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糖
夜色旖旎。
不如男人一雙劍眉星眸動人心弦。
像是融在春天裏, 他的情話一字字遞進她耳朵, 吹得她由裏到外, 皆是暈紅。
溫歡軟軟地趴在齊照懷裏, 安靜地聽他心跳聲。
庭院傳來遠處海浪翻滾的聲音,別墅區棕櫚樹葉被風層層拍過。
不知抱了多久, 久到齊照手臂酸疼, 他往懷裏瞄一眼,她竟然睡著了。
齊照往溫歡房間的方向看了看, 又往自己房間裏看了看,無論哪間屋子都不適合邁進去。
去他的房間, 怕不合適。
去她的房間,又舍不得放開。
最後隻好抱著溫歡又在泳池躺椅睡一夜。
好在天公作美, 一連七天都沒有下雨。
兩個人整整一周都沒離開過海邊別墅。
假期最後一天,竇綠白找上門來。
齊照沒放她進來。
“齊照, 你膽子肥了,竟然敢把你親娘鎖外麵?”
齊照隔著門縫和竇綠白打電話:“媽,你聲音小點,歡歡睡覺呢。”
竇綠白:“我就是來看我幹女兒的,我問你,你把傭人都趕走了,誰給你們洗衣做飯?”
齊照:“我有手有腳, 自己會弄。”
“歡歡呢?誰照顧她?”
“我照顧啊。”
“你怎麽照顧?”
齊照聽著竇綠白語氣變了, 笑問:“媽, 你今天不是單純來看歡妹妹的吧?”
竇綠白心虛:“我懶得跟你講, 先走了。”
竇綠白的瑪莎拉蒂剛飆走,立馬有人開著法拉利來了。
齊照透過貓眼往外看,拿起電話:“爸,你鬼鬼祟祟幹什麽?”
齊棟梁:“爸來看看你和你歡妹妹。”
齊照:“我們很好。”
齊棟梁:“怎麽個好法?”
齊照:“還能怎麽好,該怎麽好就怎麽好唄。”
溫歡睡完午覺從樓上下來。
齊照回頭朝她走去,指了指正在通話的手機,又瞄向外麵大門,用口型說:“我爸來了。”
溫歡懵懵地準備去開門。
齊照及時從後麵拽住她,他神秘兮兮抵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音。
齊棟梁在電話那頭迫不及待:“齊照,我聽說你和你歡妹妹單獨處了一周,你們是不是……”
齊照:“爸,我急著開遠程會議,再見。”啪地一下將電話掛了。
溫歡好奇看過去。
不用她開口問,齊照交待:“幾年前,我爸和我媽,打了個賭。”
溫歡猜到幾分:“和我們倆有關?”
“嗯。”齊照牽著她往沙發上坐:“他們當我是傻子,還以為我不知道。”
溫歡從腦海中翻出零星幾點記憶,幹媽的感情生活一直沒有著落,現在看來,大概是和齊叔叔有關係。
“我記得三個月前幹媽交了一個明星小男友。”
“被我爸和我叔聯手攪黃了。”
“難怪幹媽生氣。”
齊照端起桌上洗好的草莓,摘掉葉子,喂到溫歡嘴邊:“具體他們賭了什麽我不清楚,但肯定是和我們倆什麽時候在一起有關。”
溫歡一口嚼下去,全是水果汁。
齊照嘴饞,自己咬一半,另一半塞進她唇間,深邃雙眸透出誘惑的意味。
溫歡咽了咽,攀上他脖子,從他唇邊要剩下的半個草莓。
齊照有恃無恐,一邊咬一邊說:“有誰拿自己孩子的終身幸福做賭?過去他們總搞我,現在該換他們提心吊膽。”
溫歡心領神會,手指摩挲他的下頷角:“齊哥哥,我明白了。”
齊照攬緊她:“你明白什麽了?”
溫歡低下頭舔舐他嘴角邊的草莓汁:“齊哥哥,你想和我偷情。”
齊照貼得更緊,大力攪弄她唇間風情:“偷情?聽起來好像很刺激的樣子。”
“確實。”溫歡軟軟出聲,鼻尖蹭著齊照的鼻尖,半闔著眼:“我會配合齊哥哥的。”
夜晚竇綠白和齊棟梁又打電話來刺探消息。
這一次,齊照回答齊棟梁:“爸,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別總在我麵前提歡妹妹。”
掛掉後,他悄悄走到溫歡身後,她正在接聽竇綠白的電話。
“我和齊哥哥嗎?沒有發生什麽,他在房間裏處理郵件,我在房間裏練琴。”
齊照拍拍溫歡的肩膀。
溫歡衝他搖搖頭,繼續和竇綠白說話:“謝謝幹媽關心,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一下子就這樣了,以後再說吧。”
結束通話,齊照將溫歡騰空抱起,溫歡戳他額頭:“都是因為你,我對幹媽說了謊。”
齊照笑容爽朗:“是你說要偷情的。”
“我才沒說。”溫歡眼睫低垂又抬起:“做戲要做全套,我們發個朋友圈嗎?”
齊照簡直愛死了她這副蠢蠢欲試的小模樣。
他跑回房間拿眼藥水,滴了幾滴,然後拍了張眼淚特寫照,發朋友圈,僅限竇綠白和齊棟梁可見。
文字配圖:失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然後又拿起溫歡的手機,替她發朋友圈。
沒有配圖,就一行文字:緣分已盡。
仍然是分組可見,組裏就竇綠白和齊棟梁兩個人。
溫歡默默看了幾秒,忍不住吐槽:“齊哥哥,你發的朋友圈,濃濃一股非主流的氣息。”
齊照解釋:“那是因為我爸媽非主流,必須發這種風格的,他們倆才能看懂。”
溫歡無語凝噎:“嗯。”
齊照:“急死他們。”
“要是幹媽天天問,我撐不了幾天。”
“沒事,能撐幾天是幾天。”
朋友圈一發,竇綠白和齊棟梁再也沒來打探過。
分別給齊照和溫歡打了安慰紅包後,就沒後文了。
齊照回歸公司事務,工作效率前所未有地高,五小時的工作時間,精確得過分,多一秒都不行。
假期後第一天上班,他就定下三個新項目。
許馳目瞪口呆:“老板,這三個項目批了?”
齊照拿起西裝外套:“我心裏高興,就想撒點錢。”
許馳跟過去:“今天夜晚X台那邊的招商會晚宴,老板真的要出席嗎?”
齊照:“隨便走個過場。”
許馳恭維笑:“能請動老板,看來今晚的招商會有什麽重磅級明星。”
齊照輕笑。
重磅級明星算個屁。
要不是怕溫歡在家裏悶得慌,又正好有這麽個晚宴請帖在手邊,不然他才懶得去。
這種場合,除了熱鬧,沒別的了。
齊照看一眼手腕上的迪通拿,唇線緊抿。
都三點了,她還沒給他打過電話。
齊照:“溫小姐那邊通知了嗎?”
“通知了。”
齊照坐立難安。
許馳好奇:“老板?”
齊照:“約定幾點去接她?”
“五點。”
悶悶等了兩個小時,齊照歡天地喜去接溫歡。
溫歡剛做完造型,從門後出來,一襲白色V領晚禮服,脖間藍鑽閃耀,烏發紅唇,驚豔四射。
齊照扶她:“又穿這麽高的跟。”
溫歡:“細高跟才好看。”
因為是要去晚宴,司機從車庫裏另外換了輛林肯加長版。
為了隨時滿足齊照需求,許馳也跟著坐到後車廂。
車緩緩駛離海邊別墅。
許馳大著膽子往溫歡那邊望了望。
老板這位幹妹妹可真漂亮。
才看一眼,許馳發現氣氛不對。
老板的眼神,好像看他很不爽。
注意到許馳不停擦汗的動作,溫歡出聲:“許秘書,你哪裏不舒服嗎?”
察覺自己做了電燈泡的許馳說話結結巴巴:“沒沒沒有,謝謝溫小姐關心。”
許馳瞄向旁邊西裝革履正經端坐的齊照,知趣請求坐到前排去。
溫歡:“許秘書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齊照:“許馳你亂想什麽?”
許馳眨眨眼。
難道,是他想錯了?
齊照和溫歡交換眼神。
做戲第一天,總不能就這麽拆穿。
齊照收回視線,麵上沒有表現,心裏卻癢得很。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習慣了七天自由自在的親吻,現在人就在麵前,他卻不能做什麽。
忽然溫歡喚他:“齊哥哥。”
齊照:“嗯?”
溫歡咬了咬下嘴唇,似笑非笑:“沒什麽,我就喊喊你。”
齊照喉頭聳動,全身躁動。
她哪裏是喊他。
她分明是在勾他。
仗著車裏有別人,他不敢撲她,她的笑容都媚了三分。
車駛到山道最後一階下坡路,齊照忽然喊了停。
他吩咐許馳:“外麵那小樹林的石頭好看,你揀幾塊回來。”
許馳呆滯幾秒,隨即跑下車揀石頭。
溫歡捂住衣領,彎腰揉揉腳腕,問:“齊哥哥什麽時候喜歡收集石頭了?”
話音剛落,一隻大手落下來,攬住她的腰,齊照的聲音如醇酒般灌進她耳裏:“不喜歡,除了你,我再無第二個愛好。”
“那你讓許秘書……”剩下的話全被吞咽,她感受唇間的滾燙,男人吻來得又凶又急。
齊照抱住她,好讓她坐上來,一邊吻一邊問:“今天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溫歡雙手撐在他的西裝上,側坐齊照大腿,回應他的吻:“難道你有做什麽事需要我查崗嗎?”
“除了查崗,你還可以為其他事打電話。”
“其他事?”
齊照輕咬她的唇珠:“比如說,想我。”
揀石頭的許馳從樹林裏冒出來。
溫歡從齊照身上下去,兩個人喘著氣,彼此對視。
她嘴唇口紅全沾在他唇上,齊照不慌不忙,拿車裏的濕紙巾擦完嘴,為溫歡重新塗口紅。
“齊哥哥,你說過,許秘書是齊叔叔那邊的人,剛才親我,不怕被發現嗎?”
“偷情需要有觀眾待命,這樣才刺激,不是嗎?”
溫歡快速捏捏齊照的臉:“齊哥哥,你學壞了。”
齊照勾起一抹影影綽綽的笑,凝視溫歡,指尖拂過她的手背,輕輕撓她:“是不是很有新鮮感?”
“明明是你已經得償所願,卻又不肯向幹媽和齊叔叔服輸。”溫歡整理裙擺,笑眸彎彎:“我們倆像在玩過家家。”
“好玩嗎?”
“好玩。”
車門打開。
許馳將石頭獻寶一樣遞給齊照:“老板。”
齊照目光淡漠:“真好看,送你了。”
許馳:???