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今天蒼天,就要失一子了。」
林天聽祖師天殘谷主提過妖佛唯吾,此人修鍊血魔真經,雖然奇詭邪異,在療傷一道上,有不可思議之效,但是,正所謂陰陽平衡、此消彼長,血魔真經的殺傷力並不十分強大!
當然,這個並不十分強大,是指在同階之中。
妖佛唯吾,在江湖輩分上,比天殘谷主還要高一輩,但是他的修為境界,卻只在先天境界,比天殘谷主還要落一階!
因為,血魔真經畢竟是邪魔功法,它劍走偏鋒在達到長生目的的同時,也限制了人的修為!
人是萬物之靈長,天地靈氣所孕育,血魔真經中的功法,就是靠吃人肉、吸人血,將之煉化,補充自身氣血,使自身永遠沒有氣血虧虛之禍,以成就不死不滅之身!
它的修鍊路線,就是與仙道不同的,仙道求的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壽與天齊,到達這個境界,則天不滅自己就不會滅,而且天地之威能,也能由意使之!
但是,天人合一這個境界,雖然古已有此說法,可從來就沒見有人能達到過!縱然是林天的祖師天殘谷主也沒見過!
但是仙道路線修鍊,所得到的威能,卻是血魔真經遠遠比不了!
林天知道妖佛唯吾的境界,所以面對這個老妖怪,並不敢懼怕!
妖佛唯吾知道林天的底細,這小子武林中有天下第一之稱,不過,他只有三十七八,縱然武功再高,能有多高?
不過,剛才兩人出手一番試探,都對對方實力有所顧忌!
林天暗道:「這個老妖怪,縱然在祖師嘴中修為不行,但是我卻不能小覷!」
妖佛唯吾心道:「這小子年記輕輕,修為竟然已經到達先天,真是不可思議!」他雖心感意外,但是對他卻沒有半分懼怕之意,畢竟年歲的底蘊在那裡!
妖佛唯吾對林天不懼怕,但是對林天背後的力量卻感到忌憚!
「小子,你師門何處?」妖佛唯吾問道,林天年紀輕輕,修為如此之高,身後師門,定然不簡單!
這倒把林天問住了,他並不知道祖師姓甚名誰,只知道他隱居天殘谷。
「林某祖師天殘谷主!」林天如實回答。
「天殘谷主?」妖佛唯吾皺眉,腦子裡迅速思索,暗道「可別惹上什麼厲害的宗門,引得強人來斬妖除魔!」然而,一百多年的記憶搜了一圈,天殘谷這個地方,也沒聽說過!
先天境界之上,還有通天境界,通天境界要打通頭頂通天大穴!通天境界之上,才是天人合一境界。
打通通天大穴,不過是需要真氣積蓄,真氣充盈,自然能打通。
但是天人合一,卻難之又難,古往今來,就沒見有人成功過。
於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修仙界的大能,便臆想出了一個原因:無法天人合一,那是天意對自己不認可啊!
為什麼不認可呢?因為自己只顧著自身求長生,超脫塵世,對塵世中的世人不聞不問,這樣自私的心,如何能被至公的天心認可?
怎樣才能合天意呢?那就要到塵世中去,幫助世人斬妖除魔啊!
這個說法,一經提出,便大受重視,後來理論豐滿,被普遍認可,這才有了功德一詞,同時有了功德論。
幫助世人,斬妖除魔,就是賺功德,他們認為,功德越多,越受天意認可,天人合一越有可能!
於是,才有了長生界的正邪不兩立!
本來,在長生界,不論正道,還是邪魔之道,那就是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你吸你的天地靈氣,我吃我的人肉,大家為求長生,各顯神通,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干。
為什麼要拚命打架?打架必然會有傷亡,這對求長生的人來說,簡直是大忌!
你以為修仙的大能沒事會幫世人?
那是不可能的,在功德論之前,邪魔就是圈養世人,像養豬羊一樣的吃,修仙大能也不會看一眼!
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利益攸關,這才當仁不讓。
妖佛唯吾沒聽說過天殘谷,但是不敢掉以輕心,他活了一百多年,謹小慎微一直是他的行事格言!
這和他小時候的經歷有關。
他家本是某村地主,家境富裕,這讓他從小在那些窮鬼孩子面前,就有極大的優越感,常帶著狗腿子欺負他們;但是後來,他遇到了家境比他家更富裕的少爺,起初不知道,欺負人家,結果第二天,就被人家帶人給痛打了一頓!
從那以後,他就明白了,做人要低調啊!
妖佛唯吾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祖師怎麼稱呼?」
這可為難林天了,他哪裡知道啊!搖搖頭,說道:「無可奉告!」
妖佛唯吾臉色一沉,畢竟是一百多歲的老人,都能做林天的祖宗了,自從他寄居在女真皇家背後,連金國皇帝老兒見到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尊稱一聲「老祖」,哪曾被人這麼無禮對待過?!
不過,他這惱怒之心一起,就被自己掐滅了,暗道:「皇帝老兒權力再大,不過一介凡人,怎可與這小子相比?況且這小子背後……」
他忽然笑了起來,童聲清脆,尤為詭異、邪異!就聽他說道:「小輩,佛爺看你年紀輕輕,就有這一身修為,實屬不易,呵呵,找個地方潛心修鍊,追求長生大道豈不是好,怎麼誤入歧途,痴迷世俗權勢呢?」
林天微笑,心中十分忌憚這個老妖怪,全心警惕,笑道:「前輩不也身陷世俗,護著完顏興勝老賊嗎?」
妖佛唯吾哈哈大笑,搖頭,說道:「小輩,你誤會了!」
林天道:「誤會了?」
妖佛唯吾說道:「不錯,誤會了。」
林天道:「哦?晚輩哪裡誤會了?」
妖佛唯吾說道:「你既然能認出本佛爺,自然知道佛爺修鍊的功法了。」
林天點點頭,忽的頓悟,明白了過來,心道:「原來如此,看來完顏興勝在這老妖怪心中,不過是一張飯票而已!」
完顏興勝是皇帝,以皇帝的權力,為他提供糧食(人),不要太簡單啊!
「你明白了?」妖佛唯吾笑道。
「我想我明白了。」林天說道。
妖佛唯吾說道:「所以本佛爺並不會護著金皇。」
林天道:「哦?那前輩為何擋我?」
妖佛唯吾笑道:「實不相瞞,那是因為本佛爺低估了你。」
林天道:「嗯?」
妖佛唯吾道:「要是你的修為,不是這般強,你已經死了。」
林天道:「在下雖然修為不弱,但是以前輩修為之深厚,要殺林某,至少有七八成把握!」
妖佛唯吾面露讚賞,說道:「不錯,你這小輩很有自知之明。」
林天心道:「我的話的意思是,我殺你也有兩三成把握,而生死拼殺,有一線機會,就可以了!」
「你問我師門,是因為你忌憚?」林天說道。
妖佛唯吾聞言,竟然毫不羞愧,反而大加讚賞,說道:「不錯,不錯,你這小輩很是聰明!」
林天笑了起來。
妖佛唯吾道:「你笑什麼?」
林天道:「我笑某人,以為能將前輩當刀使。」
妖佛唯吾道:「本佛爺豈會做他人手中之刀?」
林天又長嘆了一聲。
妖佛唯吾道:「你又嘆什麼氣?」
林天道:「我為天嘆氣。」
妖佛唯吾疑惑:「為天?」
林天道:「是啊,為天。」
妖佛唯吾道:「何意?」
林天道:「父喪其子,悲否?」
妖佛唯吾道:「唔,白髮人送黑髮人,當然悲了。」
林天道:「今天蒼天,就要失一子了。」
皇帝,天之子也。
妖佛唯吾默然,說道:「看來……是的。」
***
妖佛唯吾衝上殿頂后,完顏興勝由眾高手保護,逃出了宮殿。
天乾宮外,數千軍士迅速集結,將完顏興勝保護了起來。
眾人退卻,遠遠的看著殿頂上的兩人。
兩人站著,遙遙對視,忽而微笑、忽而面色沉重,似在交流,但是誰也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原來,林天與妖佛唯吾對話,雙方一直用著傳音入密的法門。
忽然,眾人便見那和尚起身飛走了。殿頂上獨留林天一人。眾人驚詫,而最詫異的,就是完顏興勝了,他實在不明白,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忽然,林天也動了,身子飛起,徑直向著數千軍士保護中的完顏興勝撲來!
眾人大驚!
有一指揮官,驚叫道:「放箭!」
「嗖嗖嗖!~」剎那間,數千枝弩箭飛起,化作一道黑色洪流,向林天彙集飛去!
林天有意賣弄,飛的非但不快,還相當慢!
「噗噗噗噗噗!~」林天周身,忽然現出一個金色光圈,流光溢彩,弩箭洪流撞擊到上面,頓時折向,向他身後飛出。
眾人目瞪口呆。
就在眾人瞠目結舌間,林天已經落下,到了完顏興勝身前。
五年功夫,林天潛心修鍊。
金剛不壞體神功,共十二層,因為早已經不是處男之身,失了元陽之氣,練不到最高層次,但是,他也將這門神功練到了第十層!
更可怕的是,他為了提高防禦能力,又費心思,將乾坤大挪移、斗轉星移兩門神功與之融合,創出了一門新的神功!——【斗轉乾坤訣】!
他自我估計,斗轉乾坤訣的防禦力,應該不落於金剛不壞體神功第十二層的防禦能力!
先前在瓮城,是他初次施展此功,小試牛刀,效果滿意!
剛才他又用此功,震得數千軍士,目瞪口呆、膛目結舌!
如此修為,如此神功絕技,實在仿若神跡!
林天微笑的看向完顏興勝,近在兩丈內。
完顏興勝大駭,不自覺的往後退卻。
「護駕!」一常侍大叫,六常侍挺身而出,將完顏興勝護在了身後。
裘千仞與靈智上人對視了一眼,兩人默不作聲,待在了完顏興勝身旁,彷彿也是在保護他似得。
數千軍士大驚,陣型忽動,對著中心圍了起來!
林天輕哼了一聲,冷笑:「自不量力!」
忽然,六常侍緊緊捂住心口,臉色慘白,萎身跪地,林天輕哼一聲,他們只覺心臟驀地一跳,像要跳出心房,一陣心慌絞痛!
裘千仞、靈智上人臉色一白。
林天掃了兩人一眼,兩人頓時神情大變。
林天道:「裘前輩,數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裘千仞哪敢自逞前輩威風,抱拳微弓腰,稱道:「鐵掌幫裘千仞,見過盟主。」
林天「嗯」了一聲,視線移向靈智上人。
林天的「嗯」聲中,裘千仞心臟微微一顫,微微一痛,但是很快消失,他神情驚駭,心道:「嘶,以我今時今日的修為,他竟然能傷我與無形,這份修為,我是……此生恐怕也趕不上了!。」
心中這麼想著,人已經往一邊走開,遠離了完顏興勝。
原來,自從數年前,林天橫空出世,武功絕頂名揚江湖,裘千仞就受到了極大刺激,苦練武功。
他的武功本就堪稱絕頂,數年苦練下來,修為更是大進!
靈智上人見林天瞧向自己,頓時被嚇了一大跳,「林……林盟主……」
林天道:「數年不見,上人也別來無恙啊?」
靈智上人道:「尚……尚好。」
林天卻沉下了臉,說道:「本王看上人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靈智上人道:「不……不敢。」人也從完顏興勝身旁移開了。
林天「嗯」了一聲,滿意的點了點頭,臉上有了微笑。靈智上人則左手捂住了心口,神情驚駭欲絕。
林天望向完顏興勝。
完顏興勝駭然後退,嘴皮哆嗦道:「虢……虢王,你……你要幹什麼?」
林天冷著臉,說道:「天乾門瓮城之中,聖上設伏,欲誅殺本王,是何意耶?」
完顏興勝道:「有……有這事?朕……朕不知。」
林天道:「聖旨尚在,聖上還要睜眼說瞎話?」
完顏興勝畢竟做了幾十年皇帝,頤氣指使慣了,忽聽這樣冒犯的話,眼中不由閃過怒氣,然而情勢如此,理智尚在,怒氣隱藏,「有……有這聖旨?不……不可能,朕……朕從未下過這樣的旨意!」
林天道:「唔,那難道是張公公假傳聖旨?」
完顏興勝道:「對,定是如此!」話音剛落,忽一尖利之聲響起,其聲義憤填膺:「昏君,枉老奴數十年忠心耿耿,竟如此卸磨殺驢、栽贓陷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