一想起司明旭拉著自己手,哭喚慕冰名字時凄凄慘慘的模樣,就忍不住抬頭幫說好話:「無論如何,知州大人此刻為你正在茶樓痛不欲生,慕冰姐難道真的打算去安慰兩句?」
說罷,屋內一片靜默。
靈慕冰像被定住了一般,安靜了許久,許久。
忽然,她長身而起,朝門外走去。
「慕冰姐終於想通了?」韓小縈嘴角抽動著笑容。
靈慕冰身影在門口頓了頓:「我只是出去採花。」
韓小縈如受雷劈,臉色刷白,失望道:「你果真對知州大人很無情。」
「不,我這是在對他好。」說罷,靈慕冰悠然離開,纖細的身姿很是決絕。
韓小縈很是憤怒,雙手在桌上如棒擂鼓了拍打至麻木,才起身帶著怒氣離去。當她剛走出門口時,靈愫雪正好趕回來。
她望著她通紅的雙眼,與一臉的淚水,急忙關切:「小縈,你怎麼了?」
韓小縈冷冷一哼,甩袖而去。
留下靈愫雪莫名其妙好一陣才緩過神來走入屋中。
天氣越來越暖,白晝有所拉長。
下地忙活的農民村婦揮著鋤頭多刨了半個時辰,天邊的夕陽才在藍空中繪出橘紅旖旎的蜿蜒景色。
漸漸地天越灰沉,村中裊裊炊煙越多。
縱橫交錯的纖細泥道上,飄滿了各種灶火翻炒的飯菜香,聞著讓人十分肚子餓。
靈慕冰采了一下午的花,因為初春花野花開的少,所以尋花耗費了不少體力。歸至家中已經美味的素菜擺在桌上,她感到十分幸福。
她走進屋剛將花擱在牆角,門又想起了哐當聲。
她以為是韓小縈,便並未在意,直徑朝後院走去。誰知一雙柔軟的臂膀從身後環來,抱著她的腰不放,隨後便是一股強烈刺鼻的酒味如浪襲來。
靈慕冰已然知曉從身後背著自己的人是誰,於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悲不喜道:「司明旭,你喝醉了。」
「我沒醉。嗝。」醉醺醺的司明旭打了個嗝,嘴中噴出的味道更是臭氣衝天。
靈慕冰捂著鼻子忍道:「放開我。」
「不放。」司明旭反而抱的更死。
靈慕冰甚感無奈,她是可以掙扎開的,但怕法力傷了他,便成全他此刻的任性。畢竟溫潤儒雅的書生,大多性格內斂,很少做出這種出格的事。
所謂難得放縱,就讓他這次放縱個徹徹底底。
未多久,潮濕的眼淚沾濕靈慕冰的後背。
不清醒的司明旭,臉埋在她的背上,抽抽噎噎道:「我怕,我一放手,你就再也不出現了。」
他此刻的形容與中午韓小縈描述的一模一樣。
脆弱,孩子氣。
靈慕冰面冷心軟,緩緩轉過身來,正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因為司明旭忽然睡著了。
她只好用法術將這大活人閃移至自己床榻上,蓋好被子重新回至客廳。
此時靈愫雪剛從後院走出來,臉上掛著淺淺的神秘笑容,望著衣衫有些凌亂的靈慕冰,狡黠道:「姐姐把自己的床讓了出去,晚上自己打算睡哪裡?」
靈慕冰一邊手拂褶皺一邊淡淡道:「當然是與你一同睡。」
「我才不想跟你擠一床。」靈愫雪惆悵的搖頭。
靈慕冰臉色一板:「大不了我睡這張桌子。」
今天真夠倒霉。她懷揣著灰色心情,鬆鬆地扒完碗里的飯,要不是肚子餓,恐怕一粒米都吃不下去。擱下筷子,盤子里還剩一堆菜,只聽房間傳來咳嗽的聲音,顯然司明旭睡著也不是那麼好受。
靈慕冰匆匆離桌來至卧室,看著滿臉酒水淚水混合成花貓臉的司明旭,便去後院燒了盆熱水,認真仔細地幫他擦拭。
靈愫雪則坐在廳堂一邊吃飯,一邊靜靜地望著他們,像看在看戲。嘿嘿傻笑著,希望這場愛恨情仇的好戲,能永不停歇。
時光很快輾轉,翌日天未亮,窗外銀月依舊清明。
司明旭從香軟的床榻上醒來,敲了敲自己疼痛發緊的頭,這才清醒的回想起昨天的自己是有多麼荒唐,連忙掀被翻身下床。忽然他又摸著被褥很是香軟,便有瘋了般重新睡回去,一邊深呼吸嗅著被褥傳來的幽香味,一邊暗暗高興。沒想到我如此幸運,竟然睡了靈慕冰的床。不知道她人是否也在這床上,雖然著想法荒唐不現實,但他的雙手還是在周身四處空白處摸了摸。
好罷,她不在。
她一定是和愫雪睡在一塊。
司明旭美滋滋地霸佔著軟床,望著灰濛天花板盯了許久,然後又昏昏迷迷的睡去。待他再醒來時,屋子裡已經一個人都也沒有。
她們已經趕往晉安郡集市賣貨。
司明旭對著空蕩蕩的茅屋有些即欣喜又懊悔。開心是因為自己在此睡一夜顯然靈慕冰接納了他,懊悔是因為自己睡過頭未能及時起來給她解釋一切。
於是他在屋內轉悠了一圈,尋著了紙和筆將掏心肺腑的話一一寫了下來,放在摺疊整齊的床上。
等靈氏姐妹與韓小縈迴到家,他已經翩然離去。
靈慕冰進屋便發現自己床上有異物,便伸手捻被黑字陳鋪滿滿當當的紙,粗略地掃了一眼,唏噓道:「酸腐!」
一向好奇心重的韓小縈今日也沒有了打探別人秘密的興緻,只站在桌旁涼涼地像愫雪詢問道:「慕冰姐手中拿著什麼?」
靈愫雪估摸著猜了一陣,然後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應該是知州大人給姐姐寫的感謝信吧。」
韓小縈擰茶壺的手一愣:「感謝信?」
靈愫雪點頭,附耳悄悄將作業司明旭闖入家中情形小聲地描述了一遍。
韓小縈沉悶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明,放下茶壺輕輕拍掌道:「太好了,慕冰姐沒掙扎知州大人的懷抱,說明她心裡還有他,不無情。」
靈愫雪一愣:「誰說姐姐無情?她可是天下最刀子嘴豆腐心!」
「是是是。」韓小縈樂呵地傻笑起來,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比兩位當事人還要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