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顆糖
蔣之香捧腹大笑, 之後打趣溫歡:“你找這一個男朋友, 勝過我找十個。”
說這話的時候, 齊照正好在旁邊。
他像模像樣地端著盤子, 為兩位女士端茶遞水,聽到蔣之香誇他, 嘴角揚起一抹驕傲的笑容。
“阿姨過獎。”
蔣之香掏出一張卡遞到齊照盤子裏, 語氣幽默:“小費。”
齊照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咧開大白牙笑得格外高興:“謝謝阿姨。”
蔣之香哈哈又笑幾聲,拍了拍齊照的肩膀:“不錯, 開得起玩笑。”
齊照將卡給溫歡,驕傲地說:“歡妹妹, 你看,阿姨給我的見麵禮。”
溫歡哭笑不得, 拉走齊照,對蔣之香說:“媽媽,你的見麵禮未免太草率。”
蔣之香在後麵笑著喊:“我知道,你男朋友最不缺的就是錢嘛。”
齊照急忙向溫歡表明心意:“很久沒有人砸錢給我了,隻要是你媽給的,就算是十塊錢,我也很高興。”
溫歡:“你看清楚那張卡。”
齊照一看, 原來不是真的卡, 隻是外表像而已, 最下麵還標著一行英文惡作劇的小字。
齊照怔住, 強行挽尊:“這個禮物好特別。”
溫歡奪過那張卡丟垃圾桶:“我媽媽愛捉弄人,你小心點,別上她的當。”
齊照拍拍胸脯:“放心好了,以我的高智商,完全ok。”
話雖如此,但他沒怎麽在意,直到幾天後,他才發現,溫歡說的話,原來不是玩笑話。
未來丈母娘是真的愛搞事。
他總算明白,竇綠白為什麽能和蔣之香是閨蜜了。
這兩人造作起來的勁頭,一樣一樣的。
幸好他有多年抗竇經驗。
麵對蔣之香的考驗,輕鬆自如。
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靠一張厚臉皮。
人不要臉,就沒有解不開的難題。
蔣之香第一次敗下陣來,感慨:“綠白養的兒子,就是不一般。”
這次齊照收到了真正的見麵禮。
蔣之香送上紐約公園大道另一處獨棟豪宅的鑰匙:“阿姨知道你從小養尊處優,可能看不上這份薄禮,但這是阿姨的一點小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齊照收禮的速度飛快,轉頭就將鑰匙給了溫歡,強調重點:“阿姨肯定我了。”
溫歡沒接鑰匙:“要她肯定做什麽?”
齊照:“將來好娶……”你。
話沒說出。
張嘴閉嘴就是結婚的話,會容易給人造成心理壓力吧。
她第一次談戀愛,他不能逼得太緊。
每天告訴自己一百遍,順其自然,慢慢來。
占有欲太強,會讓她喘不過氣。
齊照轉移話題:“歡妹妹,今天又有人打電話來請,你要去見你外婆嗎?”
這些日子,他賴在她家,大致了解到她家人現在的狀況。
蔣老先生死後,蔣家想要與蔣之香母女重修舊好。
但是蔣之香還沒答應。
蔣家移民後,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已經是紐約大戶。
具體有多富有他不清楚,但應該沒他富。
溫歡:“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齊照驚訝:“真的可以嗎?”
溫歡扒下他身上的傭人裝,從衣櫃裏取出西裝:“怎麽不可以,你是我男朋友。”
齊照沒想到溫歡會帶他去見蔣家人,有些慌亂:“我需要時間備見麵禮。”
溫歡為他穿上外套,笑著說:“你不是破產了嗎,哪有錢備見麵禮?”
齊照臉紅,差點演不下去:“我剛收了阿姨的豪宅禮物,賣掉那棟房我就有錢了。”
溫歡:“好啊,你竟然想賣掉我媽的禮物。”
齊照:“我我我……”
溫歡臉都要笑酸,為他打上領帶:“好啦,不逗你了,今天我們過去,你就當是去玩,沒必要太鄭重。”
齊照點點頭:“明白。”
打扮完畢,即刻出發。
到達蔣家,一屋子人。
不止蔣老太太在,還有蔣家其他親戚。
蔣老太太有三個兒女,無奈造化弄人,蔣之香前麵兩個哥哥遭遇交通意外去世,現在就隻剩蔣之香一人。
蔣家人心知肚明,現在這個節骨眼找蔣之香母女,為的就是財產分配。
蔣老太太慈眉善目,穿真絲旗袍,標準的名媛做派。
溫歡已經見過蔣家人,這次是第二次見麵,禮貌地打招呼。
“這位是?”說話的是蔣之香堂兄,是位律師,按輩分溫歡喚他一聲堂叔。
溫歡介紹齊照:“他是我男朋友,姓齊。”
齊照:“你們好。”
因為來紐約的時候太過匆忙,加上他找的理由是破產,現在他全身上下除了一身高級西裝,沒有其他的裝飾。
果然蔣律師眯著眼打量,問:“齊先生是做什麽的?”
齊照左右為難,他總不能說自己專門撒錢的,更何況他現在的人設是破產人士。
齊照想了想,半開玩笑:“我不做什麽。”
蔣律師:“齊先生住在哪?”住宅區域也分階層。
齊照:“我現在住在歡歡家裏。”
蔣律師訕笑,毫不客氣:“原來是吃軟飯的。”對溫歡的方向:“大侄女,出賣色相的小白臉到處都是,交友需慎重。”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其他人竊竊私語。
齊照見慣大場麵,並不覺得有什麽,但一想到這是溫歡的家人,他不得不緊張。
比起氣憤,他更多的是愧疚。
沒處理好,是他考慮不當。
齊照剛想解釋兩句,旁邊溫歡站了起來。
“蔣律師,我男朋友怎麽樣,不用你操心,就算他是吃軟飯的,有我養他一輩子。”
蔣律師露出真麵目:“我們蔣家的財產,就是拿來讓你去養小白臉的?大家看看,這就是阿香的女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溫歡挽起齊照手臂:“我們走。”
蔣律師攔住。
溫歡笑了笑,從錢包裏拿出一遝美鈔摔蔣律師臉上。
蔣律師氣急:“你什麽意思!”
溫歡沒理他,巡視周圍一圈,目光最後落在蔣老太太身上:“血濃於水這句話,我向來是不認同的,我之所以答應和你們見麵,隻是因為好奇當年與我母親決裂的人到底長什麽樣,這麽多年,你們都沒有出現過,現在出現,對我和我母親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屋裏的人噤聲。
直至溫歡走遠,才有人開口:“阿香養的女兒,性格未免也太烈,不過是說她男友兩句,她竟然發這麽大的脾氣,還將她母親當年與家裏決裂的事拿出來說。”
蔣律師看向蔣老太太:“嬸嬸,要是傳出去,說我們蔣家認回的外孫女養小白臉,就算她是什麽世界級大師,別人也會瞧不起我們。”
沉默多時的蔣老太太:“知道剛才那個男孩子是誰嗎?那是齊家的孫子。”
蔣律師:“哪個齊家?”
蔣老太太:“國內還有哪個齊家?”
眾人愣住。
車上。
從蔣家離開後,齊照始終沒敢出聲。
溫歡降下車窗,風吹進車裏,她坐回去,牽他手:“你怎麽不說話?”
齊照小聲:“我該說話嗎?”
溫歡笑起來:“齊哥哥,你平時不這樣,誰要敢像剛才那樣說你,隻怕你早就跳腳了。”
齊照:“因為是你的家人。”他想了想,真誠向她道歉:“對不起,讓你難堪了。”
溫歡訝然:“齊哥哥,你怎麽可以道歉,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對。”
齊照小心翼翼:“其實我沒破產,我可以回去向他們解釋。”
溫歡:“我知道你沒破產。”
齊照悶聲。
溫歡抱住他,仰頭對他說:“齊哥哥,我今天帶你來,就是想讓你知道,除了你,我媽,幹媽,我沒有其他家人。”
齊照呼吸一滯。
她的意思是,他對於她,非常非常重要,像親娘一樣重要,對嗎?
半天,齊照傻傻問:“所以你不會對我扣分。”
溫歡含笑:“我喜歡你都來不及,怎麽會對你扣分。”
齊照低下頭,對上她的唇,輕輕摩挲:“有多喜歡?”
溫歡:“超級喜歡。”
齊照眼開眉笑:“嗯。”
回到家。
齊照悄悄給謝愷打電話:“有一件壞事,有一件好事,你想先聽哪個?”
睡得不省人事的謝愷:“壞事。”
齊照:“我好像弄砸了她繼承財產的事。”
謝愷稍微清醒了點:“啊,那怎麽辦?”
齊照:“我準備補償她。”
謝愷:“你想怎麽補償?”
齊照:“當然是將我的錢都給她啦。”
謝愷沒有發表意見,而是問:“不是說還有件好事嗎?”
齊照躲進被窩裏偷笑:“她今天說超級喜歡我。”
謝愷歎口氣:“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不過你放心,以後你乞討的時候,哥多少會救濟你一點。”
齊照:“呸。”
另一個房間。
溫歡將今天的事告訴蔣之香。
蔣之香沒有在意蔣家的事,重點放在齊照身上:“難怪今天他那副神情,大概是愧疚。”
溫歡:“我壓根就沒想過要蔣家的財產。”
蔣之香:“阿照這孩子對你很上心。”
溫歡笑起來:“我知道。”
蔣之香:“媽媽看得出,他是真的愛你。”
溫歡:“我也愛他。”
蔣之香:“那你有告訴過他嗎?”
溫歡一怔,繼而答:“他應該知道的,我說過超級喜歡他。”
蔣之香:“喜歡可以用眼神表達,但愛意,一定要從嘴中說出,才算數,我愛你這三個字,一定一定要親自告訴對方。”
溫歡咬咬下嘴唇,甕聲甕氣:“我愛你這三個字,說出來多肉麻。”
蔣之香笑著望她。
沒多久。
溫歡從蔣之香房間出來,徑直走向齊照的房間。
門把手一按就開。
齊照從床上翻身:“有事找我?”
溫歡:“沒,就跟你說聲晚安。”
齊照嘟起嘴,等待溫歡的睡前之吻,結果溫歡急急忙忙就退了出去。
齊照眨眨眼。
走廊。
溫歡揉揉羞紅的臉,給以前的樂團負責人打電話:“我想請你幫個忙。”
負責人問都沒問,直接答應,聽完溫歡的請求,笑問:“你向來低調。”
溫歡:“這次不同,我要隆重地告訴一個人,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