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棉花
敲定了要人的事,寧非話鋒一轉,轉而說起了種地。
“其實這次找柳老爺子和秋婆婆過來,是想跟各位商量一下,土豆田後麵的安排。”
聽他這樣說,柳老頭和秋婆子的眼睛都亮了。
柳老頭搓了搓手:“矩子,我看穀裏那塊地真的不錯,地力挺足的,真的不能再種一季土豆?”
寧非搖頭。
“真的不能。”
“土豆連種會加重病蟲害,至少要隔一輪才行。”
“噢。”
老頭有點失望。
這兩天收土豆的情況他都看在眼裏,上哪兒去找這麽高產又能飽腹的食物!
眼看著土豆田被一點點清空,老頭的心裏也像是缺了什麽,半夜都空落落地睡不著。
總想種點什麽呀!
他正想著,忽聽耳邊響起了少年的清悅音。
“所以,我想再種些東西進去。”
嗯!?
柳老頭立刻抬頭,兩隻眼閃閃放光。
“矩子想種什麽?”
他忽然又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說道。
“現在這個節氣,種別的都來不及了,隻能種些葉菜。”
“隻是咱們這裏少雨缺水,一般的菜都不好活,不知道那塊地怎麽樣。”
這個問題,寧非也回答不了。
他想了想,在係統獎勵欄中摸了一朵棉鈴出來,放在麵前的條凳上。
“我想試試種這個。”
他這麽說,眾人立刻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
之前的土豆就是這樣,由這個年輕小子隨手取出來,看著也不怎麽衿貴,卻直接拯救了墨宗。
這次也不知道是什麽寶貝呢
於是眾人齊齊伸脖子去瞧,尤其柳老頭,仗著自己年紀大直接擠開了木東來,把臉貼在條凳上,眯縫著眼使勁看。
結果看了半天,誰也沒看出來這是什麽。
“矩子,這是何物?看著好像不能吃啊。”
謝增小聲嘀咕了一句。
倒是一旁的秋婆婆,她隻看了一眼便神色一怔,然後略帶猶豫地看向寧非。
“矩子,可不可以讓老婆子拿起來瞧瞧?”
寧非點了點頭,於是秋婆婆便小心撚起那朵棉鈴,用手指感受了一下纖維的觸感。
她低頭想了想,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這像是我老家山裏長的一種木棉樹,我們會用樹絨填被,很是保暖的。”
“不過木棉的絨沒有這麽輕這麽長,樹也不好栽種。我離家逃難的時候,聽說山裏起了山火,樹都死了。”
“噢?這玩意能填被啊?”
謝增接過棉花感受了一下,馬上點頭。
“那咱們就趕緊種吧,再過陣子天就冷了,要是能收一批上來大家都好過冬。”
聽他這樣說,柳老頭卻一直搖頭。
“咋可能?秋婆子不是說要栽樹?哪有樹第一年就開花的?再說現在也不是節氣。”
謝增最聽不得有人給寧非唱反調,直接瞪了柳老頭一眼。
“那是秋婆子說的,矩子這不還沒說話嗎?你們要是那麽能,幹啥找著土豆的不是你?”
柳老頭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也覺得自己當麵駁了矩子的行為很不好,訕訕低下了頭。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寧非倒是沒想到謝老怎樣維護自己,心下感動之餘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本意隻是討論一下棉花的種植,畢竟這方麵他不是專家,也沒親手種過東西,柳老頭和秋婆婆在這方麵都比他有經驗。
於是他隻得打圓場道:“其實和秋婆婆說的差不太多,這也是一種棉,不過是一年生的木本,當年可以開花打種,花就是這個棉鈴。”
“這種棉的纖維長,韌性也比木棉出色,可以用來做保暖保暖的填充,也可以紡織城布料。”
一聽到“紡織”二字,秋婆婆的眼睛瞬間亮了。
她又拿起那朵棉鈴,“矩子,你說這個棉可以織成布?”
時下人多穿麻衣,高門大戶用細麻和絲綢,保暖靠皮氅。貧窮如墨宗,絲綢和細麻是不用想了,能搞到獸皮禦寒已經很不容易,更多的還是靠粗麻禦寒。
可麻衣穿的再多,那也不夠暖和啊!
秋婆子在上山前便是在宗門麻坊上工。牛背山附近也不長苧麻,麻坊的婦人們邊改做刺繡賺錢。秋婆子年紀大了,眼花幹不了精細活,便不願吃宗門這口閑飯。
但說起紡織,秋婆子曾是麻坊第一的好手。
“是的。”
寧非點了點頭。
“這種棉可以織布,而且手感比麻更柔軟。”
“具體的織法我大概知道一些,就是要先清理這些棉鈴,把裏麵的棉花纖維收集到一處,利用機器連接棉條並撚搓,最後紡成棉紗,用棉紗繞城的棉線織布。”
說到這裏,他忽然有些尷尬,因為紡織機的做法他並不知道。
不過也沒什麽,反正他的目的是做棉被棉衣,製棉布的事不急,等他完成主線任務後可以去係統商城換圖紙。
秋婆子聽得很認真,手指不自覺的在搓動,似乎在腦海中描繪寧非所說的紡織法。
等寧非說完,她又仔細撚了一下手裏的棉鈴,渾濁的眼亮的驚人。
“可以的!”
秋婆婆忽然拍腿說道。
驟然提高的聲調,嚇了食間眾人一大跳。
三老和柳老頭都不懂紡織,聽寧非說得雲裏霧煞煞。現在看到秋婆子似有頓悟,立刻齊齊看了過來。
“咋回事?咋回事?”
“你聽明白了?”
“三姨你快講講啊!”
秋婆子沒搭理食間裏的幾個老頭,她轉而看向寧非,聲音激動的有些抖:
“是用紡輪罷!用紡輪牽拉棉絲,然後和麻線一樣,用紡車紡成麵紗,繞在繞棍上成單線,再用經緯織法織成平紋布,對不對?!”
對不對,寧非也不知道。
他不是做紡織的,對紡織設備發展史完全沒有了解,原理勉強能說得通,但敲細節他就不行了。
但這不妨礙他鼓勵秋婆婆發揮主觀能動性。他算是看出來,秋婆婆絕對是紡織行家一枚,這樣的人才不能放過!
曆史上改良紡織機的黃道婆也是位女性呢!
他含混點頭,種棉花的事就此拍板,由柳老頭負責種植,棉花采收後,會提供部分給秋婆婆試製布品。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三老各自通知被選定的丁壯去主樓報到。
柳鐵這才知道自己被矩子征召了,他蹲在風箱邊,摸了摸腦袋,一臉茫然。
“啊?砂漿不是有方子麽?還要做啥砌牆的漿?”
“再說我是個打鐵的,燒爐子我倒是會,但做砂漿也用不著燒火啊,師傅你讓我去幹啥?”
“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
木東來狠狠拍了徒弟一記,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小子之前拉矩子山上的賬勞子還沒跟你算呢!這回好不容易有機會給矩子留個好印象,你可不能給老子搞砸!”
“去了讓幹啥就幹啥,別那麽多廢話。矩子年輕,又才回神不久,要是有什麽想不到的地方你多提點些,挖礦和燒火你勤快點,千萬別讓他伸手,成不成不用管,安全第一。”
柳鐵的嘴巴張了張,到底沒敢再說什麽,默默低頭應下。
他覺得有點委屈。
好歹他也是鐵匠房最出色的弟子,怎麽就淪落到去挖礦的地步了呢?
難不成是矩子對師傅說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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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事情多,更的少一點,嘿嘿。
提前給大家拜年啦,( ̄^ ̄)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