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知道不一定能做到
當櫻空修剪了身前的一株藍色妖姬之後,放下了手中的鐵剪,不緊不慢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不知公子來我鸞音閣,是想做何交易?”雖然他手上並未沾染上什麽泥漬,但那一拍一下的樣子,透露出清高的氣質。
還是櫻空溫和的嗓音拉回了南詔王自顧自想的心緒,但看櫻空的臉色和神情,完全一副商人的口吻在對南詔王說話。
在南詔王踏進這裏的那一刻,在他醉心於這花園子的兩秒鍾裏,櫻空便已經將他打量了一遍,隻是他未曾發覺罷了。
“交易?”南詔王不自禁冷了聲調,俊眉一皺,看得出來,他並不喜歡櫻空說的話,習慣性透著高高在上的語調接著說道:“即說交易,不知傳聞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鸞音閣主,能否化解此次蔓延的疫病?”
南詔王冷了幾分臉色,問的很是直接,他的百姓子民正在受苦受難,在這鸞音閣主的眼裏,竟不過隻是交易?是賺錢的工具?
然而,南詔王卻忘了一點,不是每個人都有責任和義務,像他一樣為國為民,不是每個人都是南詔王的。
南詔王更多的是站在帝王的角度去看待他人,而且現在他就是站在他南詔王的角度上去看待櫻空的。
似乎忽略了櫻空本身的性質,他本就是一個商人,商人自然是以利益為先了。
隻不過,櫻空亦是個非同一般的商人。
南詔王冷臉的態度,櫻空又怎會不知,無所謂的笑了一笑,他又不是皇親國戚的,更不是什麽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的朝臣,憑什麽要大公無私的去貢獻給南詔王呐?!
尤其是在這種疫病橫行的險峻時刻,能讓鸞音閣安身立命,已然是花費了他不少的寶物了。
至於其他的,鸞音閣主從來就不是自愈清高的救世主,自然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了。
櫻空輕然淺笑,再次問了一遍:“公子想要疫病的化解之法?”
南詔王當即一點頭,表示應承,若是這鸞音閣主真能化解疫病,要多少的金銀財寶都沒問題。
櫻空的笑意中,多了幾分生疏的距離,側了個身,不對麵著南詔王,負手而立,注視著他這滿園子的美景,緩而道:“在下隻能說抱歉了,此次的疫病,在下沒有化解之法。”
豈料櫻空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南詔王的意料之外,櫻空說的直接,卻叫南詔王死死的皺緊了眉頭,如一盤冷水潑在他的心頭,澆滅了他心裏的寄托與希望。
“閣主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的嗎?”南詔王冷然的嗓音透著絲絲質問,他不顧危險的親自出宮,換來的,竟隻是他的一句沒有化解之法嗎?
櫻空搖了搖頭,淺笑著麵露慚愧之意,道:“恐怕要讓公子失望了,那些名頭不過都是以訛傳訛罷了,在下隻是個商人,並不是懸壺濟世的神醫,治不得這疫病呐!”
櫻空並不是為了敷衍或者回絕南詔王才這麽說的,這種不尋常的瘟疫,豈是他力所能及的,更談何的化解,縱使有心,也是無力呐!
櫻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南詔王,眼裏的深意自然是知道些什麽?比如說,南詔王有意隱瞞的身份。
“治不得?人人都說鸞音閣主博古通今,知曉天下事,如今竟連個疫病都治不得?豈非浪得虛名?”南詔王冷涼了目光,一般帝王的希望若是破滅,隨之而來的失望自然要比尋常人大的多,但他不會對人說出他的希望和失望,這是帝王的驕傲,最多就是表露出有些惱羞成怒罷了,比如南詔王現在的樣子,就有些惱羞成怒的架勢。
“這世間有許多的事,知道不一定能做到,我想公子應該明白吧?”櫻空依舊嘴角含笑,似問非問的說道,完全不在意南詔王若有似無的冷怒,彎了彎身,折下一朵開的正豔的鳳尾花,把玩在指尖,眉目間透著淡淡的憐惜,給人一種孤芳自賞的味道,沒等到南詔王發怒發飆,緩而又說道:“聽說近日皇城周邊出現了一個神醫,凡是經他之手診治過的病患,似乎都痊愈了,公子若是能找到這位神醫,或許可以化解疫病呢。”
“神醫?竟有此事?”南詔王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櫻空,能治愈疫病的神醫,他怎麽沒聽過?
殊不知南詔王的身份雖然尊貴,即便在外有眼線,可畢竟是整日呆在皇宮裏,消息的來源自然比不得鸞音閣的情報組織。
南詔王無非是通過安排的眼線,和朝臣們的稟報,以及奏折之上所寫的一些來獲得消息情報的。
對於外麵的事,南詔王自然不比鸞音閣消息來的靈通,尤其是外麵還肆意蔓延的疫病,若是連命都沒了,又何來的情報呈給南詔王呢。
“信與不信全由公子決斷,今日公子即是為了疫病之法前來,那這消息就當在下免費送給公子了,不收取公子的報酬,在下還有事,公子請自便。”櫻空說完也不管南詔王有何臉色和神情,自顧自的就轉身離開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將南詔王撂在身後的呢!
櫻空前腳一走,綠蘿後腳就來了,看了一眼南詔王,不深不淺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公子請。”
顯然是要送客的意思了,綠蘿雖然隻是櫻空的一個丫鬟般的角色,但她卻也完全無視了南詔王的臉色。
應該說,這鸞音閣的人,隻會看她們閣主櫻空的臉色。
至於那些來拜訪鸞音閣的人,一律都是客人的角色,態度自然是公事公辦了。
南詔王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這等繁花似錦的花園子,這才一拂衣袖,轉身離開了。
南詔王走了之後,在花園子前方的浮華苑裏,透過敞開的窗柩,目送著南詔王遠去。
“魅兒,你可知那是何人?”櫻空淺笑問道,方才他與南詔王的見麵交談,卿魅影和陌衍,都看在眼裏。
或許普通人看不出來,可卿魅影能看的出來,那人身邊隱有龍氣縈繞,忽閃了眸光,似嘀喃道:“莫非他是……”
“魅兒,那是南詔王,這南詔國的一國之君。”櫻空出言肯定了卿魅影的想法。
陌衍白眼式的瞟了一眼櫻空,不用說,他和小丫頭也能看出那是南詔王,隻有帝王之命,才身有龍氣,挑了挑眉,陰陽怪氣的調調說道:“南詔王又如何?不過,堂堂南詔王,竟求助到你這裏來了,嘖嘖,看來這南詔國前景堪憂呐!”
陌衍似乎不論何時,都不會放過數落他人的機會,那語氣,那神情,活脫脫的就是看不起那南詔王啊!
櫻空已經不止一次的覺得,陌衍若不是個上神,隻怕就他這張嘴上得罪的人,那仇敵恐怕都能遍布六界了。
殊不知,櫻空的這一想法,與卿魅影那是不謀而合呐!
卿魅影坐在桌邊,雙手托撐著臉頰,那模樣,像極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似是在自言自語的嘀喃著:“櫻空,你既能測算出這天災人禍,怎的就不能有化解之法呢?!”
這樣的卿魅影,讓櫻空和陌衍同時眯了眯眼,她越來越接近平凡了,平凡才是正常人,這樣的卿魅影,是他們兩個都樂見其成的。
櫻空不免有些好笑的晃了晃頭,道:“魅兒,我又不是神醫呐,自然不會治病救人。”
“哎——”卿魅影重重的歎了口氣,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麽?頓時來精神了,雙眼閃爍著亮光的看著櫻空,道:“你剛才不是說城外有個神醫嗎?真的還是假的?”
說來慚愧,她雖是父神的女兒,卻不曾習過醫,而且這些天她在鸞音閣住著,還特意翻閱了許多的醫書,然而卻都沒找到有關瘟疫的治愈之法。
反而看到了書上有過記載,但凡發生瘟疫這種疾病,定會是屍橫遍野的後果,慘不忍睹,卿魅影已經是犯愁了好多天了。
櫻空想了一會兒,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像是一種習慣,每當他在思考想事情的時候,就會不自覺的有這個小動作,抿了抿唇,道:“我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不過未曾親眼所見,不敢篤定是真是假。”
“神醫?我看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吧?”陌衍不由得嗤之以鼻的調笑出聲,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流雲緞子的暗紅色衣袍,眉間輕皺,看的出來他很是嫌棄這衣料,比不得他上神的衣裳。
罷了,在凡間,便將就穿著吧,另外——
兩道不友好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悠悠的抬了眸子,小丫頭和櫻空這麽看著他是幾個意思?難道他說錯了嗎?
緩而神態慵懶的補充道:“小丫頭,你看我也沒用,我知道你會愛上我的!”
眼看卿魅影翻了大白眼,正欲發作之時,陌衍又快人一步的說道:“本公子可是不辭辛勞的出去看過,人人都以為這是瘟疫蔓延,實際上……”
陌衍說著又微微一頓,明顯是話裏有話啊!看著卿魅影和櫻空伸長了脖子等著他的下文,實際上什麽?
而且看他這副無事一身輕的樣子,哪裏像是不辭辛勞過的?卿魅影皺緊了眉頭,他到底出去發現了什麽?
實在不行,她就自己出去看看,不就知曉了嗎?用得著被陌衍在這裏吊胃口嗎?!
正當卿魅影最後一點耐心用完之際,陌衍忙不迭的開口說道:“實際上那不是瘟疫,而是瘟毒,若我所料不錯,該是出自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