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抽絲剝繭

  現在車裏的這些兄弟都是他非常的信任的，因此趙東沒有避諱他們，抽著煙問道：“老宋，當時的事你再詳細說一遍。”


  宋保文點了點頭，回憶道：“當時我，李正，還有常德在蒸桑拿，湊巧遇見了這起槍擊案，我們三個也是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警察，當時在地上發現了一把殺人的凶器，原本應該鎖在浴室儲物櫃裏麵的警用手槍，槍號的尾數是XX6，是常局的！”


  趙東皺著眉頭。“當時你們都在一個房間裏麽？”


  宋保文猶豫了一下。“本來是一起的，不過槍響的時候李正和常局在外麵抽煙，他們先聽見的槍聲，進來叫的我。”


  趙東捕捉到這個細節，沒有多說什麽。“繼續說。”


  宋保文又繼續道：“看見那把槍我們幾個當時就蒙了，立刻就去更衣室看了一下，發現儲物櫃被撬開了，剩下的兩把槍也都不見了。後來就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往外跑，我們當時估計他就是凶手，並且偷了槍，於是我和李正第一時間就追了出去。可有人在外麵接應他，開著一輛普桑就跑了，我和李正開車在後麵追，不過後來發生了車禍，翻車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裏了。”


  宋保文抽了一口悶煙，當年的事他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後來的事我也是聽常局說的，他帶著人最先趕到了翻車現場，兩個嫌疑人已經跑了，不過在報廢的車裏找到了一把槍，槍號的尾數是XX5，是李正的，而我的那把尾數XX1的佩槍下落不明。”


  趙東又問。“後來你為什麽又要替常德頂罪？”


  宋保文歎了一口氣。“案發的時候常局很害怕，就把他的那把槍從案發現場帶走了，後來技偵很快調查出來行凶的槍械是警用佩槍，於是全縣的警察都開始交槍交證，要逐一核對，看看是誰丟的槍。”


  趙東目光深沉的勾起嘴角。“李正肯定沒事，他的槍找到了，可是你和常德交不上去，你的槍丟了，常德的槍是凶器，交上去就會被發現！”


  宋保文攥緊了拳頭。“沒錯，十幾年前的槍械管理很混亂，不像現在這麽嚴，當時我們幾個一商量，反正我的槍丟了，到時候肯定交不上去，就算那把槍沒有殺人也免不了處分，所以就改了槍證，把XX6的槍證換成了我的名字，由我去自首，替常德頂罪。然後李正給常德弄來了一把黑槍，找人改了我那把XX1的槍號，當作常德的佩槍應付檢查。”


  小三子人很精明，插嘴問了一句。“老宋，我有點想不通，既然你們這麽有本事，你直接把改完槍號的槍交上去不就得了，為啥要改槍證替常德頂罪？”


  老宋一聲苦笑。“哪有你說的那麽簡單，因為當時常德職務在身，全縣的槍械資料都是由他管著，這次負責審槍也是由他執行，如果常德交不出來佩槍，立刻就會被停職！如果換了一個人來審槍，那把改號的槍可應付不過去！”


  趙東點頭道：“也就是說，這把黑槍要是給了你也沒用，沒有常德的暗中做手腳，你肯定瞞不過過去，到時候你和常德都得栽。如果這把黑槍給了常德，他就可以蒙混過關，栽的隻有你一個，而且隻要常德不倒台，他還可以關照你，幫你說話！”


  老宋咬著嘴角。“沒錯，所以我就替常德頂了缸，然後由他關照我，要不然我當時很有可能被追究刑責，是他當時力保我，這才被發配到鄉裏。”


  小三子笑了笑，又問。“老宋，那你們咋不多整幾把黑槍？”


  老宋苦笑。“你以為那麽好弄？當時局裏催得緊，第二天必須繳槍，能弄來一把同樣型號的都已經謝天謝地了！”


  趙東又問。“那你這次為什麽又要懷疑方燕？”


  方燕是李正的老婆，這次他們出來也是來找方燕的，自從李正自殺之後，這個女人就從河口消失了，知道宋保文提供線索。


  老宋目光炯炯道：“方燕昨天給我打來電話，說是她的手裏有一把槍，常德正在找人追殺她，而且她還說當年那件案子常德就是凶手！”


  趙東目光一冷。“那就是說，你當時的那把槍並沒有丟，而是被李正藏了起來，是李正和常德陷害你丟槍，讓你心甘情願的去頂罪？”


  老宋捶著大腿，語氣極為不甘。“沒錯！”


  趙東眯著眼睛思考道：“如果方燕說的是真的，那麽她手裏這把槍很可能就是你的，這把槍一旦出現，到時候就會出現兩把XX1槍號的佩槍，而常德就會立刻露陷，難怪他要派人追殺方燕！”


  小三子聽出問題，又問了一句。“可是常德既然要殺人為啥要搞的這麽麻煩，直接用老宋的槍，然後再栽贓嫁禍不就得了？”


  趙東解釋道：“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常德當時並沒有準備殺人，或者說之前沒有預謀，而是臨時起意！要不然他也不會用自己的槍。”


  老宋想了想，又提醒道：“東哥，你不說我還忘了，那個煤老板平時和常局走的很近。”


  小三子聰明一笑。“那就對了，當時公安局正在通緝煤老板，這個常德肯定和煤礦老板有利益關係，煤老板找上常德，威脅他幫忙，兩個人沒談攏，最後被常德殺人滅口！”


  老宋眼前一亮。“沒錯，當時是浴池的服務員過來叫的常局，說是有朋友想見他，後來我躺在浴池裏睡著了，發生槍擊案的時候還是李正進來叫的我！”


  幾個相視一笑，幾年前的那場複雜丟槍案，經過他們的抽絲剝繭很快就發現了端倪，如果趙東等人的推斷沒錯，事情的經過應是這樣的。老宋三人去浴池的洗浴，煤礦老板走投無路來找常德幫助，結果沒談攏，常德起了殺機，殺了這兩人滅口。不過後來他不知道怎麽辦，於是跟李正說了這件事，兩個人就設計了一個局，謊稱丟了三把槍，讓老宋自願出去頂罪！


  盡管這個結論猜測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還沒有證據，不過隻要拿到了方燕手裏的那把槍，並且掌握了方玲這個關鍵人證，就可以讓警方重新調查當年的那場槍擊案，那麽等待常德的結局隻有一個，下台！這也是他們今天此行的最終目的，不過這一切問題的關鍵都在那把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