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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煞氣鑄錯

  牆邊熒石鑲嵌,格外光亮。


  「果然煞氣還是無法完全收斂。」信羽暗道。


  因為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殺伐中,這條路完全是靠殺伐才走到了現在,即使他努力去壓制,但仍無法完全收斂,這樣下去肯定會給他帶來諸多不便。


  信羽恍然間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不對,若只是這段路的殺伐,要收斂也絕不會如此麻煩,難道是我沉寂在我靈魂之中的煞氣,被此感染激發了?」


  費了一番功夫,見還是無果,察覺到背靠著石壁的凝碧靈醒來,盤膝調養的信羽也睜開雙眼道。


  「怎麼樣?」


  凝碧靈聞聲望去,看向信羽時瞳孔微縮,身子不由一顫,信羽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顯然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煞氣所致,不過凝碧靈畢竟是凝碧靈,雖然信羽只見過幾面,但她的堅韌和實力還是毋庸置疑的,短短瞬間便鎮定了下來,應聲點了點道。


  「恩,謝謝你。」


  信羽同樣回應了點了點頭,卻並未多說,空間的寂靜再次恢復,各有所思,各有所想。


  「我昏睡了很久吧?」見信羽不語,凝碧靈開口打破了寂靜。


  「兩天。」


  「你一直守著我嗎?」凝碧靈再次問道,不過話剛出口,瞬間才意識自己的話中有些別樣的意味,可說出的話怎能收得回,不過想起先前這個少年挺身站於自己身前保護自己的一幕幕,俏臉徒然微紅,也許每個女孩都渴望有個男人在她需要的時候,能站出來為自己遮風擋雨吧。


  也許這便是一個單純女孩的心,此時對信羽的好感度也開始加深,甚至忘了開始為何要接近他。


  「沒有,只是順便調息一下而已。」


  信羽的回答卻顯得冷冰冰,落到了凝碧靈的耳中極為不舒服。但她也沒有說,只是沉默了,誰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啥。這樣短短的不到三句話,又再度令二人陷入尷尬。


  不過這種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信羽便先開口道。


  「你也不用有任何心理壓力,我只是不想欠別人什麼而已,好了,既然你醒了,我想你也有很快的辦法恢復,這裡也相對安全,沒事了,我也該走了。」


  凝碧靈先前手中所拿的術液信羽自然認得,四品狂元液,四品術液對於玄關來說本來都是炙手可熱之物,更何況能使實力暴漲極為稀少的狂元液,要知道本身煉製上狂暴因子都十分難得,再加上極其難控制,所以能擁有這種術液,身上也定然有諸多好東西,信羽可不相信凝碧靈這個是她自己偶然所得的。


  說著起身便邁步而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信羽的幾句輕描淡寫,不知為何落到凝碧靈的心裡卻有些扎心,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有這種感覺,短短的交談明明心中有著幾分失望,望著遠去的背影卻又有些不舍。


  「小羽,不打算問清楚嗎?」就在此時愁祭的聲音在信羽的識海響起。


  「不用了,總會有方法解決的,前世不照樣徒手沾滿無數鮮血嗎?」


  「唉!」愁祭輕嘆,沒有繼續望下說,他知道這位小主還是那樣的性格,決定了的事天王老子也改變不了。


  其實信羽心裡比誰都想知道,他前世雖是帝王唯一的兒子,但疆場廝殺他不比邊關大將少,而殺人太多身上便會積聚一種氣勢,令人恐懼的氣勢,煞氣!這種煞氣一旦滋生,對戰時能對敵人造成恐懼,在氣勢上力壓一等,甚至能讓弱者直接崩潰,但不懂得收斂,會對以後的成長會出現莫大的阻礙。


  在他前世確實有方法壓制,畢竟他在術液師上的造詣也不是蓋的,但是壓制始終是壓制,這種東西還需要靜下心來慢慢的調理,這和時間有著莫大的關係。


  正是因此,前世他若不是煞氣太重,或許能在短時間內達到更高的高度,也就是那麼多人為何要長期閉關修鍊,修鍊之法修心為上,但他一直以來都沒有那樣的時間,而同樣渡過血雨腥風路的凝碧靈他卻感受不到半分煞氣,要說她沒有顯然不可能,在刀尖上生活,短時間內在手上人命過百,即使收斂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點,她明顯有著能凈化之物。


  這種凈化之物對於信羽來說卻是十分重要,他能感覺到這一路似乎將他靈魂中沉睡的煞氣所喚醒了。


  但現在的他根本不想牽扯太多,還有很多的事等著他去做,兩世的過往讓他看透了太多,既然沒有守護的能力,又何必去結交心善的朋友,與自己一同受難,雖然自己並非善類,卻也做不到唯利是圖,其實他也有心拿凝碧靈當朋友,只是他的路太難了些。


  想到此處,信羽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步伐,可剛走了幾步,後面邊傳來甜美略帶虛弱的聲音。


  「等一下。」


  幾分掙扎后,凝碧靈最終還是叫出了口。


  「還有事么?」信羽頓了頓腳步,轉身問道。


  「至於這麼冷淡嗎?」凝碧靈有些窩火,雖然信羽救了自己,但自從她跟了她師父,多少人追捧她,她卻從來沒有正臉看過他們一次,卻沒想居然有人對自己這般。


  「難道自己不夠美嗎?還是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或者說他不行?」突然一個莫名的想法在凝碧靈的心裡油然而生,要是讓信羽知道了估計當場叫她做人也說不定。


  不過這顯然也不現實。


  「呵呵。」


  信羽淡淡一笑,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轉身。


  「等一下。」凝碧靈起身再次喊道。


  信羽沒有停留,見信羽不曾理會自己,氣得凝碧靈直接跺腳。


  「混蛋!」


  一聲大罵,凝碧靈手中寒芒閃現,雙手結印,隔空直接一掌向信羽拍去。


  感受到後背森寒之氣,信羽眉頭微皺,顯然有些怒了,氣勢再無半點收斂,直接傾瀉而出,同時轉身全力一掌拍出。


  他可不敢有半點大意,即使凝碧靈有些虛弱,但是從一開始他卻感覺自己有些看不透凝碧靈,感受不到其實力,要知道現在他連別人是八門都能感應得出來,可見其不簡單之處,雖然也曾聽那心魔提及她是天玄關,他也依舊不敢確定,即使是,她這類天才能是一般天玄關所比擬的嗎?顯然更強。


  不管怎樣,這個女人本身的實力絕對比自己要強,這是顯然的事,所以他雖無害人之心,但也有著提防,見凝碧靈出手,也毫無保留的一掌拍出。


  信羽拍出的一掌,速度上明顯快過凝碧靈拍出的一掌一籌,兩掌空中相遇,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碰撞,而是彼此穿過,此時信羽瞬間心頭一涼,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做了一件錯事,因為他感覺不到凝碧靈那一掌含有半點洛法波動,毫無保留的一掌硬生生的落到凝碧靈身上,本身都有些虛弱的凝碧靈,拍出一掌后更加虛弱,被信羽的一掌直接將拍震之石壁之上,鮮血破口而出,山洞搖晃,但卻堅固異常,沒有坍塌,而後凝碧靈也隨著碎石直接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氣息萎靡,嘴角卻浮現出淺淺的笑容。


  信羽眼見這一幕震驚不已,以至於他忘記了抵擋凝碧靈的一掌,不過剎那失神,信羽便回過神來,不過掌紋轉瞬及至,已離身前不足一寸之餘,此時再次出手抵擋,可掌紋直接透過信羽的防禦沒入直接的身體。


  隨著掌紋的沒入,一串古樸的撰文出現在信羽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這是……空靈凈心咒?」


  字體在信羽的腦海中掃過,令其驚訝不已,僅僅只是觀過便令他心中多了一絲清涼,十分舒爽。


  清涼入腦,讓信羽無比的冷靜,心裡瞬間反應過來,「煞氣居然在那一時導致我的思維紊亂,動了殺心。遭了!」


  不過此刻顯然不是信羽去想那些的時候,望著那被自己全力一擊拍得重傷在地人兒,半息不到,直接掠到凝碧靈的身邊,將其扶起。


  「哇」還不待信羽開口,凝碧靈再次一口鮮血噴出,其中還夾雜著零星的碎末,信羽見狀眉頭緊鎖。


  「你剛剛為何不出手抵擋?」


  信羽知道即使當時凝碧靈拍出一掌后很是虛弱,但是她要是抵擋定然不會傷得如此之重。


  「因為我感覺你不會對我出手……咳咳,不過看來我賭錯了,你還當真是半點不留手呢。」凝碧靈伴隨著咳嗽無不虛弱道,說到最後臉上浮現了笑容。


  「別話說了。」說著信羽直接磅礴的洛元打入凝碧靈體內,想為其療傷,將傷勢壓住。


  「沒用的。」凝碧靈伸手直接打斷了信羽的動作,有些吐詞不清道,「不過你還是回來了,想撇清……沒那……么容易。」


  「為什麼?」信羽詢問道,他沒有去解釋,雖說受煞氣的影響,但也是他造成了這一切。


  「因為……我……」凝碧靈終於堅持不住,再次昏厥了過去。


  有時候女人的一種偏執,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信羽瞬間再次冷靜了下來,沒有再次灌輸洛元,他知道自己所動用的力量有多大,這樣下去一切只是徒勞,旋即將凝碧靈的手搭起,開始查探。


  這一查探,信羽發現比自己想象的情況更糟,不禁五臟俱損,體內近乎沒有一處完好,而且靈魂虛弱異常,隨時都有可能隕落,要是前世的他若是條件允許倒也不是太難辦,可今生他不過剛破玄關,幾乎毫無辦法。


  「等等,她的靈魂為什麼會如此虛弱?恩?是煞氣!」


  這一發現,令信羽一驚,以他兩世的閱歷怎又會不知道是為什麼,顯然那空靈凈心咒並非武學功法,只能轉移修鍊,不僅先前自身有些煞氣,再加上自己那一掌所帶的煞氣,這麼一來,此時凝碧靈的情況更加不容樂觀,身體和靈魂的雙重重傷下隨時可能殞命。


  煞氣又不能靠外力來排除,只能去壓制,但如今一旦去壓制,凝碧靈的靈魂根本承受不了,結局還是一樣,致使信羽眉頭緊鎖,連愁老的出現也沒有在意。


  「少主!」見信羽如此,愁祭這次沒有稱呼信羽為小羽,而是直接叫的少主。


  「愁老,你有什麼辦法能夠救她?」信羽聞身,未曾看愁祭一眼,盯著懷中的人兒說道。


  愁祭搖了搖頭道:「難,你也知道她如今的狀況,而我現在的狀態也是百不存一。」


  他知道此言會讓信羽失望,但如今的他確實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事,我知道了!」信羽淡淡回應了一句,表情頗為落寞。


  「少主,請恕老奴多嘴,有些事,有些人儘力便好,況且你和她……」


  「好了。」愁祭還未說完,信羽便直接出言打斷,不過語氣親和,顯然也沒有怪愁祭的意思。


  信羽也沒有繼續說,愁祭自己也乖乖的閉上的嘴巴,沒有再多言,不過此時他的心中卻多了一絲掙扎。


  此番這片空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信羽不禁想到,或許是因為自己這條血雨腥風路的原因,自己一直保持高度警惕中,再加上煞氣染身無法收斂,觀察不夠仔細造成了這一幕,但后又細細想來,「或許那種偏執並不是一種解決,看來自己終究還是錯了,還是看得不夠通透,何必將自己所想強加於別人之上呢,始終還是缺少了一些面對的勇氣,本意怕害人,殊不知這樣更讓人誤解,唉!」


  一聲長嘆之後,信羽自言道:「不管如何我都將會救活,不管你的目的幾何?一切等救好你之後再說,就算閻王也休想從我手中收走你的性命。」


  旋即信羽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似乎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看信羽這般愁祭的心裡更是難受,心中有些掙扎,不過信羽眼中閃過的那一抹狠色令愁祭大驚,他相信若是此刻自己不阻止,定會發生更加恐怖的事,當下急忙道,「少主你別衝動,或許可以用天休試一下。」


  「天休嗎?」信羽聞言,望向愁祭,只見愁祭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僅僅一絲,剎那之間,可信羽靈魂何其強大,哪怕處於靈魂狀態的愁祭眼中僅僅微微一絲異樣波動,他一樣能捕捉道。


  瞬間便明白了過來的信羽沒有怪罪愁祭先前的藏掖,他也知道和凝碧靈只不過是萍水相逢,這般在誰看來都有些不值得。而他卻不知道別人因為一番好意,幾乎就要喪命在自己手中,雖然這一番好意是加上了一些怒氣,不過若是不救好她,他始終過不去心中那道坎,或許別人能做到,但自問他信羽做不到。


  信羽觀了一眼掌心的血痕,接著道。「算了吧!愁老,若是可以,我早就用來尋找我今生父母的下落了,雖然有些事,我急迫知曉,但是要我用傷害你來完成,我卻做不到,你在我心裡也如同父親般重要,這件事你就不用再說,況且天休你也知道裡面的存在,再用也許就無法壓制了。」


  信羽的一番話令愁祭身軀不由微微一顫,他覺得這一輩能夠為他們兩父子做點什麼已經夠了。


  「少主,我……」


  愁祭話語中帶著幾分顫抖,可見頗為感動,就差老淚橫流了。


  「不用再多說了,愁老,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我處理就行了,最近出來的次數太多了,你的靈魂承受不了,還有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再叫我少主了。」信羽道。


  愁祭聞言知道自己留下也沒有太大的作用,他也知道這位少主決定的事他根本改變不了,從前如此,現在亦如此,也沒有過多的矯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便消失在了空氣中,回到了天休之中。


  「不能再拖了,這樣下去或許真的要去見『他』了,看來也只有動用它了,自從得到還從來未嘗試過,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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