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陣
是夜，月懸挂星空，星空之下盞盞燈火。
燈火閃爍的大廳里，兩個人分在兩旁坐著，暫時，誰也沒有開口。
見自己的師兄沉默，丹雲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開口。
「師兄，明日便是他們三人入那『攬雲奇陣』的時間了。」
掌門的表情卻先是一頓，似乎是忘了這件事一般，頓了頓才點頭道：「是啊，明日。」
「師兄，你放心他們三人進那攬雲奇陣嗎？」
面對丹雲的疑惑，掌門笑了笑，看著他說道：「我放不放心倒是不重要，怕是你不放心你那徒兒吧！」
丹雲也不否認，笑了笑，點了點頭。
「也不知你為何那般在意你的徒兒，以前不是連收弟子的心情都沒有嗎？」
「緣分吧；林岩這個孩子我很喜歡。」
「看得出來。」
掌門短暫思慮一會，說道：「攬雲奇陣是祖師雲逸真人所創，歷來是考驗弟子心性，雖是心術不正著入那陣法會導致心智受損，可你難道還不放心你那徒兒。」
丹雲有些語塞，想了想說道：「我那徒兒我倒是放心，可我不放心另外兩個孩子啊，他們可是我上雲宗目前天資最上層的弟子啊。」
「難道你那徒弟的天資就差了？」
掌門一問，丹雲住了嘴，於是掌門又接著說道：「入那奇陣，會怎麼樣完全是各安天命；如果他們真的心智受損，那也是他們心術不正，這樣的弟子資質再高又有什麼用了，好不如早些廢掉的好。」
掌門說的沒錯，丹雲也沉默了。
看著沉默的丹雲，掌門搖了搖頭，嘆道：「你呀，總說自己是最薄情的人，現在看來你不是薄情，而是深情，深的許多人都看不見。」
面對掌門的嘆氣聲，丹雲沒有理會，閉上了眼，沉底陷入了沉默。
掌門也只得遙遙頭，無奈一嘆。
翌日清晨，霧蒙蒙的天，陽關尚未來得及驅散上雲宗天空的雲霧，三人便已經在掌門的大殿之前站立了。
大殿的門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吱呀之聲，緩緩打開了。
三人望去，掌門和長老已經在那裡守候著了。
掌門上前，看了看三人後說道：
「日期已到，今日是爾等入那奇陣之日了，怕嗎？」
「不怕。」瀟函和玄墨都是這般說道，唯有林岩沒有開口。
掌門卻是瞧見了這一幕，好奇道：「林岩，你了？」
眾人的目光也是移到了林岩的身上，都是好奇他為何沒有開口。
林岩卻是有些鬱悶，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掌門會注意到自己沒有開口，難不成告訴他是自己昨晚睡晚了，剛才睡意襲來沒有反應過來？
「回掌門，林岩心裡卻是有些害怕的。」
「哦？」林岩的回答一出，眾人卻都是愣住了，不會料到他會如此回答。
掌門的表情也是意外，看著林岩問道：「既然怕，為何還要去了？」
瀟函此時也是一臉緊張地看著林岩不知道為何他會這麼說，而玄墨則是一陣好笑。
面對掌門的質問，林岩絲毫不懼，開口道：
「掌門，我的這種怕了是人對於未知事情的一種恐懼，這種恐懼是心裡自發形成的，難以避免；如果我說不怕，便是有欺師之嫌了，但掌門方才問我怕為何還要去，我只能說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對自己的未來都充滿了迷惘與擔憂，難不成便不去追尋了嗎？」
林岩的解釋讓眾人都是為之一愣，明知他是狡辯可卻說不出錯，細細回味這話，似乎還頗有道理。
掌門也不會在此過度地深究，微微一笑帶過之後，又才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隨我來吧！」
掌門在前面引路，長老緊隨其後，隨後才是林岩三人。
見林岩走到了自己的身邊，瀟函對他卻是冷哼了一聲，撇過了頭。
見瀟函這幅表情，林岩倒是疑惑了，自己似乎沒有招惹她啊？
「喂，怎麼了嗎？」
瀟函依舊是不回答，玄墨見后卻是暗喜，忙上前說道：「來師妹，風大，我走你前面給你擋風。」
擋風？林岩看著還未散去的雲霧想到：你這是為她撥雲吧！
瀟函依舊沒有說話，對玄墨也是如此。
林岩看出了瀟函應是心情不好，可卻摸不清原因，想想她對自己頗為不錯，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厚著臉皮跟了上去。
「喂，瀟函，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不好？」
「哼……」
「那我給你講個童話故事好了。」
「哼……」
「哼……」
「哼……」
瀟函沒有想到林岩也是冷哼一聲，本著先前的原則繼續冷哼，二人的冷哼聲卻是重合到了一起。
看著林岩似笑非笑的面孔，瀟函的臉雖是緊緊繃著的，可嘴角卻是忍不住想要扯出一條弧線。
「幹嘛學我？」瀟函冷著臉，看起來倒像是一位高冷的俏麗佳人。
可林岩卻是熟悉她的，同樣他也是板起一張臉，冷冷道：「我要不這樣，你願意和我開口？」
「你……無恥……」
「無恥嗎，我覺得我很聰明啊！」
「你……」瀟函徹底語塞了。
「好了，告訴我了，到底什麼地方得罪姑奶奶你了，還沒見過你生氣了，你還別說，挺好看的。」林岩連哄帶贊。
瀟函臉色微紅，說道：「姑奶奶，你在說我老嗎？」
「哦，怎麼會，如此花容月貌應是豆蔻年華啊！」
「哼，你才那麼小了……」
看著瀟函現在的模樣，雖然依舊錶現出的是一副生氣的模樣，可她的嘴角卻是真的勾出了一條好看的弧線。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為什麼生氣？」
「還說了，還不是因為你。」
「我？」林岩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
「廢話，剛才你說的那些話，不就是再說我和玄墨師兄回答的是假話了。」
「呃！」
林岩有些獃滯了，看著瀟函，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剛才那話瀟函竟會如此的認真。
「怎麼，說不出話了？」見林岩半天沒有說話，瀟函又主動問到。
林岩木訥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只是好奇你們女子思想到底是怎麼想的。」
「啊，什麼？」瀟函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再次問道。
「沒什麼，剛才的話你也別當真，那就是我給自己找的理由而已。」
「狡辯也可以這般有道理嗎？」
再一次面對瀟函的質問，林岩笑了笑，問道：「我說了是狡辯嗎，那是理由，你別告訴我你內心是一點擔憂都沒有的。」
「一……一點點了……」瀟函的語氣有些不足。
見她這幅模樣，林岩突然將頭離她的臉近了些，呼出的熱氣更是撲到了瀟函的臉上，這讓瀟函一呆也是一陣害羞，正準備出手推開他的時候便聽他說道：
「師姐，沒想到你害羞起來很可愛誒，跟你生氣的時候完全是兩種風格，不過，都那麼讓人著迷。」
「你……」
瀟函正準備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林岩已經腳下一閃，閃到了前面去了。
「哼……」瀟函一聲冷哼之後，心底卻是被林岩那身法吸引住了。
玄墨一直在林岩二人前面，直到林岩那一次的閃過，才落到了林岩的身後。
看著走在自己身前的林岩，玄墨的眼睛一抹殺機閃過；剛才他雖然沒有回頭，可身後二人說的話他卻是聽得真真切切的。
掌門帶著眾人來到了後山山頂，這裡是修建的一處觀台，觀台之外便是雲海，雲海翻騰好不壯觀。
而那觀台中央卻是一柄由石頭刻成的石劍倒插其中。
林岩剛踏上這觀台，便覺那微風如刀，竟會颳得自己臉頰生疼。
「啊……」而隨後而進的瀟函和玄墨也是低聲一叫，誰也沒有想到這微風會有這般的威力。
掌門見后，右手微微一招，一片淡藍色的光輝將身後的三人籠罩住了。
「此地乃是當年祖師雲逸真人清修之地，這柄石劍也是祖師當年空手劈就而成的。」
「空手劈就！」林岩三人都是被掌門的話所嚇住，很難相信這柄石劍竟會是人空手劈就而成。
沒有理會三人的吃驚，掌門來到那石劍身前，微微鞠躬，朗聲道：
「上雲宗雲華見過祖師，今日帶來長老之徒，望通過祖師所布下的攬雲奇陣。」
說完，雲華掌門對著那柄石劍一拜，身後的長老也是忙跟著一拜；林岩三人見后也是連忙跟著一拜。
沒有什麼其他的禮儀，這一拜之後，掌門便看向了三人，說道：
「觀雲台之外便是攬雲奇陣了。」
觀雲台之外！林岩看著那滾滾的雲海，內心真的生出了一絲害怕之感，而身後的二人顯然也並不好受。
「掌門，我們怎麼進去？」
面對林岩的疑惑，掌門指了指那雲海，說道：「跳下去。」
「跳……跳下去。」
不光是林岩，就是玄墨和瀟函也都是吸了一口冷氣；若不是掌門的表情很嚴肅的話，林岩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了。
雲華掌門來到那觀雲台的邊緣，右手伸向前，眼神慢慢凌厲了起來，低聲道：「雲聚、雲散。」
剎那間，眾人便見那雲海竟生生地往兩邊劃開，露出中間的地域，一片空白。
林岩此時內心的震驚是比眾人要大很多的，他知道掌門剛才那一招分別就是自己師傅教授給自己的「聚雲手」。
「好了，抓緊時間跳下去。」
掌門已經開口，林岩三人自然是慢慢往前挪動著腳步。
瀟函緊緊跟在林岩的身後，臉色有些發白。
見她這幅模樣，林岩突然對她一笑：「嘿嘿，來，我帶你蹦極。」
「啊，什麼……」
瀟函還沒來得及聽懂他話的時候，突然被他用力一拉，身子便跟著他往那雲海深處墜落了下去。
「啊……」
玄墨也連忙跟上。
見三人都跳入那滾滾雲海之中，雲華右手往後一收，那兩邊的白雲便有匯聚到了一起。
「好了，都回去吧，現在我們能等的便只有雲海鐘聲了，雲海鐘響，攬雲方開。」
雲海鍾靜靜地待在掌門的大殿後，待他敲響之時，也是三人歸來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