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今日的事情，也算是給了顧恒一個提醒。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婉容被賣的一事，始終是個隱患，因此，他才會透漏出婉容的嫁妝轉移村民的注意力，往後哪怕再有人說閑話，旁人也不會相信，畢竟，千兩白銀的嫁妝可不是擺設。
沒有哪個被賣的女人，會有如此豐厚的家底。
要知道，村民們忙碌不休一整年，也未必賺得了百兩銀子，差一點的人家，一年賺個十幾兩已經頂破天了。
顧恒看向楊小花，冷冷道：“走，隨我去找秦二丫對質。”
“我，我……”楊小花實在不想去。
不去就賠百兩銀子，村民們跟著起哄，她跑不了。
楊小花哭喪著臉，一行二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去了東麵山上顧大成家。
“顧大成。”
“顧大成，你在不在。”
顧恒不找正主，他隻找顧大成說話，按照秦二丫平日的行事作風來看，顧大成才是她軟肋。
“何事？”顧大成打開院門，看見如此多村民，一時間有些發愣。
顧恒冷聲道：“顧大成，自從你與秦二丫訂婚，我沒擾著你們吧。”
顧大成搖頭，確實沒有，當初顧家寶找麻煩，還是因為妻子收了人家的東西不還，想起這點，顧大成臉色有些難看。
顧恒又道：“當初我窮，秦二丫看不上眼，如今我賺了一點小錢，好不容易即將娶妻，秦二丫為何要破壞，今日我來就是想問問，她為何要散布我未婚妻子的謠言，此事自有楊小花作證。”
顧恒這話說的很隱晦，同時也令人浮想聯翩。
“對，對，對，全都是她告訴我的。”楊小花忙不迭的點頭，生怕旁人不相信，連忙道：“她說你未婚妻不幹淨，是從外麵買來的女人，嬌滴滴的模樣肯定不是正經人。”
顧恒看向顧大成：“你有什麽話說？”
村民們竊竊私語。
“對啊，看看他有什麽話說。”
“總得給個解釋吧。”
“你們說……”
“顧家寶現在有錢了，秦二丫該不會是後悔了吧，要不然，幹嘛憑白破壞人家女子的名聲。”
“.……”
顧大成臉色鐵青，他不知道顧家寶說的是否真話，但他清楚今日妻子出去過。
秦柔氣瘋了，衝出院門：“你們胡說八道，她本來就是.……”
顧恒打斷她的話：“要是我記得沒錯，近些時日你沒出過村子吧，你是從哪裏得知我的未婚妻曾經被賣，難不成，你還認識鎮上的混混，賭棍，二流子？”
顧恒冷笑：“還是說你能未卜先知。”
“我……”秦柔噎住了，這兩者她都不能承認。
顧大成目光複雜，成親後他就發現妻子並非和他想象中一樣完美，但是，對於這個不曾嫌棄他，願意嫁給他的女人，顧大成是打心底裏疼愛，隻是如今看來，顧大成心裏不得不懷疑，妻子是否真後悔了，他一直都覺得，妻子對於王楷和顧家寶的關注實在太多。
“我，我，我是聽三丫說的。”秦柔急中生智，心裏恨得不行，她厭惡顧家寶都來不及，這輩子都不可能後悔。
顧恒挑眉：“三丫是從哪裏得知。”
秦柔狡辯：“我哪知道，反正你在鎮上買了女人。”
村民們疑惑起來，秦二丫說的不像是假話，仔細打量江婉容，這姑娘確實長得漂亮，難不成真是家寶看中了人家的顏色買回來？
隻是，秦三丫一個閨中女子，從哪兒得知鎮上的事。
秦家女兒教養不行啊！
無論怎麽說，這對姐妹確實壞了人家女子的名聲。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對勁，這姑娘有千兩銀子的陪嫁呢，怎麽可能被賣，當然，陪嫁的事情也是顧家寶的一麵之詞，至於是真是假，等他們成婚就知道了。
江婉容默默垂淚，她給顧大哥添麻煩了。
顧恒輕聲安慰道：“你別傷心，大妞的死我們都不想的。”
“啊？”江婉容一愣。
顧恒轉頭看向眾人，傷心道：“大妞是婉容的貼身丫鬟，兩人不幸失散，大妞落入人牙子手中，被人折磨的奄奄一息，當時我正巧碰上，雖然將人買了下來，大妞還是沒熬住，當天晚上就去了，之前我一直不想提起，也是怕婉容傷心，大妞已經很可憐了。”
村民們恍然大悟。
江婉容有些愣神，顧大哥撒謊簡直信手拈來。
顧寡婦又驚又喜，她就說呢，自家兒媳婦肯定是千金小姐，沒有丫鬟伺候，原來是那丫鬟福薄。
顧寡婦有些痛心疾首，像是損失了大筆財產。
秦柔脫口而出：“這不可能，你撒謊。”
顧恒麵無表情，看也不看她一眼，隻問顧大成：“我沒得罪你們吧？”
“沒有。”顧大成麵色疲憊。
顧恒道：“那我隻想問問，為何你妻子總是緊抓我不放，算起來我還有恩與她吧，不求她知恩圖報，隻希望她少惦記我，當初她既然看不起我，如今也希望她能安安分分，我不追究她和王楷退婚的原因，但是我心裏十分慶幸，幸好我當初沒娶她，要不然我也不會遇見婉容。”
江婉容羞澀的垂下頭，世家之人，從未有人如此直白的說情話。
顧大成臉色很難看，任誰這樣貶低自己的妻子都是一種巨大的侮辱，可是，顧大成沒法反駁，誰讓這事兒他理虧。
“大成哥……”秦柔慌了。
顧大成深吸口氣，沉痛道：“你還想怎樣？”
“大成哥，我，你聽我解釋……”
顧大成不再看她，目光轉向江婉容，秀麗的姑娘很美，容色晶瑩如玉，溫婉中透著幾分堅韌，眼眶微微泛紅令人不自覺的想要嗬護，難怪顧家寶如此疼惜：“抱歉，今日內人……”
道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你這個狐狸精，還想勾引我大成哥.……”秦柔忘了思考，腦子裏的一根弦突然崩潰，隻剩下前世臨終前的那一幕，俊男美女天作之合，夫妻間溫情脈脈鶼鰈情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顧大成錯愕。
江婉容錯愕。
村民們目瞪口呆，這是哪兒跟哪兒，人家姑娘明明是家寶的未婚妻。
顧恒心裏瞬間了然，看來他之前猜的沒錯，前世婉容和顧大成之間肯定有糾葛，重生女這是怕了，看見婉容的一瞬間，勾起她心裏的恐懼，她害怕，因此她才會散布流言，隻可惜，手段不怎麽高明，空有前世的記憶卻沒腦子，不去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偏偏抓住前世不放，顧大成也夠倒黴了。
“你在說什麽？”顧大成又驚又怒，簡直不可置信，他對她還不夠好嗎？
秦柔迅速回神，慌張道：“我，我……我肚子痛……”
“小柔。”顧大成緊張起來。
顧恒嗤笑，不管她肚子真疼假疼，今日的鬧劇算是結束，至於秦三丫，那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留著她們姐妹狗咬狗好了。
大家一臉八卦了回去。
過了今晚，秦家姑娘的名聲肯定要壞。
江婉容心裏暖洋洋的，美目波光流轉，感動道：“顧大哥，今天謝謝你。”
顧恒眉梢一挑：“你想怎麽謝。”
江婉容一噎：“.……”
她現在一無所有，身上的銀子還是顧大哥給的家用。
顧寡婦插嘴道：“多生幾個兒子就好了，可別盡生一些賠錢貨，嫁出去就是別家的人，一個一個不孝順，咱家可不興給嫁妝，家產全部要留給我乖孫，你這肚子行不行啊這麽瘦，不行，大寶啊，得給你媳婦好好補補，多花點銀子不礙事，娘知道誰家有山參。”
說來說去，就是想要錢。
江婉容開始還有一些羞澀，越聽越覺得不對味兒。
顧恒道：“你別搭理她，我去村長家一趟，晚點回來。”
“喂，大寶，你等等.……”顧寡婦心裏委屈，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
江婉容連忙道：“伯母，今日您可真威風，好厲害啊，楊大娘都嚇傻了，我就覺得自己運氣真好，有個護短的婆婆疼。”說完，江婉容塞給她二兩銀子，微笑道：“伯母啊，這是我一點心意，您可別嫌少。”
“不少，不少。”顧寡婦高興不已，兒媳婦可比兒子大方多了，到底是千金小姐。
婆婆真好哄，用銀子就能打發，江婉容真心覺得，有個這樣的婆婆，簡直就是她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顧恒來到村長家：“連叔。”
村長皺眉，打發家裏人都出去，確定沒人偷聽，才問道：“家寶啊，你那未過門的媳婦，到底怎麽回事？”
今日那些說辭，旁人相信他可不信。
顧恒笑道：“連叔，現在我過來找您，就是請您幫忙的，您還記得上次我說的事情嗎，我在府城救了一位千金小姐。”
村長驚訝：“是她？”
顧恒沉重地點頭：“我也沒有想到，剛剛脫離虎口，她又再一次遇險，大戶人家還真是心狠手辣。”
村長正色問道：“什麽情況？”
顧恒歎道：“還不是因為家產鬧的，婉容父母雙亡，家裏那些親戚如狼似虎……”剩下的事情顧恒也不知道，但是其中的一些彎彎繞繞，明眼人都能猜出來。
村長點點頭，叮囑道：“那你可要好好對她。”人家姑娘送了不少銀子當謝禮呢。
顧恒哈哈一笑，拿出一張賣身契道：“所以我來請您幫忙了，婉容的戶籍掛我名下，王大妞，麻煩您跟縣裏報個死亡，鎮上的事情我會處理。”
沒死人，他也會捏造出一個死人來，務必要把婉容被賣的事情抹平，反正那天婉容麵色慘白衣衫染血根本看不出原貌，說他買的是王大妞，這話沒毛病。
“行。”村長應了。
顧恒連夜趕去鎮上，花了一些銀錢散布謠言，自己也去長籲短歎表演了一番，今晚他就要把王大妞的死亡坐實。
至於王大頭和顧文述，顧恒不擔心他們亂說話，顧文述待他親厚，王大頭想賺銀子隻能閉上嘴巴。
等到時間一長，再有村長作證，就算王大頭說出什麽也不會有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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