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顆糖

  齊棟梁和竇綠白開啟孤島求生之旅後, 齊照深深體會了什麽叫做作繭自縛。


  他不但要處理兩邊的事務, 而且還要應付時不時蹦出來的齊疏明。


  齊疏明聽聞孤島求生的事之後, 差點落淚。


  齊照難得有良心一回, 耐心安慰齊疏明。


  結果齊疏明就賴上了。


  剛開始齊照還算有耐心,到後來實在受不了, 隨便編造了幾個島嶼的地點丟給齊疏明。


  齊疏明歡天喜地出發。


  知道自家老板是在胡謅的許馳弱弱問:“真的不要緊嗎?萬一他發現老板在騙他……”


  齊照不以為然:“戀愛中的人都是腦殘, 到時候我隨便找個借口就能圓過去。”


  許馳撇嘴,內心默默吐槽。


  老板好意思說別人戀愛腦嗎?

  自從老板公開戀情後, 每天都在朋友圈秀恩愛不說,而且還在辦公室放滿了溫小姐的照片, 因為溫小姐的專業是小提琴,這陣子老板出去應酬交際, 開口就是:“你喜歡聽小提琴嗎?喜歡哪位小提琴家?”


  過去大老板們談生意,都是在酒桌上或者娛樂會所, 現在不一樣,全都往高級音響房裏鑽,放上一碟小提琴曲目慢慢欣賞,不能是隨便什麽人,必須是Emma Wen的音樂專輯。


  這是能讓他們家齊總坐下來聊投資項目的唯一方法。


  許馳小心翼翼往前看一眼。


  忙得焦頭爛額的齊照癱在沙發上,發出感慨:“有錢人不易做,超級富人更是難上加難。”


  許馳小聲說:“我可以。”


  齊照接過他手裏的平板, 暴躁地將頭發往後撫:“怎麽還有這麽多文件要看?”


  許馳貼心問:“老板需要休息下嗎?”


  齊照蹙眉沉思, 半晌, 他卷起白色襯衫袖子, 豎起平板,打開電腦:“不休息了。”


  早一點處理完,早一點休假。


  等齊棟梁從孤島回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給自己放假。


  每天和歡妹妹待一起的時間像是擠牙膏一樣。


  怎麽都不夠。


  他想要和她二十四小時待一起,但在那之前,他必須做完該做的工作。成熟男人的標誌之一,負擔起該盡的責任。更何況她說過,他工作時看起來特別有魅力。


  齊照:“許秘書,等會記得抓怕幾張我的工作照。”


  許馳已經準備就緒。


  大半個月以來,他跟拍老板已經形成習慣,為了照出老板的魅力瞬間,他甚至入手了價值十幾萬的鏡頭。當然了,錢由公司報銷。


  溫小姐誇一次照片,老板就給他買一塊鏡頭,算起來,他現在也是個百萬富翁了。


  齊照難得賣力工作,勤奮起來連他自己都怕。


  “不吃了,拍完照片你就出去,別打擾我工作。”


  許馳哢擦照幾張完美的側臉照,將剛從高級餐廳打包的餐食帶出去。


  他的辦公桌就在齊照辦公室外麵,開放式,電梯一打開就能看到。


  小助理接過餐食:“許哥,老板今晚約了人嗎?”


  許馳;“沒,怎麽了?”


  小助理:“我這邊顯示,十秒前有人摁下了私人電梯的密鑰,現在正往八十二層來。”


  許馳疑惑:“誰?我這邊沒接到通知啊。”


  話音剛落。


  電梯門打開。


  溫歡從裏麵走出來。


  小助理沒見過溫歡真人,隻是在照片上看過,一時失態,喊了聲:“Emma Wen.”


  許馳拍他一下,快速上前:“溫小姐。”


  溫歡:“我路過市中心,心血來潮,上來看看。”


  許馳笑著說:“老板在辦公室。”


  溫歡正要往前,瞄見桌邊擺著的餐食包裝,是齊照常去吃的那家飯館,好奇問:“他還沒吃飯嗎?”


  許馳:“老板不肯吃。”


  “不肯吃?”


  “說是沒時間吃,我勸了兩句,老板嫌煩,還將我趕了出來。”


  溫歡拎起餐食:“這事交給我。”


  說完,她往裏走去。


  小助理望著溫歡的背影,暗悄悄問許馳:“許哥,你都不用通報老板一下嗎?”


  許馳睨他:“你也不看看進去的人是誰。”


  小助理摸頭笑:“那倒也是,不過話說回來,老板女朋友也太漂亮了,剛剛她走進來那一下,我都看傻了。”


  許馳敲他腦袋:“你是沒看過她拉琴的樣子,簡直絕了。”


  小助理湊上前笑:“有多絕?”


  許馳:“絕到讓我們這位大老板日日做舔狗的程度。”


  小助理半張嘴想象。


  門沒關。


  溫歡拉開把手。


  齊照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以為是許馳:“我有叫你進來?”


  女孩子溫軟的聲音傳來:“你嘴上沒說,但心裏召喚了我。”


  齊照一愣。


  溫歡已經走上前:“齊哥哥。”


  齊照起身,興奮:“你怎麽來了?”


  溫歡隨手放下餐盒,撲進他懷裏:“來看看你有沒有金屋藏嬌。”


  齊照收緊雙臂,低頭嗅她,眉眼皆是笑意:“藏了,現在就在我懷裏。”


  溫歡笑著用腦袋瓜蹭蹭他。


  兩個人互相抱著,像是兩塊磁鐵,隻要一靠近,就忍不住地想要貼緊對方。


  足足兩分鍾,他們什麽話都沒說,安靜地聞彼此的氣息,感受這個擁抱帶來的安心與滿足。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抱了一會,溫歡先放開。


  齊照不肯,小孩子一樣,攬著她的背扣牢:“再抱抱。”


  溫歡點他鼻尖:“又不是抱不到了。”


  話剛說完,齊照用嘴堵住她,啵啵親兩口,嘟嚷:“不準說這樣的話。”


  “怕不吉利?”


  “嗯。”


  “你好迷信哦。”


  “我不管,反正不許你說。”


  “好好好,我不說。”


  溫歡嚐試掙開懷抱,轉身去拿餐食。


  齊照不放手,從後麵抱著她,腳步笨拙,跟她一起向前走。


  溫歡:“齊哥哥,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一隻黏人的八爪魚。”


  齊照腦海裏立馬出現八爪魚的形象,很醜很不酷。


  他立馬放開手,扯扯領帶,端出一副都市精英的姿態。


  溫歡回頭望見他臉上刻意裝出來的冷酷神情,差點笑出聲。


  她將餐食擺好,坐在茶幾邊的真皮沙發上,招手喊齊照:“齊哥哥,先吃飯。”


  香噴噴的飯菜還冒著熱氣。


  溫歡將筷子遞到齊照手邊,齊照沒接,一雙黝黑的眼定在她身上,另有所圖。


  溫歡心領神會,端起碗,夾一顆肉丸,喂到他嘴邊:“請吧,我的總裁大人。”


  齊照繃住了,雙眸微眯,聲線暗啞:“就這樣而已?”


  他嘴上說著話,將大腿分開。


  其中意思,不明而喻。


  溫歡坐上去,捏捏他的臉,嗔笑:“喂你吃飯,你竟然還不滿足。”


  齊照摟住她:“現在滿足了。”


  這一頓飯。


  是齊照吃飯最慢的一次。


  難得溫歡喂他,而且還是坐他腿上,溫柔備至地喂他。


  齊照幸福了整整四十分鍾,直到溫歡開口告訴他,她要回美國一趟。


  溫歡輕輕為齊照擦嘴:“是我那個從未見麵的外婆,外公去世後,她來找媽媽,具體怎樣我不太清楚,媽媽說讓我回去辦點手續。”


  齊照不說話。


  溫歡:“我隻去一個月。”


  齊照依舊眉頭緊皺。


  溫歡:“我會回來的。”


  齊照猛地翻身將她壓住,極力掩藏的情緒從黑邃雙眸透出來。


  他知道。


  他不該有這麽大反應。


  可是他忍不住。


  六年前留下的後遺症,隻要一聽到她離開,立馬生出種本能,想要綁牢她。


  最開始還不明顯,兩個人確認關係後,他享受了她的甜蜜,逐漸地變得貪心。


  “定好機票了嗎?”


  “還沒有。”


  溫歡主動遞上吻,手勾住齊照的脖子,吻得又深又久。


  綿長的吻結束,齊照恨恨地舔舔她嘴角:“難怪你今天這麽好,還喂我吃飯,原來是有備而來。”


  溫歡:“隻要齊哥哥想,以後我每天都喂你。”


  齊照別過頭:“哦。”


  溫歡掰過他的臉,捧在手心:“記得想我。”


  齊照輕哼一聲。


  當天就讓許馳定了頭等艙機票,安排好送機的事項。


  送走溫歡後,齊照度日如年,每天捧著手機,生怕錯過溫歡的微信消息。


  還好。


  她沒有像上次那樣斷聯。


  她每天都有給他發信息,而且還會主動視頻語音。


  兩邊公司的事處理得差不多,齊棟梁發信息說要啟程回來,齊照卸下重擔,去找謝愷喝酒。


  齊照全程盯著手機屏幕,仰頭喝酒的時候,眼睛也沒有離開過微信頁麵。


  謝愷看不過去,奪過齊照手機:“現在這個點,美國那邊是半夜,小可愛怎麽可能給你發消息。”


  齊照立馬去搶:“你給我。”


  兩人打鬧了會,最後以齊照的勝利為結束。


  齊照點開溫歡的聊天頁麵,將手機立起,一眨不眨地望著,隨時做好回消息的準備。


  謝愷翻白眼,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又咽回去,感慨:“雖然你現在這樣很傻,但好歹有點人樣了,我也就不操心了。”


  齊照:“什麽叫有點人樣了?”


  謝愷:“小可愛回國定居之前,你像個人?”


  齊照:“不像人像什麽?”


  謝愷:“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


  齊照懶得理他。


  謝愷重新灌滿齊照的酒杯,主動碰杯:“我給你打聽過了,廚神沒有回美國,薛早也沒有,兩人都在國內好好待著呢。”


  齊照努嘴:“我又不擔心他們。”


  謝愷嘖嘖兩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舊事重演。”


  齊照睨他:“謝王八,你怎麽這麽多話,還喝不喝了?”


  謝愷喝完一杯放下,胳膊肘撞齊照:“欸,你現在可是小財神爺,你要真怕小可愛又像上次那樣飛走了,你可以追過去嘛。”


  齊照嘟嚷:“我才不做那種黏人的男朋友,一個月而已,她很快就回來了。”


  謝愷:“黏人又怎麽了,我要是像你那麽喜歡一人,我天天將自己拴她身邊。”


  齊照義正言辭:“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可以做黏人精。”


  謝愷嗬嗬冷笑兩聲。


  片刻。


  齊照站起來。


  謝愷跟過去。


  聽見齊照小聲打電話:“立刻訂下一班去紐約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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