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佛魔入骨
夜，微涼；在夜風之中，三人各自站著，各自有著自己的打算。
憐露已經感到有人正奔向這裡，知道來人是誰的她，清楚不能讓幻真感應到后離開。
趁著二人交手的時機，憐露在周圍布下了陣法，阻止了幻真逃跑的退路。
借勢后的林岩實力遠非之前，與幻真交起手來，並不落下風；唯一不足的是，這借勢林岩並不能堅持多久。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岩在與幻真的交手中，漸漸地處於了下風。
「別掙扎了，你不是我的對手；借勢雖強，可你堅持至此，已經是油盡燈枯，何必了！」
聽著幻真的話，林岩手裡的動作不斷，開口說道：
「油盡燈枯又如何，小和尚一日不回，我必定糾纏。」
聽了林岩這份決絕的話，幻真一笑：「你把我當朋我很欣慰，走吧，我不想難為你。」
「我想你錯了，在我心裡朋友是小和尚，不是你……」
幻真已經收手，林岩拄著劍，不斷地喘著粗氣，渾身也是一陣的疲憊，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
「自欺欺人罷了……愚蠢……」幻真一笑，轉身欲走，卻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不對。
看在在一旁的憐露，幻真看著她，問道：「你做了什麼？」
「你不是感覺到了！」
「你……」
幻真指著他，又將自己的手指一下收了回來，似是不想對她說什麼。
感受著周圍那一層看不見的壁壘，幻真奮力一擊，黑氣閃現，卻是沒有什麼變化，那黑氣在碰觸到那壁壘之時便徹底消散。
「沒用的，這陣法是以我為陣眼的，除非我自願，不然你只有殺了我。」
「你……」
見她步步逼自己，幻真當真有些惱怒了，可看著她，氣還是不想撒在她的身上。
「撤下去！」這一聲，近乎是命令的口氣。
「不撤！」憐露的態度也異常堅決。
幻真手裡的魔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終是沒有對那屏障下手。
他有足夠的實力破開這屏障離去，可他清楚破開后的結果是什麼，憐露以自己為陣眼，強行破去，她受到的傷害會很大；是因為這一層的顧慮，幻真終還是沒有下得去手。
「回來吧，好嗎？」憐露勸道。
看著她，足以看清她眼裡的那層希冀；心裡卻是不忍，幻真還是狠心道：
「不可能，我是天生的魔，怎能入了那佛道。」
「沒有什麼天生不天生的，你就是小和尚，一直都是！」憐露勸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眼已泛紅。
「我……」
幻真有了些動搖，頭腦還是傳來陣陣刺痛，佛的意識似在慢慢蘇醒。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入耳，半空之中突然亮起陣陣金光，林岩望去，卻見不遠處一老者正從空中緩步踏來，渾身透著一層柔和的金光。
「苦厄大師！」憐露喜道，等的人，終於來了。
苦厄大師？林岩望著這慈眉善目的老者，想來應該是幻真的師傅了。
那金光似是他穿在那身上的袈裟所散發出來的，手裡杵著一根與身齊的禪杖。
「恩……」幻真看著來人，眼裡閃過一絲忌憚，身體不自然地往後退去。
憐露收回了自己布下的屏障，抓住這個機會，幻真幻化作黑氣，準備逃逸而去。
苦厄大師看著這一幕，一笑過後，突然抓起自己披著的袈裟，往那黑氣罩去。
縱是那黑氣逃逸的速度快，可那袈裟卻還是趕上，忽的一下張開，將那黑氣盡數包裹在其中。
袈裟將黑氣盡數卷了回來，傾倒於地上。
黑氣落地，化作幻真狼狽地跌倒在地。
「你要往哪裡走？」苦厄大師笑道，看著幻真，沒有絲毫的生氣。
見他這般，幻真下意識一退，支吾道：「你……你想怎樣？」
「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你嗎？」苦厄大師落地，慢慢向他走來。
幻真看著不斷逼近的他，心越加的低落。
「怎麼，還不願意醒過來嗎？」
似是一當頭棒喝，幻真的身體突然一顫；那眸子竟也浮現淡淡的金色。
「怎麼會這樣？」林岩看著這一幕不解為何苦厄大師這一吼會有這般的實力，難不成他的實力真的達到了這種地步。
「是佛骨！」憐露提醒道，可林岩還是有些不理解，憐露只好接著解釋道：
「佛骨本就是佛門至寶，苦厄大師剛才雖是只說了一句話，可那話里卻是帶著淳厚的佛力，自然激起了幻真體內佛骨的反應。」
「所以，苦厄大師是想用幻真自己體內的佛骨將他自己喚醒嗎？」
「不是喚醒，是壓制……」憐露看著幻真，面色有些暗淡。
「壓制？」林岩依舊沒有明白，可憐露此時沒有打算在掩飾著什麼。
幻真是很痛苦，這從他不斷扭著身體的形狀上可以看出來；可如今，這種痛苦是誰也不能幫他承擔的，那是他自己的一個自我救贖。
「徒兒，不要竄進了什麼死胡同，一切自有定由，一切自有緣法；你只需要維持住最初的那顆心，便足夠了。」
「師……師傅……」
幻真突然喚道，那眸子的顏色也是金黑參半，各自不分上下地相抗。
佛骨透體而出，盤旋在幻真的頭頂上空；苦厄大師口裡念念有詞，隨著那些經文渡入了那佛骨之中，幻真的掙扎越來越小，而周身的魔氣也慢慢消散。
一切似乎都進行地很順利，可沒有到最後誰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什麼。
幻真體外的那些黑氣在那佛光的壓制下，似是失去了抵抗。
「哦……」幻真突然一聲悶哼，那眸子竟有漸漸開始變得漆黑了起來。
「怎麼回事？」林岩和憐露驚道。
看到出現的這一幕，苦厄大師的臉沒了笑容，已經變得是一臉的肅穆了。
「哎……」
無奈的一嘆，苦厄大師站起了身，佛骨失去了經文的加持，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大師……」林岩開口，大師卻是伸手制止了。
「別擔心，尚有方法！」
苦厄大師突然揚起了頭，看著那浩瀚的星空，雙手合十。
「弟子無意冒犯，只是事到如今別無他法，佛祖見諒！」
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林岩與憐露只得看著，看著他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佛骨已經開始微微顫抖，而其周圍的光輝也慢慢被那黑氣圍繞。
苦厄大師沒有在意，右手突然凝聚起了一團金色的光輝。
佛骨勢微，苦厄大師手裡的光輝突然往那佛骨急印而去。
「嘭」的一聲，佛骨應聲而碎。
「什麼？」看著這一幕，林岩和憐露難以理解這苦厄大師為何要毀掉這佛骨。
苦厄大師的動作還沒有完，他的身體突然一閃，直接來到了幻真的身邊。
右手一指指出，一縷金光破開那層層黑氣，直達幻真的眉心。
被這手指一點，幻真的神情一呆，那黑氣的運轉速度也慢了不少。
「渡！」
苦厄大師開口，渾身一使勁，那碎成了渣的佛骨突然順著他的那手指不斷湧進幻真的眉心。
「這是做什麼？」林岩看到苦厄大師的舉行，不明白。
憐露卻是看出了什麼端倪，說道：「佛骨入骨。」
「佛骨入骨……」從這話的字面，林岩可以猜到大概是什麼意思。
那些佛骨碎渣投入眉心流入他的體內，林岩幾人可以看清幻真的體內正不斷冒著金光。
金光所在的正是人體每一根骨頭所在，這些金光真的附在了那些骨頭之上。
如此一來，幻真的身體不就是一具佛骨了？林岩想到，若真是如此，想來幻真以後的修鍊之路倒是會顯得頗為順暢了。
可事情似乎還是不願意這般結束，那金光在慢慢滲透進幻真體內的時候，他的體內竟也冒出陣陣黑光，與那佛光相對抗。
「又怎麼了？」林岩都不知幻真還會發生些什麼，看著這一幕，已經是有些急火攻心。
「魔氣，小和尚體內最本源的魔氣！」
最本源的魔氣！林岩感應去，發現那體內的魔氣的確比幻真散在體外的魔氣精粹了不知多少倍。
「難不成小和尚真的是……」
林岩不敢想象下去，越想越覺得可能性越大。
魔氣與佛骨對抗在幻真的體內進行，幻真的臉色呈現出了痛苦之色，體內兩股力量的糾纏讓他感到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苦厄大師！」憐露喚道，不知幻真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苦厄大師此時也是滿臉的緊張，看著幻真越加痛苦的臉色內心擔心更甚。
「縛！」
苦厄大師再次解下自己的袈裟，這次袈裟卻是化作道道金光將幻真纏在其中，形成了一個金色的蠶蛹。
「這是……」
「來不及解釋什麼，我們現在要趕回門派；幻真的情況極為的棘手。」
「好。」
林岩二人忙將按蠶蛹扶起來，苦厄大師抱起蠶蛹往空中一踏，身形迅速地消失了。
「我們也走！」
林岩還不知此時幻真的情況是什麼，自然擔心，看苦厄大師樣子想來還不是一般的問題，與憐露也連忙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