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我是想掐死他
人生來天性懼怕妖魔鬼怪，南詔王即便是一國之君，但確實個肉體凡胎的人，他不可能擯棄的掉與生俱來的天性。
一個看似毫無意義的賭約，牽連了她和陌衍，還有嫿靈兒三個人。
“想必你也很想知道吧？”卿魅影目光深遠的看著嫿靈兒，分明從她的眼裏看到了閃爍的淚光，想來最期待答案的人，是這個滿腹癡心的妖女吧？
卿魅影略帶幽涼的勾起了唇角她倒想看看，戲文能否成真？
嫿靈兒目光閃爍，不願去看卿魅影的眼睛，那雙幽黑深諳的眼裏，仿佛能看穿她。
雖然她心裏清楚，若是她的身份在皇上麵前暴露了，皇上必不會再讓她接近了的，可是上神如今說起來，哪怕是心裏清楚，卻還是隱有一絲期待。
期待著皇上……或許可以接納她是妖女的事實。
卿魅影似乎沒有多餘的耐心再慢慢等著南詔王醒過來。
素手捏了個訣，一縷神力彈指一揮，映入南詔王的眉間。
下一刻，南詔王便悠悠睜開了那雙本該再也睜不開的眼睛。
“靈兒……”映入眼簾的，是嫿靈兒淚痕清晰的容顏，南詔王仿佛一陣恍惚，他不是死了嗎？靈兒怎麽會在這裏？
“皇上……皇上你終於醒過來了！”嫿靈兒麵色激昂，難以抑製的喜極而泣。
“這……靈兒，這是怎麽回事？”南詔王不敢置信環顧四周，他知道此處是在他的帝陵當中，他和靈兒還坐在棺木裏……
當視線觸及棺木周圍一側的卿魅影幾人時，南詔王麵色一驚，他不是死了嗎？而且這些人是誰？怎麽會出現在帝陵裏？
“皇上……你不用害怕，他們……他們都是仙人呐！特地來救皇上的！”嫿靈兒很快的，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雖然說的有些玄乎，放在平時也未必合理，仙人？要是平時，南詔王哪會相信有什麽仙人呐？
再看那幾人，雖是普通人的麵貌，可那一身的氣質絕非常人所有，使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仙人？”南詔王嘀咕了一句，經曆過生死，南詔王仿佛相信了，相信了這世間真有鬼神的存在，相信了嫿靈兒所說的，隨後正正當當給卿魅影他們行了個大禮：“多謝仙人相救，孤王感激不盡……”
死而複生這種事，若不是仙人搭救，都說不過去！所以南詔王現在很相信卿魅影他們就是仙人，並且救活了他。
除嫿靈兒之外，在場的卿魅影他們三人，皆表情淡漠的看著南詔王，不動聲色的看向嫿靈兒，南詔王複生，沒什麽好驚奇的，現下讓卿魅影他們有興趣關注的，是方才的賭約。
而卿魅影的這份淡漠，在南詔王看來，如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語態真切道：“仙人相救，孤王自是無以為報，不知孤王能為仙人做些什麽？”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一句感激不盡是遠遠不夠的，可是他實在想不到他能給仙人一些什麽東西作為回報？
隻怕仙人都看不上金銀財寶那些俗物，他也不敢用那些俗物來玷汙仙人，唯恐褻瀆了仙人。
死過一次，南詔王清楚的記得被黑白無常鐵索勾魂，被幽冥地獄的閻君送入了枉死城。
至於之後怎麽離開的幽冥地獄，如今又再度重生，他卻不記得了，或許是這幾位仙人救了他吧？
卿魅影目不斜視的淡然道：“我什麽都不需要你做，隻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南詔王扭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扶著棺沿搖晃的站了起來。
嫿靈兒當即攙扶著他，並且將他扶了出去，雙腳踩在地麵上，南詔王才有一種活著的真實感，然後衝著卿魅影揖了揖手，麵露恭敬道：“不知仙人要問什麽？”
看了看站在南詔王身側的嫿靈兒，她那一臉的緊張和傷懷，卿魅影還沒問呢，她就一副麵如死灰的樣子。
卿魅影不緊不慢，吐字清晰的說道：“不知南詔王認為人妖是否殊途？又是否能長相廝守？”
卿魅影故意放慢了語速，就差一字一頓的說了，讓南詔王聽的清楚明白。
南詔王明顯的稍有遲疑和猶豫，瞬間察覺到三道目光緊緊的落在他身上，似乎在等著他的回答？就連身邊的靈兒，也眼含期盼的看著他，不知為何，沒由來的使他心下一沉。
“南詔王，我的問題關乎著你的命運，你可想好了再說。”
南詔王猶豫之時，卿魅影又慎重的提醒了他一句。
“小丫頭你別嚇唬他呀！”陌衍悶怨著替南詔王說話，深深地看了一眼南詔王，幽聲道：“你不必緊張，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
卿魅影則不露痕跡的眼角一抽，嚇唬他？他那裏嚇唬他了？不過是好心提醒他罷了，嫿靈兒能否如願？她的賭約能否贏的了？可都要看南詔王接下來的回話了。
可是過了半響，卿魅影他們默不作聲的等著，氣氛顯得有些沉重，南詔王也沒了聲音，眉頭皺的死死的，像是說不出話似的！
“你倒是說話啊！”這回倒是玄惑耐不住了，等了半天也不見南詔王吱一聲，真叫人急眼的。
若是南詔王接下來的回答，能讓嫿靈兒死心，那才是最好不過了，嫿靈兒那個冥頑不靈的癡貨，要不能讓她徹底死心，恐怕以後就算離開了南詔王，心裏也還在惦記著。
話一出口，玄惑就有些心虛了，訕訕就地退了一步，兩個上神在這裏，要忍耐！不能犯急！
死而複生的喜悅感，被沉重的壓抑感所取代，仙人所問，本來不是什麽難題，可…每每當他話到喉頭，便又不由得吐不出來，好似一張嘴，他就會失去什麽東西一樣？
“仙人恕罪…孤王隻是……”這簡單的問題，卻像是他這一生最難的難題。
“無礙，你可想好了？”在言語上，卿魅影並沒有威逼南詔王，反而是給他足夠的時間考慮，仔細想清楚了在回答，因為有些話，一旦說出來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有些事也再難改變了。
“你不用怕，直言你心中所想的便是，人妖是否殊途？人與妖又能否長相廝守？”陌衍這回比平時絕對多出了好幾分的耐心，雖然是個小問題，但南詔王的回答，關乎著許多的深意。
“回仙人，孤王以為……不能。”南詔王像是醞釀了許久，嘴裏吐出兩個字，不能。
落入嫿靈兒的耳中，淚痕再一次無聲的滑落臉頰，嘴角勾起一縷淒涼。
“哦？你確定嗎？”為求肯定，卿魅影還特地再問了一遍。
“孤王確定，自古有言，人妖殊途，若人與妖長相廝守，那是天理不容之事呐。”南詔王這回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卿魅影，他隱約像是記得什麽？卻又想不起來。
“好一個天理不容。”卿魅影加重了語調，轉而一一看過陌衍，嫿靈兒以及玄惑三人，勾唇道：“你們都聽見了吧？”實則這句話最主要是說給嫿靈兒聽的。
“你你你——”陌衍像是被南詔王給氣到了！一連三個‘你’字，卻結巴不出個下文來，皺著一張臉，頗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看陌衍咬牙切齒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個什麽心情，卿魅影非常適宜的提點了一句：“陌衍，他剛醒，你可別嚇唬他。”
同樣一句話，又還給了陌衍，她可不保證南詔王經得起陌衍的驚嚇，要是再給驚出個好歹來，這狐妖女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數百年的修為來救他？
看這狐妖女，聽到南詔王這麽說，怕是傷心欲絕了吧？看她的天資，若能潛心修煉，未必不能修得大業，超脫塵世間的大悲大苦，隻可惜看來注定是受‘情’之一字的荼毒了。
陌衍一咬牙：“我不是想嚇唬我，我是想掐死他，真是白救他了！”瞪眼式的白漂了南詔王一眼，說的好像是他救了南詔王似的！
一眼就嚇得南詔王往後虛退了一步，幸虧嫿靈兒扶住了他，才不顯得他腿軟。
玄惑亦是橫了一眼南詔王：“小妹，你難道沒聽到他是怎麽說的嗎？”居然還細心的扶著他？
倒像是玄惑和陌衍是一個陣營的一樣！
“靈兒，孤王……我可是哪裏得罪仙人了？”南詔王還處於摸不著頭腦的狀態裏，他不明白是哪裏得罪他倆了，明顯的兩位仙人竟都對他有敵意？
嫿靈兒幹澀的扯了扯嘴角：“沒有，仙人不是在說皇上…”自己此刻心如刀割，卻還要笑著安慰他。
癡心癡情，有時候真叫人又愛又恨！
卿魅影睨了一眼陌衍和玄惑，叫他們適可而止，當著嫿靈兒的麵，伸出了白玉般的素手，指縫中泛出瑩白的光芒，緩緩攤開掌心，內丹靜靜的躺在手心，隻是經過她的手，內丹的光澤似乎更瑩潤了，為了救南詔王，內丹本沒有這般瑩潤的。
“還給你。”將內丹遞到了嫿靈兒的眼前，賭約以證，該物歸原主了。
可是，嫿靈兒卻猶豫的不去伸手拿回內丹
瞧著嫿靈兒的猶豫，玄惑頓時急眼了，正欲發作卻礙於陌衍的冷眼忍了下來，握緊了拳頭，好似隨時會一拳打死南詔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