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王燕的推心置腹
剛才還算融洽的氣氛隨著趙東的這句話一下子就變的怪異起來,王燕微微變了臉色,去年的事她肯定知道一些,趙東被二虎陰了這件事,跟丁明安或多或少有點關係,要不然丁明安也不可能攀上二虎。
不過在王燕看來,以趙東如今的位置和背景不應該跟丁明安這種小人物斤斤計較,就算有啥仇怨也沒必要放在桌麵上,這事一個上位者應該有的底氣和城府,簡單的製怒。
可是看見趙東現在的這幅翻臉模樣,王燕微微皺了皺眉頭,倒不是不悅,而是有些失望,小人得誌?
丁明安彎下去的身體沒等接觸沙發就尷尬的僵硬在原地,猶豫了一下,臉色不自然的又站了起來,熱臉貼了冷屁股,趙東這話可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就在氣氛陷入沉悶的時候,趙東突然哈哈大笑,臉上剛才的玩味一瞬間就收斂起來,滿臉都是誠摯笑意,絲毫看不出異樣。“燕姐,老丁還是這幅樣子,啥事都當真!你看看,跟他開個玩笑都聽不出來,還當真了,剛才我個燕姐還談論你呢。”
說著,趙東就熱絡的招呼著丁明安。“老丁,坐下說。”
趙東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就連坐在一旁的王燕也都愣了一下,再看向他的時候有些錯愕,這小子的變臉手腕也太嫻熟了吧?
有了剛才這個小插曲,丁明安肯定是不敢再留下了,急忙推脫著。“東哥還是那麽愛開玩笑,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三樓還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你們先聊著,馬上就過來。”
看著丁明安離開的背影,王燕笑了笑,暗有所指的問道:“小東,挺狠老丁吧?”
似乎知道王燕在問什麽,趙東聳了聳肩。“談不上恨不恨,這一年在外麵過的挺苦,流血流汗,走到今天的這位置肯定不是為了回來跟丁明安這種小人耀武揚威,要不然不用燕姐罵我,我自己都沒臉坐這。”
王燕微微一愣,沒想到趙東竟然看穿了她的想法。
趙東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抬頭看向王穎。“王姐這一年因為我的事肯定沒少遭人白眼,沒少被人說閑話,丁明安要是坐這,我對不起她。”
王穎聽見這話最先反應過來,扭過頭,然後捂著鼻子,輕輕抽泣了一下。“臭小子,還是油嘴滑舌的,有燕姐在,誰敢欺負我?”
王燕笑了笑,雖然她和王穎都姓王,趙東一個喊“王姐”,一個“燕姐”。可她心裏清楚,自己這個“燕姐”更多的還是一個稱為,王穎在趙東心裏的位置肯定要比自己重。
王穎是個心思通透的精明女人,趙東這番話他聽懂了,一是在安慰王穎,另一方麵也是在說給自己聽,意思自己這一年沒照顧好王穎。
王燕麵上看不出來啥,心裏卻滿是驚訝,一年不見,趙東如今的城府和手腕都已經今非昔比啊!
看了一眼時間,王燕轉頭說道:“小東,一會沒事的話上去坐坐,我弄了點好茶葉,嚐嚐燕姐的手藝。”
趙東撂下酒杯。“燕姐的茶可不是輕易就能喝到的,我肯定得去。王姐,你下班別走,在這等我。”
見王穎點頭,趙東這才跟在王燕上了樓,田敬和俞東山兩個人寸步不離的跟在趙東身後,不過沒有進屋,而是站在辦公室的外麵。
……
欣賞美女泡茶是一件很養眼的事情,所以趙東今天沒有伸手,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看著王燕煮茶。在趙東看來,王燕這一年來沒少鑽研茶道這門手藝,手法很嫻熟,臉上的神情溫雅知性。
麵對一個性感的成熟的女人,趙東的視線就不自覺的在她身上遊走著,偏偏又沒有避諱王燕的意思,很直接的方式,等王燕泡好一壺茶他才收回視線。
王燕也不介意趙東的放肆目光,微微一笑。“你走了之後,我就再也找不到給我泡茶的男人嘍,自己泡了幾次嗎,總沒有那種味道,不過勤能補拙,應該還算有些進步,你再嚐嚐。”
給趙東遞過去一杯茶,王燕卻沒動,安安靜靜在一旁看著。
趙東嗅了嗅,還是老習慣,一口喝掉,在嘴裏轉了一圈才緩緩咽下去。“茶不錯。”
王燕眯著眼睛。“我也不太懂,一個朋友從蘇浙那麵給我弄來的,說是有些年頭的大佛龍井,如果你喜歡的話等會就帶回去。”
趙東放下茶杯,笑著道:“早就聽說燕姐的抽屜裏發著不少好茶,真帶走可別心疼。”
王燕也跟著笑了笑,忽然道:“趙東,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趙東點點頭。“燕姐,您說,我聽著。”
王燕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個精致的筆記本,遞給趙東。
趙東看了看,都是一些人名,十多個,看樣子都是男人的名字,趙東粗略掃了一眼,視線在兩個名字上定格了片刻,一個是曹雄,而另一個卻是自己的名字,趙東!
曹雄這個名字,趙東聽過兩次,一個是從江菲的嘴裏,一個是從大排檔的小老板嘴裏,一個讓他印象很深的男人。
王燕也不等趙東開口問,自顧自的說道:“我做這行不算啥良心買賣,這些年雖說沒有禍害過人命,可也毀過不少溫馨家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信佛,信因果,你們男人嗤之以鼻的那些玩意,我多少都沾一點。倒不是說怕死後下地獄,隻是想讓自己良心安穩一點。其實以我的性格不應該吃這夜場碗飯,可是沒辦法,我男人是做這個的。那個王八蛋死的早,在後巷被人砍死的,留下我一個寡婦,一家場子,還有一屁股賭債。”
王燕說的挺輕鬆,可字裏行間卻是抹不去的心酸。“沒辦法,不想被別的男人當成母狗一樣隨便睡,我就得接過場子替他還債,總算有些經商頭腦,兩年就把賭債還清了,可是也做了不少喪良心的事。在江海有人背地裏管我叫‘黑寡婦’,說我男人是被我自己找人弄死的,就是為了得到他的場子。我也懶得解釋,反正這個社會欺軟怕硬的人太多,黑寡婦就黑寡婦。”
像是想起了什麽,王燕的語氣一頓。“可能是報應,沒過多久,唯一的兒子因為醉酒打架被人打死了,跟他爹一樣,死的挺慘。後來也是怕了,怕啥時候這報應在落在我的頭上,就把那個場子兌了出去,在江北開了金碧輝煌,雖說這裏也不算幹淨,可很少禍害正經人家的姑娘了,敢碰粉的也一個不留。”
王燕又給趙東滿上一杯茶,笑著道:“可能是為了贖罪,這些年我做過不少善事,扶貧賑災沒落下過,捐過希望小學,也供過貧困大學生。身邊或者手底下的人,隻要性子不算刻薄,能幫的我都多少幫一把,這些年我培養了十多個男人,說培養有點不對,應該是助力,在合適的時候給他們一個機會,推一把。其實男人這東西說來也奇怪,隻要你在合適的時機給他們一個表露野心的機會,大都可以走的很遠。其實我那時候想法很簡單,結點善緣,積點陰德,後來才發現這事做起來挺有意思,親手去改變一個男人的命運,那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感覺!也有人管這個叫投資,我沒想那麽多,純粹就是興趣。”
王燕看向趙東。“所以說,小東,那時候的事你也別怪姐,當初我推你一把沒有太多的功利心,後來突然撒手也沒有害你的意思。其實做我這種生意就得左右逢源,得罪了二虎,我這買賣在江北開不下去,雖然我王燕也有點薄麵,可總不能壞了規矩不是?王穎的事我多少有點虧欠,她這一年受了不少苦,以後我給你一個說法。”
趙東點上一根煙,當初王燕的突然撒手,多多少少讓他有點不是滋味,談不上記恨,失望是肯定的。可王燕都解釋這麽多了,心裏就算疙瘩也該解開了,何況他今天過來也不是興師問罪的,至於遇見二虎的那幫小弟,隻是一個小插曲。
趙東吐了一口煙霧,看向王燕。“燕姐,都過去了,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