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恨得牙癢癢
翠雲深深地吸了口氣,斂去心裏的不安,規規矩矩的跟在嫿靈兒的身後。
這邊嫿靈兒剛抬腳去找皇後,那邊身在東宮的皇後便收到消息了,釋兒本就告知過她,再加上後來眼線的稟報,她才確信了,嫿靈兒那賤人居然真的敢回來。
“那個狐狸精還敢回來,本宮倒要看看她的膽子是有多大?”
此時偌大的東宮裏,傳出皇後夢挽尖細的輕蔑聲。
這本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可此時卻故作出一副凶狠的樣子表現出來,為了給在座的另外一個女人看的。
皇後的東宮自然是極致奢華的,夢挽正坐在鳳椅上,一臉威怒的看著下方稟報的宮婢。
隨後又一擺手,那宮婢就退下去了。
今日夢挽身穿一襲素衣,發鬢間僅佩戴一支木簪,化著淡淡的妝容,一看就是守孝的樣子。
而夢挽的右下方,坐著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人,那一身淺色的宮裝,看上去同樣淡雅之極,與之臉上淡淡的妝容相稱,稱顯得相得益彰,透出一股子出水芙蓉的韻味兒,這女人便是儷妃,同樣視嫿靈兒為眼中釘肉中刺。
“姐姐,這貴妃娘娘實在是大膽,謀害了皇上還敢回來?姐姐不是下令捉拿她嗎?她怎麽還進的了皇宮呐?而且……”儷妃咬著輕然的聲調,說話時微微一頓,眼底掠過的精光卻出賣了她這身淡雅的裝扮,故作玄虛道:“姐姐不覺得貴妃娘娘很不尋常嗎?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又平白無故的出現了,實在叫人匪夷所思呐!該不會……”說著又露出一副驚恐的樣子,轉著眼珠子,畏聲道:“該不會真的是妖怪吧?”
實則儷妃心裏清如明鏡,皇後娘娘叫她過來,恐怕就是為了那嫿靈兒吧?
想要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生存下去,首先就得做到表裏不一,沒有點手段和心機,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
既然皇後娘娘叫她來陪著演戲,皇上又不在了,今後這宮裏,就是皇後獨大了,她當然拒絕不得,不僅拒絕不得,還得幫襯著打壓那嫿靈兒,反正嫿靈兒也是她的死敵,現在皇上不在了,看誰還能護著她。
“妹妹即說匪夷所思,等會便好生看看,妹妹可得瞧仔細了,看她是不是妖怪?”夢挽一派高高在上的口吻,這儷妃遠在嫿靈兒進宮之前,就沒少和她作對,隻是自從嫿靈兒進了宮之後,獨霸專寵,儷妃失了寵,才來假意獻媚,無非不就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嫿靈兒。
儷妃雖是虛情假意,可比起嫿靈兒,儷妃還不算什麽,嫿靈兒那個賤人才更讓她覺得可恨,絲毫都容忍不得。
因為那個賤人,皇上幾乎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因為嫿靈兒,皇上忘記了與她結發夫妻之情,甚至皇上最後還死在了嫿靈兒的寢宮裏。
嫿靈兒,每次提起這個名字,都讓夢挽咬碎一口銀牙,以往對嫿靈兒的暗算,都讓她一次次的躲過去了。
如今皇上不在了,宮中便是她夢挽最大,釋兒說的沒錯,嫿靈兒那個賤人不好對付,現在沒有了皇上給她撐腰,看她還能有多大的能耐!
看著夢挽眼裏的冷光,和嘴角的冷笑,儷妃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間的顫動,宮裏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其實要說最狠毒的,隻有皇後夢挽。
餘光瞄了一眼皇後身穿的一襲素衣,暗道還好自己機靈,半道回去換了這一身淺色的衣裙,不然恐怕又要遭到皇後的記恨,落下話柄了。
夢挽和嫿靈兒,兩個都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人。
在皇後麵前,她永遠都不能穿豔麗的衣服,也化不得美豔的妝容,她比皇後年輕,比皇後貌美,可她位份不如皇後,不能展現出她的美,不能越過皇後。
女子都是愛美的,尤其是自身美貌居上的女子,隻是,儷妃並未意識到,其實她這清雅的裝扮,也是一種美,宛若出水芙蓉,濃妝淡抹是兩種不同的美。
至於那嫿靈兒,雖然並未與她有過多的交集,可是嫿靈兒一進宮,就坐上了貴妃的位置,平白的壓她一頭,又得到皇上的獨寵,憑什麽?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憑什麽搶走本該是屬於她的一切?
在後宮裏,最致命的一點,就是寵愛,即使彼此之間互不相識,並無冤仇,可一旦得到了專寵,免不了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誰霸盡獨寵,誰就該死!
雖然如今皇上已死,她們都已經沒有指望了,可往日累積在心裏的怨氣卻依舊尚存。
沒有了皇上的庇護,我倒要看看你嫿靈兒怎麽鬥得過心狠手辣的皇後娘娘,儷妃勾起了一個冷笑,縱使心裏活動很大很深,可麵上那淡雅的妝容,卻為她掩飾的很好,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兩個心裏深沉的女人,都在等著嫿靈兒送上門,仿佛獵人在等著獵物落網,然後能折磨死她!
隻可惜,她們都低估了嫿靈兒,應該說,她們永遠也鬥不過嫿靈兒。
正當夢挽和儷妃兩人心思各異時,殿外走進來一個宮婢,恭敬的低頭福身稟報道:“皇後娘娘,貴妃…貴妃娘娘求見!”
若是仔細的聽,還能聽出那宮婢聲音中的顫抖,像是在害怕,低著的頭,讓夢挽和儷妃沒看到她眼裏的懼意。
一個低賤的宮婢而已,不足以引起夢挽的注意,她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要折磨嫿靈兒的身上,心照不宣的和儷妃對視一眼,冷聲嗬道:“貴妃娘娘?哪來的貴妃娘娘,那賤人該死皇上,罪該萬死,早已經不是貴妃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皇後娘娘恕罪……”那宮婢被嚇得立馬跪下了,一個勁兒的求饒。
“本宮倒要看看她有什麽三頭六臂,能躲得過朝臣的搜捕,去讓她進來。”夢挽極其陰毒的語氣,光是聽著,就讓那宮婢頭皮一緊,頭低的更深了,不敢去看皇後娘娘,顫抖的應了聲:“是…奴婢這就去……”就渾身哆嗦腿發軟的退出去了。
夢挽又極其端莊的撫了撫插在鬢連的木簪,哪怕是根木簪,上麵雕刻著的,也是鳳飛展翅的模樣,無時無刻不稱顯出她皇後的身份。
儷妃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眼裏閃過的精光不容忽視,接下來有好戲看了,皇後一派心高氣傲的樣子,不得扒掉那嫿靈兒一層皮才怪呢,想想就覺得解氣呐!
宮婢驚嚇的退去,夢挽卻來不及發現她退下前,曾有過一瞬間的猶豫。
其實那宮婢的懼意和猶豫,都是來自於嫿靈兒的,隻是猶豫是否要告訴皇後娘娘,然而到最後,還是皇後娘娘把她嚇退了,什麽都沒說的出來。
後宮裏生存,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然後再謹言慎行,尤其是宮婢的命,是最不值錢的,哪怕是一句話惹到主子不高興了,都可能會落得個命喪黃泉的下場。
待宮婢退出殿外後,嫿靈兒和翠雲等候在此,翠雲老實規矩的站在嫿靈兒的身後,宮婢看了一眼嫿靈兒的麵容,迅速又低下了腦袋,不敢去看嫿靈兒,戰戰兢兢的側身一旁,給嫿靈兒讓開了路,顫聲道:“貴妃…娘娘,皇後娘娘有請。”
雖然剛才皇後娘娘說了,她已經不是貴妃娘娘了,可是在嫿靈兒的麵前,愣是不敢說這話,嫿靈兒的氣勢怎麽比皇後娘娘還要嚇人……
嫿靈兒眼尾隨意的掃了一眼那宮婢,並未言語便帶著翠雲走了進去。
嫿靈兒一走,那宮婢立馬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長出一口氣,這貴妃娘娘消失了這麽久,怎麽突然之間又回來了?而且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冷幽幽的氣勢,尤其是那雙眼睛裏,仿佛覆上了一層冰霜,叫人看了直打哆嗦。
嫿靈兒又怎會看不出宮婢對她的畏懼,這一路走來東宮,路上有過路的宮婢看到她,都躲的遠遠的,一個個嘴裏對她那個這個的議論,更是一字不差的落入她的耳朵裏,隻是她懶得去理會罷了。
今日回宮,她並未換裝,在旁人眼裏,這身裝扮妖異又怪異,可現在這個時候,她哪還有那個閑心去梳妝打扮呐!
當嫿靈兒踏進東宮大殿裏,站到了夢挽和儷妃的眼前,瞬間讓她倆微微一愣。
眼前的嫿靈兒讓她倆有過一瞬間的陌生,這還是那個貴妃娘娘嗎?
細看之下,雖然臉還是那張讓她們生恨的臉,可這身裝扮和氣質是怎麽回事?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的樣子。
“貴妃娘娘難道消失了一段時間,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嗎?”最先回過神來的,還是坐在下方,急嫿靈兒比較近的儷妃。
不過她這話明顯是帶著攻擊性的,一來是說嫿靈兒不給皇後娘娘行禮,二來是說她無故消失了之謎。
嫿靈兒不以為意的側目,看了一眼儷妃,那一眼,頓時讓儷妃再也沒了聲音,更讓她心下一沉,她好似在嫿靈兒的眼中看到了冰霜,不是形容詞而已,而是真正的覆上了一層冰霜,驚得她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夢挽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憤恨,緊緊的盯著嫿靈兒,眼裏的狠毒仿佛要撕爛她的那張臉,若說眼神可以殺人,那麽嫿靈兒已經被淩遲了,卻並未注意到儷妃驚嚇的略顯蒼白的臉色。
“嫿靈兒,你好大的膽子,見了本宮竟不行禮,你當真以為無法無天了嗎?”夢挽說罷,怒氣的一拍身前的桌案,震響之聲陡然讓站在嫿靈兒身後的翠雲一驚,嫿靈兒沒被嚇到,她倒被嚇到了!
夢挽眼含怒氣的看著嫿靈兒,尤其是嫿靈兒那一副麵無波瀾的樣子,更是讓她氣的牙癢癢,明明她才是皇後,可嫿靈兒一派氣定神閑的姿態,看上去比她這個皇後還要高高在上的!
夢挽極力的保持著她的皇後風範,就差直接叫人來綁了嫿靈兒,更是忍下來幾欲噴出口的‘賤人’。
嫿靈兒就是個故作清高的賤人狐狸精!現在居然還敢擺出一副高傲的目空無人的樣子站在她麵前?!
“皇後娘娘,我隻有一件事要問你,皇上的帝陵在哪裏?”嫿靈兒全然無視了夢挽的怨恨和怒氣,直言不諱的問出了重點,若非隻有夢挽才知道帝陵的位置,她才懶得來此一趟呢,更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裏陪她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