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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宗親劉曄

  郡府之中,曹彰向陳登轉述了曹休的憂慮。陳登說道:「曹司馬所言甚是,劉勛此人絕非孫策之敵,只怕不日就要覆滅,廬江郡城和壽春有芍湖相連,水道不足三百里,逆流而上也不用兩日,吾等確實應當早做準備。」


  曹休說道:「不止如此,孫策佔領廬江之後還可以從舒城入淮南,水路兩軍並進,一路打壽春,一路從陸路北上徐州,實乃防不勝防。」


  陳登說道:「如此說來,吾等還需屯兵在與廬江交界的合肥,背靠巢湖,緊扼入淮南之口。」


  曹彰嘆道:「可惜滿校尉已經帶兵回了汝南,不然兵分兩路這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陳登說道:「當時吾等也不知道豫章會投降孫策,如今只能隨機應變,三公子,壽春乃是重鎮,自當用重兵把守,登麾下有兩萬軍士,這邊撥出軍士一萬五千人協助三公子守護壽春,登自率五千人去鎮守合肥,讓孫策攻下廬江后沒法進軍淮南,另外還請三公子上表朝廷,於淮南幾座堅城屯兵,以抵擋孫策進軍。」


  曹彰知道此時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點頭道:「如此就照陳刺史所言,文烈兄,你這便和陳刺史去行交接之事吧。」


  曹休答應一聲便即和陳登一同離去。


  次日陳登便帶著軍隊離開壽春往合肥而去,曹彰則和曹休領陳登部眾鎮守壽春。


  這天曹彰和曹休來到壽春南面城牆之上,這一面城牆靠著芍湖,沒有設城門,只設了兩個供船隻出入的斗拱,斗拱上則有欄柵,放下之後就可以擋住這個出口,芍湖和壽春城內的淮水相連。


  曹彰眺望芍湖,只見波光粼粼,望不到盡頭,而且湖上有水霧,心想如果是對方晚間駕船來攻的話,衝擊欄柵,也不是沒有破城的可能,因為欄柵常年泡在水裡,所以是用巨木支製成,而不是金屬,並非堅不可摧。


  想到這裡對曹休說道:「城中可有工匠能做拋機?我們把拋機置於城牆之上,然後投擲硫磺硝石所制的麻團,再輔助以火箭,船上有帆,又是木製的,多易著火,這樣一來就可以免去對方水路進攻的威脅了。」這招他是和賈詡學的,當年曹昂就死在了賈詡這絕招之下。


  曹休說道:「應當可以找到。」說完便即去執行。


  接著曹彰去到了安置華佗的驛館,和他商量治療軍士皮癬的問題,房舍內兩人相對而坐,曹彰說道:「先生,如今孫策雄霸江東,只怕不日就要攻打廬江,廬江和淮南交界,我等不可不防,這治療皮癬一事還請儘快進行,我聽聞先生要去採藥,最好快些起行,等到全城戒備之時,出城就多有不便了。」


  華佗說道:「既然如此,老朽今日便可出城採藥。」


  曹彰說道:「吾會派虎豹騎十人保護先生的。」


  華佗嘆道:「三公子是怕老朽逃跑?」


  曹彰笑答:「先生想多了,吾是擔心野外有毒蟲野獸,所以派兵保護罷了。」


  華佗默然半晌說道:「三公子,請恕老朽直言,行軍中疾病多為水土不服引起的傷寒和皮癬,這方面老朽只是略有涉獵,並非此道高手,三公子若是想找精於此道之人,老朽倒可以舉薦一人。」


  曹彰漫不經心地問道:「何人?」


  「長沙太守張機,張仲景,此人醉心醫道,本就無意為官,而且現在還是朝廷中人,三公子只要上表朝廷讓他進京,他必然會答應,而且治療傷寒正是投其所好,想來這位張太守必然會樂於為之的。」華佗答道。


  曹彰笑道:「哦,那吾回許都就會請聖上召此人進京,有沒有本事,到時就知道了,如果真如先生所言,吾就讓先生繼續行醫天下。」


  說完曹彰便即離開,和曹休以及陳登的部將一起準備防禦工作去了。


  到了八月初,曹操總算派來一個太守,而這個太守還是曹彰的熟人,正是之前一直負責運糧的李典,李典這人頗為持重,還是很有帥才的,他是以淮南太守的身份來到壽春的,還帶著兩萬民夫,正準備把他們整合為新軍,因為和袁紹之戰迫在眉睫,所以曹操現在已經給不起軍士了,只能提供裝備。


  李典到達壽春沒多久,就傳來了孫策在廬江大破劉勛的消息,一時間壽春的諸人都打起精神,準備防禦孫策的進攻,孫策此人短短几年就把揚州打了下來,可見其武略過人,所以乘勢攻打淮南不是不可能的,這些是曹彰沒有即刻回許都的原因,因為他有虎豹騎,對於孫策的主力還是一種威懾。


  又過十日,有關孫策的消息再次傳來,原來他破了劉勛以後,得袁術部曲和民夫三萬人,又得船隻過兩千,有了水軍優勢,所以他往西攻打荊州黃祖去了,這讓諸將都鬆了一口氣,可見孫策的威勢。


  孫策去攻打黃祖,無論能否打下,淮南都暫時安全了,因為黃祖駐軍的的江夏離廬江還有一段距離,孫策在今年打完黃祖又回軍打淮南是不太可能了,所以曹彰決定帶著虎豹騎回許都,至於李典和陳登兩人則依然留在淮南,等到李典站穩腳跟后陳登才率軍回徐州。


  正當曹彰準備回許都的時候,兵敗的劉勛帶著他的一個謀士劉曄領著兩千殘軍來到壽春,聲稱要投靠曹操,曹彰自然把他們迎進了壽春,一進城,劉勛就擺出一副長輩范兒,說自己曾在曹彰的老家小沛一個建平縣任縣長,和曹彰的老子識於微時。


  曹彰聞言心中不太痛快,一個來投靠的敗軍之將還和自己談長幼,態度又如此傲慢,曹彰心裡當然不太高興了,他連劉備這天天嚷著自己是漢室宗親的傢伙都砍掉了,怎麼會對咋咋呼呼的劉勛有好感?


  繞是如此,曹彰還是設宴款待了他們,倒是對劉勛的謀士劉曄,曹彰頗有好感,這劉曄看起來也就二十齣頭,相貌清秀,溫文有禮,而且說話也很是風趣,談笑時顯示出此人博學多才,從他身上,曹彰看到了郭嘉和荀彧兩人的一些特點,而劉曄就好像郭嘉和荀彧沒有成熟時的合體。


  而曹彰最看重的是,這位劉曄可是正兒八經的漢室宗親,家裡還頗有田產,只是他不欲擁兵,才委身在劉勛麾下,當劉勛拿他這身份來說事的時候,劉曄總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不像劉備那般逢人便說。


  這點是很值得玩味的,漢末時,群雄並起,幽州劉虞,荊州劉表,甚至是死鬼劉備,個個都自居漢室宗親,擁兵自重,以劉備根基之淺薄也不忘來插一腳,但是這皇族劉曄卻帶著族人舉家投靠別人,這說明什麼?只有一點可以解釋,他也看出了漢室式微,不能扶之,所以接受現實另謀出路了!

  一個皇族子孫能夠看清現實否定自己的宗室,其智慧和審時度勢的眼光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還如此年輕,此人可堪大用!曹彰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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